原因当然很多,但主要是庄德森刚好被公司外派出差。在这段不见面的日子里,他发觉自己竟然强烈的思念着陆韩啸。
她的美,她的好,连同过去的日子,一起被他拾了回来,所以,当她出差返回的第一件事,便是打电话给她,虽然那已经是凌晨两点钟。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精神奕奕的声音,这令庄德森更有勇气继续谈下去。
“阿森?呵呵,很意外耶。”
陆韩啸当然意外获他的电话,她不再受到他的宠爱,在失去联络的一星期后,她好似又重尝失恋的滋味!她甚至想,自己是不是过于一厢情愿?
“是呀,我出差了一个星期,来不及通知你就走,刚回来,本来想也许太晚。”
他的解释,让陆韩啸心头窜起一阵暖流。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就像她仍在意他一般,为何在分手多年后,才见一面便格外的想他,甚至,想象自己是一只鸟,飞到他的身边。
这不该是成熟女人该有的举止,但,就算过了不成熟的年纪,女人还是会有渴望被宠爱的冲动。
“我还没睡呢!”
“是吗?也许天气晴朗,你想出来走走。”
陆韩啸的心跳更是加快了。她所期盼的,不也是如此?
“好哇,你说个地方见面。”
坐在一个小室里,陆韩啸仍觉得这感觉很不真实。
陆韩啸很聪明,选择了观赏MTV,他晓得乐雨欣最爱看电影,甚至是挑了一部她最爱的悲剧电影。坐在她不忌讳的哭个没完后,她负起安慰的责任,哄她开心,在她笑了之后,戏笑着她的多愁善感。一场影片下来,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也了解才一星期的相思之苦。
在天色朱明前,他花了好一段长路,她到一个距离两人最近的海边。
在车上,她滔滔不绝的说着这几年的话,而他也细说着她想知道的他的情况,好似这些分离的时光,都借由这段长路的互诉,拉近了分离后的日子。
那感觉点化了他们的心事,他们自然的搂在一起,那个亲密感,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找了一块岩石坐下,陆韩啸的叙述,停在从海面上,即将浮于地平线的那线曙光。
靠在他的臂膀下,她到这时才能完全理解,自己是在现实里,而不是梦中。
“冷吗?”
海风凉凉吹来,有点咸咸的味道。她仰起头,看着他细腻的关怀,心里扑扑地,好似在期待什么似的,而他,低头凝视于她,一夜未眠的她,看不出任何倦容,搂着她的腰,她温柔的牵起他所有的情愫,不由得将头压低,他冲动的吻住了她,将唇覆在她的唇上。
那感觉,很快的烘热了两人的身子,这滋味,是熟悉而固定的,没有任何女人的吻,教他心扉暖和,而也没有别的男人,更让她热切的酥软,而投以更热情的感觉。
而在这个热吻下,两人都有相同的感受,他们仍爱着地方。
难怪一切都那么不对劲,经过这些年,他们仍坚守着自我,找不到想要的呃呃另一半。理由,全都是为了今天的见面。
“太阳升起来了!”
久久,她才说了乐这么一句。
“是啊,就像我们的感情,已经过了那段黑暗,而现在,可以重现光明了。”
他的引述,简直是帮她说出内心的话,她可以等待,可以理智分析,但,漫长的一个星期,把她内心沉寂已久的热情噢出。
直至于他的来电邀请,促使她的情愫,得以解脱。
“我真的好傻,这么多年来,才搞清楚,原来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
他的告白,果然比明亮的天色还昭然,她所有的胆怯,也在瞬息间,消失无踪,露出一袭笑意,她被失去又拾回的爱情告白,给惹得心花怒花。
“容我这么说,我是愚蠢的,只希望,那句分手的话,从来没有说过。”
“不,你说过,那是短暂的分离,如果没有分离,怎会知道,我们是那么的相爱呢?”
他咧嘴而笑,白牙映在她的眼前。忍不住,她投入他的怀里,一种扎实的感觉,重新拾回。
“我可以再爱你一次吗?”
