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雨欣常说:“你还年轻,你懂什么啊?外面的世界不是你这种人能理解的,一切全听我的便是。”
陆韩啸生气时,又说:“你知道不知道你不小了?别再想从前那样扮天真啊?你真教我觉得恶心。”
到了后来,她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的实际年龄。
女警的同情心被勾起,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询问时的声调也更加温柔了。
“这么说来,你先生对你不太好哦,你不要难过,慢慢的说,那你先生是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哦,你平常都叫你先生什么?”女警看出乐雨欣的失神,用问小孩子的口吻问她。
她的表情看起来更茫然,更无辜了。
叫他?她对他从来用不着称呼的,是用不上才对。她通常只需要说:有,是,好,我知道,不断的排列组合这几个字,就足够了。
女警显得忿忿不平,因为同样是女性,自然就感同身受,而了。
“这简直是离谱,太过分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他一定是有外遇了,才会这样对你,你最好跟他离婚。你们有几个小孩?”
小孩?有好多小孩,楼上的,隔壁的,到处都听得见小孩的笑语声,和吵闹声。
但是她丈夫不喜欢小孩,常为了邻近的小孩吵闹声过大,而和人起争执。几乎每户有孩子的邻居,他都去吵过了。
有时他下班回来,她来不及走避,被他看见她在门口逗小孩子玩,他会气得大吼大叫,然后三天不跟她说话,不许她出门。
女警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为她的不幸。
看着她虽瘦弱,但仍堪称姣好的身子,倒是不见有任何伤痕。女警庆幸着,至少她未曾遭受到侵害。
女警安慰她,总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她瞪大了眼睛,觉得这种说法太奇怪了。
陆韩啸甚至从来没碰过她,怎么会打她呢?
女警张大了嘴巴,疑惑着。
乐雨欣和陆韩啸一直是分房睡,就连她在客厅的话,他也会尽量避免经过客厅。
唯有晚饭时间,她才有机会靠他近一点,隔着长方形的桌子,偷偷的,小心的,去感觉这种靠近。
还有挨骂的时候,她丈夫的声音其实不大,即便是吼叫,也得靠近他些,才能让她听得清楚。
这是她接近她丈夫,唯一的两份方法。
她常常想找医生检查下,检查的身子。一定是有什么不对劲,可能是种缺陷吧!她的丈夫才会不出来,她其实是个女人,一个男人看到会想对她做出很多事的女人。
她试过很多方法,从收音机里学来的。
向邻居太太借香水,买性感睡衣,改变发型,等等,但是陆韩啸,永远视若无睹。
到最后,她索性着身子,在家里活动,包括打扫和做饭。
她的丈夫依旧是毫无反应,连脸上的表情,也不会改变,好像骂都懒得骂她。
于是,今夜她走了出来,走出房子,走到街上,趁她丈夫熟睡的时候。
午夜的街道虽然人不是太多,但是,所有看到她的人,反应都令她满意。
慢慢的在街上走着,虽然偶尔她会闭上眼睛,静静的享受这一切。但是,即使是闭着眼,她依然可以感觉到那些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她忽然满足的笑了,因为她正说到,有两个开车的男人,因为顾着看她,而发生了碰撞。
她真的无心闹事,更不知道会因此而进警察局。
她之所以,漫步在午夜的街道,只是单纯的想向自己证明,她是个女人,一个完整的女人。
“这样,算不算是一种病?”她抬起头,清楚的问那女警察。
心事,就是困扰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找不到人倾吐只好埋在心中。
乐雨欣她有好多好多的心事找不到人倾诉,关于她在公司升官不成的困扰,她与好友反目成仇的心结,以及她成了病的奶奶,还有今年要考大学二成绩不甚理想的弟弟,最重要的是她的婚事。
是的,二十快五了,到现在只有一两个男的朋友,还没有要好的知心男友,这真是令人沮丧,那个看来不怎么样的高中同学洁柔,前几天寄来一个红色炸弹,炸得乐雨欣头昏脑涨,最令人惊讶的是,她的新郎竟是班上最帅的帅哥。
“这个世界真是没有天理。”她这样想,不知道是在诅咒还是在抱怨。
就是因为这样,她开始有了解决不了的心事,埋在心中的心事,找不到人说的心事。
算了,找不到人说就把塔写在纸上好了。
她拿了纸和笔,在纸上乱写一通。
肚子痛,屎一拉就不痛了,心痛,流了泪就不痛了吗?
