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妖女!”
远宁气急张嘴就骂,却不想一股臭到连她自己都无法忍耐的味道从嘴里喷涌而出,慌得她急忙闭了嘴,眼珠子瞪得犹如铜铃,死死盯着言欢。
自然,远安也闻到了这股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她下意识将自己的嘴巴闭得更严实,但口腔内那粘膜溃烂带来的刺痛感却不会因此敛去!
“妖……”
这一张嘴,嘴里的味道简直让她自己都要晕了!
“哎,好像效果不是很好!”
言欢望着二人惊恐不已的表情,故意自语道:“是该让那些虫子呀什么的,先出来一回探探情形……”
“不,妖……言欢,我们错了!”远宁急忙摇头,也顾不得满嘴的臭味儿,大声叫道,“求你放过我们好吗?从此后,我保证今日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不,我打死也不会说出与你有关的任何话语,求你了……”
她甚至开始对着言欢磕头了。
“是啊,我也不会说出今日之事!”远安也急忙磕头求饶,“求你放过我们吧?都是云隐山弟子,何必这么互相为难呢?”
“对呀,都是云隐山弟子,何必要赶尽杀绝?”言欢笑着,却依旧靠着大树坐着稳如泰山,“你们到这边山涧口问问下面的冤魂,她们会否愿意放过你们?”
“我们……”
“过来!”
看到二人犹豫的神色,言欢厉声呵斥。
奇迹般的,她们的行动居然恢复如常;起身小心来在山涧边,颤颤巍巍的望着下面深不见底的山涧,俩人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互相看向彼此。
眼中交际,互相自然是明白对方的心思!
“不要再有任何坏心思,否则,我即刻让你们在这个世上烟消云散!”言欢也看出了这二人的意图,“再说了,你们身上的蛊虫,除了本小姐之外无人能解!哪怕是山主,也根本看不出你们到底是怎么了?再者,此蛊只听本小姐一人之意!”
“我们没有!”
远宁和远安见人家已经识破了她们的伎俩,只好打消了之前生出的坏心思,连连否认。
“跪下!”
言欢起身,厉声道。
二人十分听话,“噗通”一声老老实实的就跪在了她面前:“你让我们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要让这可怕的臭气再从嘴里出来了!我们保证,再也不会做危害你的任何事情,好不好?”
“面对山涧,告诉下面的亡魂们你们犯过的错,以后如若再犯,便死无葬身之地!”言欢怒声斥责,“从此后,再也休要存了害人之心,否则,天理难容!”
于是,这二位对着山涧下面一阵虔诚的跪拜、磕头,臭气熏天的说着自己的曾经做过的坏事,并赌咒发誓,如若再敢害人,将会万虫噬心而死。
等到二人说完了,也发完誓了,再次抬头看时,言欢已经不见了踪迹。
二人跌坐涧边,望着对方,虽说心怀无尽的恨意,却再也不敢说出一个与言欢有关的字眼儿。
这一晚夜间,言欢忽然被浑身火烧般的痛折魔醒来。起身掀开被子,借着窗户口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她惊诧的看到了身上、手上的伤口正在重新开裂,那种腕骨挖肉的痛正在让她难以忍受。
“为什么会这样?”
找出荷包里已然不多的一些药草,却没有一个可以解决自己身上问题的,她慌了,也痛得失了理智!
起身赶紧下床,踉跄着离开屋子来在了院子外面远处的月夜中,任由清冷的月光洒在身上,那种灼烧的痛感稍稍好了一些。
低头再看,胳膊上的裂口似乎在吸收月华,进而一点点愈合,但痛依然令人抓狂!
试着想将一身原有的修为凝聚,却发现此时自己体内依然没有了半分修为,且一旦试图提气凝聚修为,心脏处便会传来比皮肉上更加难以忍受的刺痛。
“火妖龙!”
言欢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名字,她扬起脸面对着挂在天际的一轮明月,感觉脸上也清清凉凉的,竟是好受了许多:“月光可以止痛?可如若没有月光该怎么办?”
她苦思冥想,痛不欲生之际,只好将荷包中她一直都不敢拿出的东西取了出来。那是一株结了不少花苞的天辰星,在月光低下竟然有一朵冉冉绽放,散发出隐隐香气!
“天辰星,如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断断不能服用你的!”
