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得好。"
襄帝也在座位上对慕珑庭这番言语大加赞赏,还说道:"珑庭,虽然你和翎儿的婚期要延后几个月,但是朕见你与翎儿还有赋相爷如此和睦亲厚,朕心甚悦,来人,赐珑庭宝墨两方,另外,朕还珍藏了两卷前朝文宁子的山水画,听说你仰慕文宁子画作多时了,朕一同赏赐给你吧!"
慕珑庭万分欢喜,立刻跪地谢恩,皇后娘娘以为慕珑庭当真对陌翎关怀备至也面带欢颜,随后就有宫人将宝墨和字画都奉给慕珑庭,慕珑庭叩首谢恩。
陌翎也跟随慕珑庭下跪谢恩,在叩首的间隙里,陌翎看到慕筠宸脸色苍白如纸,还在低头和六公主玩儿着。
众人都行过礼数之后,皇后娘娘恐皇上劳乏,便令众人自行回宫,慕珑庭将陌翎揽在怀中退出大殿。
谨敬殿是皇宫所有殿阁中心,从谨敬殿出来后要经过一座石拱桥方能分路去向各座宫殿。
慕筠宸故意延缓步伐走在最后,想要错开和慕珑庭同时行路,可慕珑庭好像就要和慕筠宸做对一般,走出大殿后一直和其他掌事宫人闲说话,慕筠宸不出来他就不走。
陌翎脸色一阵比一阵难看,低头站在慕珑庭身后沉默着,慕筠宸也无法拖延太久之间,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回后阁去之后,只好也走出大殿,既然慕珑庭有意迟缓脚步,他就打算快步离开。
但,慕珑庭居然横身一步拦住慕筠宸的去路,冷冷笑道:"筠宸何故如此着急离开?本王和筠宸许久为痛喝一杯,正好桂苧宫里有赋相爷送来的美酒,筠宸不如随本王去桂苧宫细品佳酿,如何?"
慕筠宸却也畅然一笑,手中折扇闲扇两下,故作神秘对慕珑庭说道:"皇兄怕是有所不知,本王殿阁内置满美酒,俱是五数宫娥美眷用皓雪香肌浸在花瓣里酿制而成,美人身上的沁香和酒香混合甘醇无比,皇兄可想尝一尝?"
慕珑庭笑道:"素来闻听筠宸身边美人无数,所饮所用俱是美人相伴,但不知有没有一个美人,真正能抓住筠宸那颗心呢?"
慕筠宸笑道:"皇兄今天怎么变了个人似得,竟然开始关心本王的心?本王心里美人无数,自然比不上皇兄你,心思不在美人身上,而在美人爹妈身上,皇兄的志向高远,乃是臣弟万万所不及。"
慕珑庭明明听出慕筠宸讽刺他攀交赋相爷乱朝当政,却丝毫不见他恼怒,还是笑道:"筠宸怎知本王心思不在美人身上?只不过本王身边已经有一个陌翎郡主和汐樾,翎郡主明眸皓齿、花容月貌,汐樾风流缊藉、媚色妖娆,将来本王有她二人服侍帐榻之内,也算快活。"
慕珑庭这番话当真刺痛慕筠宸的心,慕筠宸脸色看似如常,但是双眼中却隐隐浮上杀气,说道:"既然皇兄有佳人在怀,就请皇兄耐心等候禁婚时限过去吧,只不过,皇兄可要守好宫闱,别到时候再忽然有哪座宫阁起火或是雷劈,那皇兄的美人可要苦守空房了。"
慕珑庭也眼露杀机,收起笑容说道:"美人嘛,不过是用来暖榻之物,而且父皇已经赐婚,翎郡主和汐樾这一生都是本王的人,只要本王愿意,别说立刻同榻,就算本王对她们狠手相待......"
