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翎还等着慕珑庭陪她出去玩儿,可左等右等也没看到慕珑庭回宫的身影。
一直到了快中午时候,逻舟才匆匆来舞絮宫告诉陌翎,慕珑庭被皇上调派出宫巡视,今晚可能不回来了,让陌翎好生在宫里歇一歇。
陌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看着逻舟急匆匆又离开的背影,陌翎不用猜也知道,慕珑庭一定是抛下自己去陪赋汐樾了。这还没成亲呢就开始争宠夺势,将来成亲了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日子要如何煎熬,那种惨烈情景陌翎想都不敢想。
其实陌翎不用和慕珑庭去看花灯心里反倒轻松一些,不用在慕珑庭面前假面言辞也好。
陌翎坐在舞絮宫庭院内的秋千上,看着落花纷踏飞落,到处飞红残寥,眼前一片嬉笑欢腾,满宫都是喜悦谈笑的身影,独有陌翎看了更觉伤感。
雯叙眼看着陌翎孤孤单单坐在秋千上,她知道陌翎的心思,可雯叙无法劝说,迟疑半天雯叙才过来说道:"郡主,已经入秋了,晚上风凉,回殿阁去吧!"
陌翎对雯叙的话恍若不闻,问道:"你陪我闷在这里做什么?其他宫女都出宫玩儿去了,你怎么不去?"
雯叙见陌翎神色惨淡凄切,不觉红了眼眶说道:"郡主,这舞絮宫里得有人照料,她们去玩儿了,但我不能去。"
陌翎抬头看着雯叙道:"你是留下陪我的吧?我不用人陪,听说皇后娘娘的凤仪宫里很是热闹,你去玩儿吧,被跟着我在这里沉闷,若是沾上我的晦气会倒霉的,你要高高兴兴地明年才能有个好彩头。"
雯叙忍不住掉下眼泪,蹲在陌翎面前说道:"郡主,我哪里都不去,我就留在你身边,你去哪里,我就去哪来,你在舞絮宫,我就陪舞絮宫,我们欢喜就一起欢喜,倒霉就一起倒霉,我不离开郡主。"
陌翎被雯叙说的感动几分,也不觉叹口气,忽然听到宫里的铜钟被撞响数声,秋夕节正是开始了,现在宫外各条街巷一定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了。
陌翎听到钟声悠扬,忽然想到了祈音殿,这时候祈音殿也一定很热闹,秋夕节是慕朝重大祭祀之日,祈音殿里少不得要做很多法事盛会。
陌翎便对雯叙说道:"既然在宫里闷,我带你去祈音寺吧?去那里静静心,看看法事盛会也挺有趣儿的!"
雯叙巴不得陌翎能走出舞絮宫散散心,当即答应陪她去祈音殿。
陌翎便禀告皇后娘娘,要带着雯叙去祈音殿看热闹去,皇后娘娘当然也生气慕珑庭不回来陪陌翎过节,但慕珑庭借口奉命巡视,皇后却也无计可施,不如就让陌翎去祈音殿看看热闹散心,于是皇后娘娘命令羡冬多多叫派侍卫,护送陌翎去祈音殿。
慕珑庭却并非一开始就去陪伴赋汐樾,他送皇上从祈音殿回来后的确是去巡视京城了,今晚是京城最热闹的一晚,满城烛火花灯几乎将夜色亮如白昼,慕珑庭身为领侍卫内大臣,巡视京城安全责无旁贷。
慕珑庭原本是想等巡视一圈之后就回宫接陌翎出来玩儿,可还没等巡视完,就看到赋相爷府邸的人来请他去贤醉居,说是相爷有要事相商。
贤醉居是京城内第一等酒楼,慕珑庭明知道赋相爷根本没什么"要事"需要在秋夕节和自己商议,所为"要事"大半是赋汐樾要见自己,但是来者用赋相爷的名帖邀请慕珑庭,他也不能视而不见,只好先放下陌翎来贤醉居周旋一下。
慕珑庭来到贤醉居外,还没等慕珑庭下马,一个人影忽然过来拦住慕珑庭说道:"如此花天锦地之夜,王爷不陪我去瞧一瞧么?"
