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府书房内——
浑身散发着不可接近的冷意的南寻卿,手里把玩着掰断的朱笔。
一旁是半跪着的左季。
男人表情冷漠,唇角噙着冷笑,语气森寒的说:“你再重复一遍。”
“皇上有意将苏家三小姐苏清欢,许配给太子,立她为太子妃。”
“咔嚓”一声爆响,南寻卿面前的书桌已然碎裂。
“苏清欢,太子妃……”南寻卿突然就笑了,笑声邪肆。
左季一直垂着脑袋,不敢与他对视。
听到动静的希白走了进来,眉头紧紧蹙起。
“一向沉稳淡定的你,也会有这样一面?因为何事啊?”她倚靠在门框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怒意的南寻卿。
男人嗤了一声,“明知故问。”
“是因为皇上要立苏清欢为太子妃吗?也对,我从未想过,苏清欢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要是她嫁与你,应是会有许多大臣支持你,说不定这天下也就是你的了。”
男人轻抚起手上的扳指,他又恢复成那个面无波澜,处变不惊的凌王殿下了。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南寻卿,你有什么资格说爱?”希白调笑的开口,话音刚落,她就转身离开了。
隔天,苏林向皇上说明:“清欢不过一介卑微庶女,哪敢高攀太子妃一位?倒是老臣膝下也有一女,名唤苏景瑕。”
本来被拒绝的南炯,脸色铁青,但一听到苏林有意将自己的嫡女推出来。“虽说不是苏清欢,但只要是苏家的女儿,也是可以的……”
他的脸色稍微有点缓和,他说:“既然如此,那朕就拟旨,三月后,辅国大将军之女苏景瑕与太子南以濡结为夫妻。爱卿意下如何?”
“老臣愿意!臣遵旨!”苏林喜不自胜,如此简单就了了自家宝贝女儿的愿,哪有拒绝的道理!?
听闻此消息的南以濡气势汹汹的冲进皇宫,来到勤政殿,对皇上问道:“父皇为何擅自做主?替儿臣定下了太子妃?”
南炯描摹着书画,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只是淡淡的开口解释:“苏林膝下并无一儿,苏景瑕乃苏家嫡女,她一嫁与你,就等于将兵虎符双手捧上送给了你。父皇是在为你考虑,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南以濡愣了一下,这是为自己日后君临天下做的打算吗?听上去是父亲的良苦用心。可是……皇上并不是我一人的父亲啊,为什么,坐上皇位的人一定要是我?
心里闪过万千思绪,最后他弱弱的问了一句:“父皇先前不是有意将苏清欢许配给我为妃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本来得知这个消息的他是又气又喜,气的是为什么要立她为太子妃,这么便宜她?喜的是若她是太子妃,自己就有理由有法子欺负她了!
结果现在,如意算盘被现实打碎了!
一提到这件事情,南炯就来气,当即搁置下笔。
他怒气冲冲的看向南以濡,恨铁不成钢的大骂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当初为什么退人家姑娘的婚?朕堂堂一介天子,向臣子亲自提亲,结果还被拒绝?!朕还不知道为什么呢,你来解释一下啊?”
“额……”南以濡自知捅了马蜂窝,瞬间假装乖巧。
他心里想:“我也是受害者啊!我哪里知道苏清欢是这样的苏清欢!”
他又弱弱的问了一句:“儿臣能否不娶……”
“你敢!?”
“不敢不敢。”南以濡立马认怂。
“朕已经把话说出去了,君子一言九鼎,你要是敢打你老子的脸,莫怪我不翻脸不认人!”南炯冷哼了一声,对他喝道。
“凌王求见……”于公公尖声细嗓的提醒道。
不一会儿,南寻卿出现在两人眼前。
他毕恭毕敬的行礼。
“你此行是有何事情?”南炯公事公办的对他问道。
南寻卿直接开口:“儿臣想要求娶辅国大将军之女苏清欢。”
南炯手中的动作蓦然停住,他眸中划过一丝不可置信,而后又转变成为难,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于你而言,现在正是而立之年,怎能将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
“儿臣想要求娶苏清欢为妻。”
“朕……”
“儿臣想要求娶苏清欢为凌王妃。”
“朕不同意!”
南寻卿眼眸里没有一丝情绪起伏,似乎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但他还是不死心的问道:“为什么?”
南炯也不看他,只回答五个字:“没有为什么!”
话音刚落,他就下了逐客令:“若没有其他要事,就请回吧。”
南寻卿薄唇轻启,勾起自嘲的弧度,轻声说:“儿臣感激不尽。”
待南寻卿走出大殿,南以濡对南炯问道:“父皇为何不同意皇兄。”
南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疲态,说:“要是苏清欢嫁与他,朝中大臣的心,应是不在你这里了。”
“说来说去,都是为儿臣一人打算,可我不明白,皇兄明明比我更适合那个位置,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有些东西,是一出生就决定好了的。”他说着,转身看向窗外,不再给南以濡一个眼神。
南以濡心情复杂的走出殿外,外面早已有南寻卿在等候。
他脸上又浮现出那抹玩世不恭,意味不明的笑容,对南寻卿笑道:“皇兄怎么还没离开?莫不是在等我?”
南寻卿轻轻嗯了一声。
这令南以濡无比惊讶,他感叹:“这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了吗?”
“我奉劝你,知趣一些,不要将主意打在苏清欢的身上。”南寻卿冷冷的看了一眼他,语气淡漠疏离。
南以濡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他偏要某人不快活:“皇兄啊皇兄你隐忍了那么久,为了一个她,就全然毕露,真的值得吗?”
“与你无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沾染七情六欲,无懈可击的凌王殿下啊,如今终于有软肋了,你说……就我一人觊觎她吗?”
南寻卿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南以濡恨得牙痒痒,就像是一拳落在了棉花上,无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