“如果我说可以呢?”
“我爱你,我爱你,不止是现在,我一直都爱着你。”
他兴奋的抱起了她,不停的对着海洋发出爱的誓言。而她,终于能在大自然面前,找到属于她的真爱!
今晚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当然了,谁会在下着细雨的寒流夜出来游荡?除了几个特别寂寞,没人暖身的异乡客。
乐雨欣在吧台内反复无神的擦拭着杯子,这个动作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手与杯子是暖烘烘的,心却冷冷的,因为酒吧内少了一个人。
陆韩啸,一个她已经熟得不能再熟得人,在她还读小学时就已经踏进她生活的人,陆韩啸常带她兜风,钓鱼,买零嘴,挨骂时,他总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着她,母亲总是摇头叹道:“你呀,再这么宠她,将来要是没人敢娶她,你可得替我们养她一辈子。”
因为感激他,更因为这不得不接受的命运,九年来她一直独立坚强的过日子,虽然陆韩啸还是那么宠着她,但她知道已没有太多撒娇的权利。
乐雨欣喜欢待在酒吧里,而陆韩啸则相反,总是说这里是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处,要她没事少来。
管她是天堂还是地府,乐雨欣知道只有在这里,她才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他的存在。
这半年来,乐雨欣跟他就像在捉迷藏,家里永远只有一个人在,她不知道他到底吃错什么药?如果碰巧两人都在家时,他对她不是忽冷忽热,要不就是锁在书房里来个相应不理!
该不会是更年期了吧?不可能,他才三十八岁,如果不说,谁都猜他三十岁。唉!老天真不公平,凭什么男人总是青春永驻,女人却老得很快?
她敢打赌,酒吧内的女客这么多全是因为他。
英俊,性格,多金外加单身,谁不爱?虽然这么多年来他的身边不乏女人,但从没见过他真正的安定下来。“没办法,男人的行情是随着年龄涨停板,女人则反。”他曾这么的说着。
“发什么呆?还是想小伙子?”不知何时,陆韩啸已经坐在乐雨欣的面前。
“在想你。”乐雨欣脸上绽出一朵释怀的笑,他再讨厌酒吧也还是要来的,没办法,谁教他是老板。
陆韩啸愣了会,随着摆起脸色,一种宠爱逇神色。“叫你别来,你怎么又来,怎么?今天不约会?”
“我又不像你,每天都有约不完的会。再说我们多久没好好的吃一顿了?除了酒吧,我到哪儿找你去?”
这样的话听在陆韩啸耳朵里是又惭愧又窝心,惭愧自己对她的冷淡与疏远,窝心这样的口气就像一个委屈的妻子对她的丈夫提出控诉。
“好,ok。都是我不好,为了表示歉意,今晚我带你好好的吃一顿!”燃起一根烟,满足的神色溢出于外。
乐雨欣利落的取下陆韩啸手中的烟,一副管家婆的语气,“如果要表示歉意就要诚意点,第一,我拒吸你的二手烟,因为抽烟对你有碍健康,而且会加速老化。”她揶揄一笑,“第二,以后你至少每天都得陪我吃一顿饭。”
“小管家婆。”陆韩啸捏一下乐雨欣的鼻子。多久了?他们之间不曾这样亲密?
以前的日子多单纯?单纯的抚养她,单纯的看她长大,单纯的分享她的一切喜怒哀乐。而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份单纯的快乐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变质的情感与扭曲的。
“好啦,你答应了是不是?”拉着陆韩啸的手臂,乐雨欣半撒娇半耍赖的,以前每次只要这么撒赖,陆韩啸都是依着她。
“好,我答应你,只要有空都陪你吃饭。”他知道自己是无法拒绝乐雨欣的,坐在她还很小对的时候,缠着他讲故事,兜风,钓鱼,是否那时候,命运就把他们牵扯在一起?
