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行呢?”
江伯闻言急忙阻拦:“这丫头才刚刚来在这里,对易姑娘的马并不熟悉,而那马儿又性子很烈,怎能直接让她去伺候呢?五方,你去为易姑娘收拾马儿吧?免得磕了碰了易姑娘,老汉这里就无法向山主交代了!”
五方闻言匆匆跑来,赶紧答应着拿了一应需要的物件儿,就准备跟着前去伺候。
“她,今日就跟着五方一起伺候吧?以后,易师姐的马儿就让她和五方一起侍弄!”这女子眼珠子转了转,“其实,这也是易师姐想要条教她的一点心意,她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对吧?”
“可……”
“言欢遵命!”
言欢抢着打断了江伯的话,上前帮着拿了五方手里的东西,深深看了一眼江伯,而后跟着那几个人一起去了。
“易师姐的马可是这山上最珍贵的,它的脾气和它的主人一样,很是……那个……”五方一边为马儿洗澡,一边低声告诉言欢,这匹马和它的主人一样,都是不好伺候的主儿。
言欢一边为五方打着下手,一边大致观察了一下周围,低声问道:“何师兄和这位易师姐之间的关系如何?”
“他们啊?”五方也看了一下四周,在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说道,“这易师姐一直都心仪何师兄,但何师兄不知道为什么,对她一直是若即若离;倒是何师兄与山主的关系很不错,有人说,他是山主……”
“什么?”
见五方停下不说了,言欢好奇追问。
五方听着言欢的追问,笑着问:“你也很好奇对吧?不过,这话我可不敢再往下说了,万一被谁听到,五方可是要被丢进魔灵崖喂了那些魔灵的!”
“魔灵崖?”
言欢很是好奇,这,又是什么地方?
“你是被魔煞兽吐出来的,你怎的就不晓得它乃是魔灵崖下出来的呢?那里,可都是一些以人为食的魔灵,就在云隐山后面一个神秘的地方。”五方低声凑近她道,“那里,只有山主和魔煞兽可以去!”
言欢没有再追问。
药仙谷中,她虽说年纪不大,但很多事情她一早也都是看得清楚:比如田姑子,暗地里养了两个俊俏好看的男弟子在身边服侍。也因此,谷中自然有人私底下议论,可没有公开,谁也就不能在她面前说什么;再比如冯殿主,她身边也有一个很得势的男弟子,医殿很多事情大多数时候都是那个弟子在主持。
那么,何旭明与拂尘月之间的关系,言欢便一笑而过,心说:“可怜的易秋,居然睁着眼睛看不清楚事情,还在那儿胡闹耍横,真不知道这美丽的外表下长得是不是一颗猪脑子?”
心里虽是如此说,但嘴里可不敢乱讲。
刚刚洗好了马儿,五方牵着它去太阳底下晾晒了,言欢低头收拾着一应用具,就见易秋和两个内殿弟子一起过来了。
她也不想起身行礼,于是,装作没看到继续干活。
“言欢,你眼瞎了吗?没看到易师姐来了!”身边一个弟子见了这样的言欢,厉声呵斥。
“真是缺少规矩的山野村姑!”另一个倒是不容分说,上前端起半盆洗马的脏水直接从言欢的头上冷不防浇了下来,“让你清醒清醒,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言欢没料到这人会直接上手来这个,她急忙抹去脸上的腥臭的脏水,起身一个耳光就甩在了那女子脸上,厉声喝骂:“无知贱婢,找死!”
“你,你敢打我?”
这女子因着言欢的气势竟然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捂着肿起的脸上来就是一顿撕打:“看我不打死你!”
“打死我?你有那个本事么?”言欢也是一下子被激怒了,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怒声叱骂,“本小姐自打出生到现在,还不曾被人欺负过,你,彻底激怒了本小姐!”
“是吗?还是小姐呢?”易秋闻言冷笑着开口,“远宁、远安,往死里打!”
那两位得了易秋的令,便扑上去对着言欢开撕了。
失了修为的言欢,打架肉搏又如何能是这两个女子的对手?她顺势摸出一枚银针,但却在即将出手的刹那间,想起了江伯的话,于是,忍了下来。
好在,很快五方就牵着马儿回来了,一见被人家摁在地上狂揍的言欢,急忙上去跪在易秋跟前求饶:“易师姐,言欢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若是哪里有冒犯的,还请您看在江伯的面子上给她一条活路吧?再者说,她也是山主叮嘱过在外殿历练的弟子,是要参加明年大选的!”