慕珑庭说出"狠手相待"这四个字,忽然回身猝不及防一个耳光就打在陌翎脸颊上,陌翎并没有想到慕珑庭对当着慕筠宸和宫里众人的面前打自己,慕珑庭一个耳光虽然没有使尽全力,但也用力五分力气,陌翎低哼一声后退两步,一手捂住脸颊,脸颊顿时一片紫胀。
慕筠宸眼见慕珑庭当自己面打陌翎耳光,脸色也一霎那就惨白下去,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不能怒揍慕珑庭一顿,就连责骂他一声都不能,慕筠宸紧紧攥起双手,颤抖在身体两侧,故樊要上前和慕珑庭理论,被慕筠宸抬手拦住。
旁边的众位宫人看到慕珑庭打陌翎,也都骇然失色,刚才在大殿上慕珑庭还说陌翎是他心头至宝,怎么一转眼就反手一个耳光,顿时无人敢上前多言,都立刻四散逃开,免得招惹祸端。
慕珑庭打了陌翎后,转头冰冷对慕筠宸说道:"就算本王对她们狠手相待,也是无人胆敢阻拦的,筠宸以为如何?"
慕筠宸双眼含剑看着慕珑庭,扑上去就要暴揍慕珑庭,但故樊迅疾上前拦住了慕筠宸,这时候他们兄弟打起来,而且是因为陌翎生死相斗,后果不堪设想。
故樊拼死拦住慕筠宸,将慕筠宸挡在身后,一脸惊颤对慕筠宸道:"王爷,王爷切勿动怒!"
慕筠宸被故樊拦在身后,双眼几乎冒出怒火瞪着慕珑庭,而陌翎毫无反抗之力,站在慕珑庭身后悄然掉下一滴眼泪。
慕珑庭回头看了一眼捂住自己脸颊陌翎,在谨敬殿前无数宫人面前挨打,慕珑庭算是是失尽了陌翎的颜面,慕珑庭心里也隐隐作痛,他抬手轻轻拽开陌翎捂住脸颊的手,见她脸上明显几个指痕印。
慕筠宸心内滴血,如万剑刺心一般痛楚着,却只能攥紧双拳眼睁睁看着陌翎掉眼泪,慕珑庭靠近陌翎,用手轻抚她的脸颊,脸上却冷笑道:"翎儿,本王和筠宸说话一时高兴忘了你在身后,无心打到你,给本王看一看,可有伤到你?"
陌翎心里的怒气已经达到顶点,不错,她是来报仇的,是来寻仇家的,但她不是来受气受辱的,陌翎之前为了让慕筠宸心里好受一些一直隐忍,但是慕珑庭不但对慕筠宸不依不饶还变本加厉,陌翎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就炸了。
她狠狠用力甩开慕珑庭的手,怒道:"珑庭王爷,我可以当作你刚才的耳光无心之失,不过我也告诉你,我纵然身份卑贱也绝不会认你欺凌摆布,你可以杀了我,你可以杀了你身边所有的眼中钉,但若你敢凌辱我,我也一样会还手,不信的话珑庭王爷尽可以试试看。"
说完,陌翎转身就走,逻舟试图要阻拦陌翎,但被陌翎用力推开一旁,逻舟到底不敢对陌翎动手,只得后退两部让开路看着陌翎远去了。
陌翎真的怒了,他不管宫里所有人的眼光,也不管慕珑庭和慕筠宸都什么反应,一边怒气冲冲走着,一边从身上飞快脱下那件翎羽鹤氅,飞步跑到石拱桥上,将鹤氅狠狠扔下满是颓败荷叶的荷塘内,满宫里的人都看到那鹤氅如一片乌云般飘飘忽忽落下去。
鹤氅是翎羽织就,不易沾水,落在荷塘里之后没有沉入水中,而是一直漂浮在水面上,在无数残破荷叶里十分扎眼。
慕珑庭脸色如同寒冰,看着陌翎怒气愤然越走越远的身影,慕筠宸却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个敢爱敢恨的陌翎,的确是他欣赏的。
慕筠宸眼梢瞄了一眼满脸寒霜,反被陌翎当众羞辱的慕珑庭,不再理会他,径自呼扇着手里的折扇,一步三摇晃回棠霄宫。
慕筠宸回到棠霄宫之后心里的怒气才狂发乍泄出来,若不是故樊和阿素等宫女拦着,慕筠宸立刻就会去找阿犀暗杀慕珑庭。
总算在故樊和几个宫女的一顿劝说下,慕筠宸稍稍按下怒气,而后吩咐故樊和所有人,切勿要保护好陌翎,莫让她再被慕珑庭欺辱和任何伤害,阿素听令,立刻吩咐宫里的暗卫宫女留心保护陌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