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色光芒从天而降,强大的力量将言琼和车长风吸出了秘境,再次落地时,已然来在了秘境之外。
“恭喜二位,你们是第一个出来的人!”
执事殿有人上前,为他们每人喝下一份汤药:“这是洗去秘境气息的汤药。二位,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先去休息,等到实训结束之后,再前往飞虎台接受谷主嘉奖吧!”
言琼与车长风一前一后回了各自的住处。
回到住处的言琼急忙躲进了自己的结界中。秘境中那一场生死之战,虽说最终以言欢投湖自尽、自己的完胜告终,但她的身体也受到了极大的损害,必须要好好休养才是。
倒是车长风,梳洗收拾一番的他心神不宁,脑海中都是言欢当时坠入湖中的场景:“欢儿,你一定没死对不对你?我不管你在别人眼里是怎样的,但至少在我车长风的心底,你从来都不是那个轻言生死的人啊!”
怅然坐在榻上,他默默无语。
许久之后,乘着药仙谷的夜幕,他一身玄色衣衫离了屋子消失在烟瘴般的夜中,不见了。
夜,很美。
药仙谷后谷的夜,更是充满了神秘美。
夜幕下穿行的人,也处处透着几分轻盈和诡异。
仔细查看之后发现,这守着秘境出入口的弟子们还真是敬业不已,没有任何空子可钻。
“欢儿你等着,我一定想办法来救你!”车长风双目透着锐利的精光,死死盯着那泛着白色光芒的秘境之门,“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秘境中,相信我,我一定回来救你,欢儿!”
找了一处月光普照之处,他盘膝而坐,张开的掌心中是一枚十分漂亮的烟水玉,望着它,车长风嘴角扯起一抹浅笑。
“欢儿,我一定会进来寻你的!”
将烟水玉举在半空,双手掐诀引月光之力注入这玉石中,眼看着满眼淡淡的烟幕缭绕,洒满了后谷,将那秘境的入口也照在其中。
雾蒙蒙,雨,也很快就下来了。
漫天的蒙蒙细雨,遮蔽了清冷的月光,也遮住了那些守境人的眼,他们纷纷找地方躲避这突如其来的细雨如丝。
就在此时,谁也没注意到,一道玄色光芒悄无声息的落进了那秘境之门,激起淡淡光之涟漪。
言欢身入那无名湖中,随着湖水激荡起的波浪,将她渐渐吞噬;她身心一片空白,张开的双目看着眼前的光明正在一点点消失,直到整个身子陷入无尽的黑暗。
她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她才重新有了说不上是生是死的意识。
耳中是一种有趣的声音,就像人与人之间的闲言交谈、姐妹之间的亲昵耳语,甚是好听;身边肌肤触及之处,则是一片柔软,软到让人不想动弹,只想就此一直沉寂;呼吸中,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味道,清新中带着淡淡的药香味儿,让人只觉得随着这一出一进的呼吸,整个骨肉、周身毛孔都是熨帖到无以复加。
她的睫毛轻轻动了一下,却恁是没有张开双目。
不是她长不开这双眼,而是不想张开!
言欢嘴里轻轻嘀咕:“反正已经死了,何不就这么舒服一会儿再说呢?”
“小丫头,既然醒了,还装么?”
一个十分悦耳的声音猛然窜进她耳中,惊得她下意识张开双目寻声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十分可怕的连,与这声音带给人的遐想不只是千差万别。
“鬼!”
言欢惊叫了一声,下意识想要起身躲开,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竟是一丝儿力气都没有,就连手臂也抬不起半寸!
“啊,我果然是死了!”
虽然她别的地方动弹不得,但眼珠子却可以自如瞧着,面对身边这满眼的奇异世界,加上这可怖的人脸,她很是确定自己一定是死了,这里许是地府判官的十层阎罗殿?
她猛地、死死的闭了眼,嘴里开始一通胡乱的叫嚷:“对不起,我错了,你们别把我炸油锅好不好?我虽然向来是有些恶劣,但从不曾有大恶……大恶……”
提及大恶,言欢忽然猛地不再叫嚷。
“你错在哪里?”
那好听的声音就像一个美丽的梦魇,萦绕在她耳边,让她不得不对这声音总是充满了错觉。
“我,我错在哪里?”
言欢闻言再次瞪大了眼睛,却依然盯上那张让人惊骇的脸;而此次纠结的却不是这张可怕的脸属于谁?而是她言欢到底错在哪里?