“五方,真没看出来你这张嘴还挺会说的嘛?”易秋闻言一脚踩在跪地的五方肩上,冷笑着看了一眼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言欢,觉得也差不多了,故而才说道,“也罢,今日就算我给江伯面子了,将这贱婢带回去好生调叫!如若再有下次,我易秋定然让她脱层皮,远宁远安,走,骑马去!”
易秋上了刚刚洗好的马,而那两个则自己从马厩中牵出马来,扬长而去。
“言欢,你没事吧?”
看着三个人走了,五方挣扎着起身来在言欢跟前,将她扶起来才发现,她脸上那些横七竖八的伤口似乎裂开了一些,且往外渗着点点血液。
“怎么办?你的伤好像要裂开了!”五方担心的叫着,急忙将一边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走,咱们赶紧回去找江伯,他老人家或许有办法帮你治伤呢!”
言欢咬紧牙关,忍受着面部裂开之处传来的钻心痛处,将指尖的银针重新放回荷包,跟着五方一起回了外殿弟子所在之处。
“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家的姑娘,到了这里,你只能是最卑贱的丫头,供人使唤的奴婢,再也不是尊贵的小姐了!”江伯看着狼狈不堪的言欢,心疼之余责备道,“我不知道何公子为何会亲自带着你来这里?但,老汉却晓得那易姑娘是喜欢何公子的,她发难与你,许是因为何公子的缘故?”
言欢坐在一边的矮凳上,望着眼前半盆清水中自己那骇人的容颜,一语不发。
“你这伤口,要老汉我看应该不是黑雾林毒雾所致吧?丫头,老汉对你一见如故,故而有些事情并不想瞒着你!”江伯拿了一块儿纯白干净的棉布来,在上面倒了一些药粉,为她擦拭着脸上和手臂上离开的伤口,继续说道,“如若老汉我所说不差,你这伤应该是某种灵力所致吧?”
言欢惊诧的望着江伯,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传说中有一种火妖龙被人斩杀后,它的龙角炼制而成的利刃上,蕴含了火妖龙毕生修为,被此利刃刺伤的人,身中火妖龙之毒,必死无疑!”
江伯不动声色的说着,一点点为她伤口上擦着药:“但这世上的道理从来都是一样,火妖龙之毒虽厉害,却并非无人可解……”
“青龙内丹方可拔除!”
言欢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江伯的手蓦的一滞,他一抬头意味深长的望着她,进而眼底慢慢蕴起笑意。
“只是这世上,真正的青龙一旦渡劫成功,尽数飞向昆仑虚了,人界又怎会有这样的灵兽存在呢?再者,他们又岂会为了区区一个人族而亵渎自己的内丹,损了百年修为?”
江伯终于将言欢手臂上和脸上的裂口弄好了,剩下身上的伤口他不便处理,于是连同剩下的药粉一起交给言欢,并叫来浮萍和丹云叮嘱一番,让她们帮忙敷上药粉。
“这两个丫头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孩子,性情纯良,日后,就让她们与你一起生活做事吧!”
江伯交代完之后,让三个女子一起离去了。
“你竟知道火妖龙之毒要青龙内丹拔除的事情,那么,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一个普通的女子,是断然不会晓得这么高深的秘密的!”
江伯回身坐在矮凳上,装了一锅旱烟“吧嗒吧嗒”的开始抽了起来,陷入了深思中。
那锅旱烟早已经抽完了,就连最后的一缕烟丝都没了,他还在无意识的抽着,双目痴痴落在地上某个地方,心思早已经不知飞到了何处。
忽然,他将旱烟锅在鞋底磕了磕,怔怔的望向窗外:“今晚,我该去活动一下筋骨了,这腿脚,还真的有些僵了!……二十多年的硬伤,你个小丫头就有把握治好?真是个孩子!”
他忽然笑着摇头。
“魔煞兽吞而不死,这孩子,必定是有不一样的来历!山主啊山主,你竟是将主意打到了这么一个可怜的孩子身上,老汉我还真是无语了!”
江伯看了看泥炉子上滚开的水,端了他往外走:“是时候为内殿准备今晚的沐浴水了!”
月上树梢的云隐山上一片寂静,屋子里灯火微亮,一片祥和安宁。
言欢趴在只有一层褥子的硬床板上,任由浮萍和丹云一点点给自己身上的伤口处涂药,那清凉中带着阵阵刺痛的感觉让她的神经渐渐麻木。
想起今日马场中的事情,她有些庆幸,自己当时忍住没有出手,否则,说不定此刻会是什么后果!
“江伯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知道的,可比一般的人要多的多啊!”言欢心里嘀咕,“按照他的话,总是看出我这一身伤口与那火妖龙有关!火妖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