“一言为定,食言的人会变。”
“变肥,变老,变丑。”陆韩啸接下乐雨欣的话,接着两人相视而笑。
过去的感情仿佛又回来了,乐雨欣愁雾般的心像春雪般渐渐溶化,而陆韩啸的心却凝结得越来越深,他知道自己已经万劫不复了。
书房内烟雾弥漫,今天他与乐雨欣度过了一个快乐的夜晚。围绕在他们之间的气氛是那样融洽,那让让人眷恋,那样让人不舍。
他们在一起生活十年了,这十年来他不但不觉得有负担,反而觉得充实而安定,她留在他身边的时间越来越短。
在这个屋檐下陆韩啸不能没有她,但他更不能拴住乐雨欣,她就像一只长大的鸟,终有一天会飞出他的羽翼,寻找属于她的那一片天。
朋友都劝他该成家,因为乐雨欣已经长大,自己的责任已了,已他的条件要什么女人没有?然而他多希望这十年来的责任可以继续的延长下去,甚至是一辈子。
矛盾与挣扎使陆韩啸不得不用冷淡与疏远来调整他与乐雨欣的关系,夜夜他纵容自己到天明,每每望见乐雨欣那委屈不解的问号,他只能仓皇的逃出她的视线,任幸福吃掉他那颗盛满感情的心。
书房悄悄的被打开,乐雨欣无声无息的走到陆韩啸的背后,见陆韩啸不闻不动,于是她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怎么还不睡?”收拾好浮动的思绪,陆韩啸转过身来。
“睡不着。”沉吟一会儿,乐雨欣脸上已经浮出缅怀神情,“你好久没说故事给我听了。”
陆韩啸失笑起来。以前刚接乐雨欣过来住时,她晚上怎么都不肯睡,哭着要爸爸妈妈,后来还是他说着故事将她哄睡,自那夜起,每晚乐雨欣总要缠着他说故事才肯睡。
回忆着往事,陆韩啸的神情不由得柔和起来,伪装的冷漠也跟着溶化。
乐雨欣一步步的靠近陆韩啸,仰起头来,泪影浮动,“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还是你厌倦再跟我一起生活?是不是我的存在让你不自由,有负担?如果是的话,你告诉我,我可以安静并感激的离开,我不要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像个陌生人似的,我宁愿走开也不要你这样对我。”
乐雨欣的泪与委屈让陆韩啸不舍与慌乱,他一把拥住乐雨欣的身子,压抑住满腔的热情,陆韩啸低声说道:“我怎么会不要你?一直以来你都是我的小公主,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住在这里一辈子,这里是你的家,除非嫁人,否则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真的?”抬起头,乐雨欣泪痕犹湿,“那你为什么这半年来都不理我,好像我是毒蛇猛兽似的,尽躲着我!”不吐不快,把堆积在心里的委屈连珠炮似的全都吐出来。
“你看,小管家婆又当起审判官了。”捏住乐雨欣鼻翼,陆韩啸跳开她的审问。
皱了下鼻子,乐雨欣一反平日的轻快,谨慎的说:“问了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且老实的回答我。”
看着乐雨欣的表情,陆韩啸的心由不得一紧。每次她用这种表情问她时,问题绝对不单纯,答案更是马虎不得。
“你说。”他已经有心理准备。
“我漂亮吗?”她轻声问。
这是乐雨欣,坦白中带点羞怯,却仍勇敢得令人不敢逼视。
“你一直都是漂亮的,怎么,有男朋友了?”他的心悬在半空中,该来对的总是要来。
“我没有男朋友,我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就像你一样。”乐雨欣仰起头,目光盈盈的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尽管心中小鹿直跳,却更明白幸福是自己去争取的。
陆韩啸的身子颤了一下,分不清乐雨欣所言是真是假,有请或无意,他的心霎时迷失了,而此刻怀中的身子时如此的柔软香甜,那欲迎还拒的唇瓣是如此的动人,他的手不知不觉的从她的发间游移至脸颊,时间与空间仿佛在瞬间停止,他的唇温热的落在乐雨欣的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