看着那朵绽放的天辰星,她还是咬咬牙将它重新收回荷包,盘膝坐在月光下,用曾经蓝衣提及过的一种方法引了月华笼照自己的身子。
许是动了意念的缘故,身体上的裂痕渐渐有了修复的迹象,可心口处却是痛感剧烈;混乱的灵海中更加混乱,似是要生出许多火来;而那个神秘的虚境便再也没了动静。
终于,她一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鲜血有一滴落子腰间的荷包上,竟惊醒了沉睡中的青蛟;他身子动了动却终是无力爬出荷包,只能在意念中告诉言欢,这月光是可以治愈她身上的伤痕,但却会因着引动月华的缘故让她的内伤更重。
“青蛟可晓得什么办法吗?”
言欢惊喜之余问道。
“刚才我似乎闻到了天辰星的香味儿。”青蛟在她的意念中继续说道,“天辰星刚开的鲜花儿滴入青蛟的一滴血即刻嚼碎吞下,便可压制你体内火妖龙的剧毒!……但是,你得喂我一滴你的血,否则,我……不给你血养花的……”
青蛟的声音渐渐微弱,直到不再出声。
此时的他,已然虚弱到无力支撑神识了。
言欢张开眼睛,从荷包里重新拿出天辰星,上面那朵花儿开得正盛:“好在,姨娘给的这个荷包还真是内有乾坤,否则,这天辰星早就已经枯萎了!”
小心取出另一个荷包中的青蛟,咬破手指喂了一滴血给他,看着他身上泛起一阵青色光芒后,才用银针小心取了一滴青色的血融入花芯中。
言欢摘下那朵花儿,将它喂进嘴里嚼碎咽下;而后,将那株还有几个花苞的天辰星重新放回荷包里,也将青蛟装进专属他的荷包。
清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随着血液与浑身的筋脉,进入道心脏,那股火烧火燎的痛渐渐平息,甚至身上有了一种凉飕飕的感觉;而脸上、身上的裂口处也出现了同样的感觉,伴随着轻微的瘙痒,竟似是在愈合!
“青蛟,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惊喜之余,她一手轻轻捂住青蛟沉睡的荷包,感激万分的用意识说道。
只可惜,青蛟没有回答她。
“我也晓得这天辰星乃是止痛的好药,但亦是剧毒之物,一旦使用不当,便会肝肠寸断、爆体而死!”言欢拉开自己的衣袖,一点点观察着手臂上的伤口,就像青蛟所说,瘙痒难耐之处,那些伤口似乎正在愈合,“为什么?”
“青龙真元的气息?”
一个声音蓦地出现在言欢眼前!
她闻言心里一惊,急忙抬头看时,惊讶的叫了一声:“江伯?”
“言欢!你在这里做什么?为何,”江伯看向周围,下意识问道,“老汉我嗅到了青龙真元的气息?”
“青龙?”
言欢惊讶的重复了这两个字,忽然心里蓦地一动,手掌下意识地抚上了腰间的青蛟:“是你么?”
此时此刻,她忽然想起,青蛟事实上乃是一个渡劫失败的蛟,与青龙之间之后一场劫而已!
于是,她也清楚了青蛟沉睡的原因,以及刚才他在意识中告诉自己那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他的青龙真元血。
一阵酸涩与温热蕴起在她的眼眶中,她默默低头望着腰间的荷包笑了:“谢谢你,总在关键的时刻护着我!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重新焕发生机的,青蛟……”
她的心,在想明白了这一切之后,瞬间充满了感动与温暖,甚至,身上的伤口也不再那么剧痛难忍。
江伯看了看周围,在确定没什么可疑之处后,他这才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言欢身上:“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坐在这儿干嘛呢?”
言欢被江伯的拉回了意识,她也不遮掩,照实回答:“半夜里,浑身伤口是在是痛的难以忍受,怕惊醒丹云和浮萍,故而才悄然离了房间来在这里。”
江伯弯腰借着月光,果然看到了她伤口处因为开裂而渗出的丝丝血迹,指尖轻轻触碰,却让他下意识缩回了手:“怎么会这样?”
指腹上传来隐隐痛意,江伯心里着实一惊。
“跟我回去,我帮想办法先止痛!”
月光下江伯的脸上竟是着急,他伸手却没敢再触碰言欢的手臂,许是担心因此让她更痛。
言欢本就因为青蛟心里装了满满的感动,此刻又看到了江伯眼中的关切与紧张,她忽然觉得,这个世上其实也还有些美好值得她去侧目。
点点头,她默默跟着江伯回了他那独自存在的小屋子。
江伯让言欢先进屋,他则回身在关上屋门的同时,不着痕迹的落下一道隐形结界,割断了这里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因着屋子里的温热,言欢只觉得身上、脸上的伤口又开始灼烧起来,但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江伯许是看出了她的忍耐,伸到她面前的手张开,掌心中居然是一枚散发幽幽光泽的珠子:“冰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