细细将自己这短短的“一辈子”过了一遍,言欢忽然无声的落泪了:“我错在不该在最后关头忤逆爷爷!我错在不该不信小怪,让她枉死!我错在不该放任小狸就那样死去!我错在……错在一直都未曾听爷爷的话,好好学习医毒之术、进行最初的修炼!错在……”
言欢泣不成声了。
“如果你真的是地府的判官,那你定然是无所不知的对吧?”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盯着这张丑陋不堪的脸问道,“你告我,爷爷究竟为谁所害?小狸和小怪又是谁的手脚?”
问及这问题的同时,她的脑海中冒出一个人来:“贺媚儿?她又是谁?似乎与言琼有关!”
因着落水之故,她的记忆似乎不太完整了。
那丑陋的脸竟然裂开一张大嘴笑了,声音依旧是那么好听悦耳:“贺媚儿是谁?言琼又是谁?……畜生,你可识得那人?”
他这句话似乎是对着另外一个方向说的。
言欢努力扭头,这才看到一个几乎透明的动物立在自己身边不远处,低了头仿佛做错了事情一般;在听到这人的叱问之后,急忙点头表示认得。
“是她和我约定,给我一个这世上最好的食物,我便将湖心中的冰魄神草给她……”
“蠢货!”
丑人怒声打断了这会说话透明动物的话,厉声道:“你可知那冰魄神草多少年才能形成一株么?况,我和药仙谷有过约定,他们是绝对不会将这神草作为学院实训任务的!”
“我哪里知道嘛!她……”
“你还狡辩?”丑人很凶,“去,将那冰魄神草取来,我这里有用!”
透明动物看向这丑人,眼神中似乎有诧异。
“你是想问,为什么明明那女子拿走了湖心中的神草,我却又让你去取么?”丑人冷笑着问。
透明兽重重点头。
“还真蠢到家了!”
丑人一手拂过半空中,清晰的影像出现在他面前:“药仙谷最先坏了与我之间的约定,我也就无需与他们以诚相待了!而这冰魄神草乃是整个秘境存在的关键,一旦被人取走,秘境也将坍塌、甚至消失……”
“我去要回来!”
透明兽闻言急了,起身就要走。
“先看了这影像再去不迟!”仇人指着影像中的一幕叫道,“神草一共有九株,但真正最好、最有作用、担得起神草之名的去,却只有一株,呶……”
丑人指着影像。
言欢努力扭动脖子盯着影像,却恁是只看了一点点,没明白到底这影像中含了什么神秘之处?
“现在知道了吧?”
丑人一挥衣袖收了影像,让透明兽去拿自己要的东西,这才重新面向言欢:“你浑身上下筋脉为人冻结后,却又未经温热软化被另外一股灼烫之力强行解冻。故而,如今你的脏腑已然全部碎成一堆豆腐渣了,生还的可能……”
“不是死了么?干嘛还要生还!”
言欢苦笑着回应了丑人的话,再次拭了拭自己的身体,确实一点知觉都没有。
“我们做一个交易吧?”
丑人笑了笑,这笑落在言欢眼中,比哭还难看。
“用你的一滴血,换我这秘境之魂,用它来恢复你这已然失去了生机的身体,如何?”丑人双目炯炯盯着言欢,似乎在他眼里,她便是一个奇货可居者似的。
“恢复……身体?你的意思是,我……真的没死吗?”言欢叫着,“可为什么我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呢?难道是我……残了?”
“不是!”
丑人微微一下:“是废了!”
言欢刚才莫名的兴奋就这样被瞬间扼杀,她忿忿的噘着嘴叫道:“我就知道我已经死了,要不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死了也就死了,可为什么还得被你之人盘剥?莫不是,地府的人都是这般奸诈刁钻?”
“奸诈、刁钻?”
丑人哈哈大笑:“丫头,不逗你了!……事实上,如若不是我的水灵兽将你吞进腹中却难以消化、进而阴差阳错保下了你一条性命的话,你现在是该在地府进行轮回转世去了!”
言欢想起了那只去取神草的透明不明兽类,知它定是那水灵兽。
“我,真的没死?”
言欢再三追问着想要确定这个事实。
“其实,如若我不救你,你现在和死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根银针的宽度这么大距离了!”丑人不知何处抽出一根银针,似笑非笑着扎进了言欢身上某个地方,“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自然……想死!”
言欢眼珠子一转叫了一声,而后不肯声了。
“嗯?”
丑人似乎很是意外她这想法,死死盯着她,而后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