不知道是 什么地方听来的这句话,虽然不怎么高尚优雅,倒是满有理的,她继续写下去。
烦死了,真的烦死了,要是真的烦死了那就什么事都没了,但只有烦,怎么没看到死?
她洋洋洒洒地写完了,顺手把心事折成纸飞机,就这么从二楼的窗口往外一丢。
心事,被丢出去了。
可是,这只是治标的方法,心中的事还是没有根治。
翌日,在乐雨欣回到家后,她意外地发现她的心事竟得到了回应,有人把信放在她家的信箱中,没贴邮票,看来是这个人亲自送来的。
信上是这么说的:
屎不拉,憋着难过,泪不流,藏着心痛。
心事说了就有人知道,不说,就永远没人知道,不是吗?
如果真的那么的痛苦,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地哭个痛快?
蜡烛燃烧还可以照亮别人,不点燃,蜡烛仍在,就像心事还在。
点了吧,就像是烧了心事,流了泪,不就是吗都不剩了吗?
烦就算了,何必死?现在死了不一定不烦,想想,有一票的人在你的遗体前五子哭墓,你以为死了就不烦吗?别傻了,孩子。
拾到你心的男人留。
他是谁?他在是吗地方捡到我的心事的?他长是吗样子?
他为什么会为我的心事解答?他是谁?
一个个的疑问就像是遗传铃,响得乐雨欣心间余音不断。
如果,再一次把心事丢到窗外,他还是不是还会回音?
乐雨欣又如发炮制把心事写在纸上,从同一窗口丢出。
翌日,她又得到了回信。
又烦了吗?告诉你一个好去处,知道南阳山吗?在山顶上有一处不错的风景,人们在上头烤肉,还有水果可以采呢!
是吗?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要去南阳山看看,听说那里蛮好玩的!他是本地人吧?不然怎么会知道南阳山?
到底是谁会回她的信?为什么她没看见他来投信?这次,乐雨欣铁了心,她一定要等到他,即使在有飞檐走壁的本领,她也要一睹他的庐山面目。
乐雨欣又写了一封信,一样是心里的事情,但是这一次她把心事写好折成飞机,从同一个窗口丢出去。
等吧。她目不转瞬地看着飞机的落点,是谁捡了她的心事?
风一吹,把纸飞机吹跑了。
“糟了。”乐雨欣怪叫一声,飞机已然飞出她的视线。她连忙下楼,四处找寻飞机,只是,这一次飞机白摺了,它掉进水沟,变成一团烂纸了。
“真是可惜。”乐雨欣看着被墨水扩散成淡蓝色的飞机兴叹。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窗户是开着的,风吹得有点凉意,关上吧。
乐雨欣走近窗户边,看着对面一个男生对着她笑。
他是谁?心中闪过一个疑问。他对乐雨欣招招手,好像有什么事要告诉她似的,她看定他,想知道他想说什么。
一会儿,他折了一架纸飞机,在乐雨欣的窗前挥呀挥的,原来她恍然大悟,这个男生就是那个捡到她心事的男人,那个心情的垃圾桶嘛。
、乐雨欣笑了,对他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笑而不答。只见他折了只飞机,飞机飞向她,乐雨欣伸手一抓,抓个正着。飞机上头写着:我叫张世伟。
哈!真好玩!没想到这样也可以认识彼此,真是个特别的方式,不像什么来电五十,非常男女,SPP。
她玩兴来了,又折了一架飞机。
南阳山有什么好玩的?
再一丢,可惜被风吹偏了,没关系,再写一张。这次他接到了,又一架飞机飞了回来。
想去吗?改天我带你去好吗?
乐雨欣看了飞机,开心得笑了,乐雨欣对他喊着:“我等你。”
他只是天真开朗地笑,然后用唇语告诉她:“下次再用飞机谈天,拜拜。”
说完,他关上窗,消失了。乐雨欣满足地看着对面的窗子,不见他的身影。但是她还是觉得意犹未尽。这样子交朋友真的是很特别不是吗?不知道改天是什么时候,真的好想和这个男生去南阳山玩玩。
一个无趣的周日,不用上班,乐雨欣睡得像猪一样,太阳早高高挂上了天空,什么时候了?她看了闹钟,十点。还可以再睡一会儿,她又蒙上被。
“姐!”乐雨欣的弟弟乐斌玄扣了她的门:“你还睡?”
“今天不上班。”她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