竟然是赋汐樾披着斗篷拦住慕珑庭马下,夜色灯火下的赋汐樾身披锦绣纹斗篷,容貌在灯火显映下清眸流盼、如花似玉。
如此绝色美人相邀赏夜,慕珑庭如能何拒绝,唇边含笑伸手就把赋汐樾拽上马背,赋汐樾坐在慕珑庭身前,倚身靠在慕珑庭身上,慕珑庭一手揽住赋汐樾不盈一握的腰身,一手提起缰绳喝马奔去。
逻舟等人急忙跟随在后,跟着他们去逛京城夜景。
另一边,陌翎和雯叙则在侍卫的护送下来到祈音殿,祈音殿内今晚众位禅师都在做法事祈福,望眼所见祈音寺内外钟声绵长、香烟缭绕,陌翎心事沉索,和禅师见礼之后直接去大殿描画经幡静心。
大殿上早已坐满了诵经祈福的僧人,陌翎放轻脚步走进来,恐打扰各位师父祈福法事,一个客僧给陌翎抬来桌案放在大殿一侧,令人铺好经幡笔墨等物,陌翎坐下静心临摹经幡。
眼前香烟缭绕,檀香扑鼻,雯叙过来将陌翎的斗篷解开拿下,怕笔墨弄污了斗篷,陌翎转身让雯叙拿走斗篷,目光流转间,竟看到慕筠宸正坐在对面作案旁,也正静静看着陌翎。
陌翎讶异看着慕筠宸,他一身素色锦衫,身前的桌面铺满经幡,旁边还有一些已经描画好了,显然慕筠宸更早之前就已经在这里描画经幡了。
原是襄帝从祈音殿祈福回宫后,便命慕筠宸来陪同禅师们做法事,所以慕筠宸已经在祈音殿呆了将近一整天。
陌翎没想到竟然会在祈音殿遇到了慕筠宸,慕筠宸刚看到陌翎进来时还有些惊讶,但随即他就明白了陌翎的心思,或许她一腔心事无人可诉,来寻此地清尘静心。
两个人都望着对方,在人来人往和香火氤氲之中,陌翎双眸浮上点点泪光,却原来,浅情终似,行云无定,犹到梦魂中!
慕筠宸凝目看了陌翎半晌,然后面无表情低下头继续描画经幡,故樊坐在慕筠宸身边给他整理笔墨和画好的经幡,人多眼杂之下他们谁都不敢和陌翎多说话,只有故樊斜眼多看了陌翎两眼。
陌翎知道人言可畏,也就低头画经幡,只是陌翎心意烦乱,每次抬头看慕筠宸的时候,只能看到他低眉顺眼提笔临墨,一笔一划沉稳落在经幡上,但在氤氲烟气后的那张清冷面孔,却始终没有再看陌翎一眼。
陌翎知道慕筠宸是一个比慕珑庭更需要真心对待的人,自己一意孤行要嫁给慕珑庭,定会刺伤慕筠宸的心,可是陌翎带着重任穿越来的,她只能活在寻仇和探索里,对慕筠宸一片赤诚她无法应对,也无力回天。
陌翎有口难言,只能自己承担这份煎熬,收敛心思开始描画经幡,但她不知,慕筠宸虽然没再看她,可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慕筠宸视线内凝聚,不曾偏离,也不曾模糊。
而在火树银花、人头攒动的京城街市上,慕珑庭和赋汐樾同乘共骑一匹马在京城街上闲逛玩笑,慕珑庭顺遂赋汐樾的心思,陪她看烟火和彩灯,陪她吃小吃和买玩偶,几条街市从头逛到尾,赋汐樾也没有要回相爷府的意思。
慕珑庭还记挂着陌翎独自一人在宫里,如此繁华盛夜总要回去陪陪陌翎才是,可赋汐樾还没有玩儿够,缠着慕珑庭去看杂耍和火龙表演,高兴的又叫又跳。
慕珑庭看时辰很晚了,便又给赋汐樾买了一个花彩灯笼,含笑说道:"汐樾,天色很晚了,本王还要回宫复命,先送你回相府好不好?"
赋汐樾手捧花灯笑容温暖:"好啊!就知道王爷陪我逛了这半天定然累了,不过,我要王爷你亲自送我回相爷府,我还有一样珍贵东西要送给你!"
"是什么?难道又是什么罕见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