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筠宸这几句话软中带硬,仲铭没料到一个声名狼藉的酒色之徒还有两份犀利口才,一下子被慕筠宸噎住没有言辞对答。
慕筠宸看仲铭的窘迫神态不屑笑着摇摇头,不再理会他,转身拱手问皇上道:"父皇,儿臣可以回答父皇的问话,但父皇是否相信儿臣的回答,还是只相信这些臣子的言辞,若是父皇只肯听人污蔑构陷,那么儿臣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任凭父皇发落就是!"
"胡说八道!若依你之言,朕也听信流言穿风偏听偏信,岂非在你眼里朕也不配坐这个龙椅了吗?"
慕筠宸心下暗笑,忙俯身说道:"父皇息怒,儿臣绝无此意。"
皇上再重重一拍桌案,对慕筠宸厉声喝道:"朕的问话你只管回答,相不相信是朕说了算,不是你!"
皇后娘娘在一旁也急切说道:"筠宸你快说罢!你到底看没看见翎儿也在洛庭阁?"
慕筠宸便问皇后娘娘:"儿臣在洛庭阁从未见过陌翎郡主,但不知翎郡主什么时候去的洛庭阁,可有人证?"
皇后娘娘还没回答,慕珑庭便上前两步说道:"陌翎就是从凤仪宫去的洛庭阁,皇后娘娘身边的宫人都能作证,是本王让了翎儿去挑选首饰图样,宫里的匠人和职衣司的宫女也都是证人,所有人都看到陌翎和你出现在洛庭阁里,可是现在到处都找不到陌翎,你如何辩解?"
慕筠宸清了清嗓子,对皇上俯身说道:"父皇容禀告,儿臣在洛庭阁见过蘅奚官者璟莨后相言甚欢,还喝了几口酒,但儿臣等人却从未见过陌翎郡主,那酒还在洛庭阁,父皇可以派人去查!"
皇后娘娘找不到陌翎下落万分焦急,追问慕筠宸:"喝完酒之后呢?你到底见没见过翎儿?"
慕筠宸用很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皇后娘娘,反问道:"依照宫人所言,翎郡主去洛庭阁是去找皇兄,而后翎郡主的下落娘娘该问慕珑庭才是,为何要问本王呢?"
皇后娘娘被慕筠宸反问住,慕珑庭此刻站在一旁满脸阴郁,他费了那么大力气不但没抓住慕筠宸,反而弄丢了陌翎,皇后娘娘一定会怪罪他对陌翎保护不利。
更要紧的是,慕筠宸现在不知道慕筠宸是怎么逃脱出来的,也不知道陌翎究竟去哪里了,更不知道慕筠宸有没有埋好后招等着自己入套。
慕筠宸疑惑不解地看着慕珑庭问道:"皇兄未过门的王妃不见了,大家都来问本王是几个意思?皇兄你把翎郡主怎么啦?你把她人弄到哪里去了?"
"慕筠宸!"
慕珑庭脸色惨白,瞪着慕筠宸怒喝道:"这么多宫人都看到你把陌翎拦在洛庭阁偏殿里,而今你出现了,陌翎却不见了,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她人究竟在哪里?还是你怕被人发现秽乱宫闱,将翎儿毁尸灭迹?"
皇后娘娘听到"毁尸灭迹"四个字吓得魂飞魄散,当即走下玉阶抓住慕筠宸手臂哭道:"筠宸,你告诉本宫实话,你到底有没有看没看到翎儿?"
慕筠宸扶住皇后娘娘道:"本王真的没有见过翎郡主!不过......"
"不过什么?"皇后娘娘胆战心惊地问道。
慕筠宸一口咬定没见过陌翎,而后说道:"不过、儿臣喝完酒之后有些晕醉,就在偏殿内歇了一会儿,倒是看到了一个和翎郡主长相穿戴差不多的宫女,在洛庭阁里!"
"什么?"
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大吃一惊,和陌翎穿戴差不多的宫女,那是谁?
皇上问羡冬道:"筠宸说的女人,是不是就是在偏殿里晕倒的女子?她是哪个宫里的侍女?"
羡冬上前一步回禀:"回皇上,臣下已经查清楚,这位姑娘不是宫里的人,是不知何人从宫外弄进宫里的!"
"把那个女子带上来!"
"是!"
羡冬听令,很快,那个青楼女子被羡冬带上大殿,女子颤抖着身体跪在大殿上。
皇后看这女子身上穿的衣服,就是早上陌翎去凤仪宫时候穿的,头上的发簪和发髻也都是陌翎今早装扮,见此女穿戴都是陌翎衣饰,皇后娘娘骇然大惊,急忙问慕筠宸道:"她是哪里来的姑娘?为何穿着翎儿的衣衫?"
慕筠宸也是一脸迷惑,摇头道:"儿臣当时有些晕醉在竹榻上休息,不知何时这个女人就进来要服侍本王,本王当时还想她和翎郡主有些像,这个女人求本王收留她,但是本王棠霄宫里的宫女已经太多了,儿臣便没有答应她!"
皇后娘娘走下玉阶来细看那个女子,果然春目含情,媚态迷人,皇后娘娘便问女子道:"你如实说来,你如何混进宫里?筠宸王爷刚才所言可否属实?"
"皇上和皇后娘娘在上,民女不敢有半句假话,民女是醉香楼的姑娘,被人送进宫来迷惑筠宸王爷行秽乱之事,筠宸王爷刚才所言句句为真!"
此女如此一说,慕珑庭惶然失色的怔住了,那个叫仲铭的州官也惊疑满目看着慕珑庭,被慕珑庭恶狠狠瞪回去,仲铭急忙低下头才开始害怕的浑身乱颤起来。
皇上语气里夹着怒火喝问道:"那么,是何人指使你污蔑筠宸王爷?"
"回皇上,就是他!"
那女子说着直起身来转身抬手一指,大殿上众目睽睽之中就看到女子所指之人就是仲铭。
慕筠宸刚才看一个区区蘅奚洲的州官敢站出来指证自己,必定是受人指使,此人如此险恶不善,慕筠宸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便让故樊出去伺机行事。
故樊有阿犀的手下帮忙,很快知道仲铭的来历,立刻派人暗中找到青楼女子,让她翻供咬出仲铭,青楼女子怕死,只好听人故樊的安排,在皇上面前咬出仲铭。
仲铭看到那女子反咬一口指着自己,三魂六魄都被吓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大殿上喊冤叫屈,说是这女子诬陷自己,求皇上明鉴。
慕珑庭这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站在一边,眼看情势急转直下,若是仲铭慌乱之下再敢咬出自己和赋相爷,那么这次不仅没有害成慕筠宸,还给他自己牵来杀身之祸。
皇上问那个女子道:"你说是仲卿家指使你诬陷筠宸王爷,可有证据?"
"民女有证据!这身衣服就是他送给民女换上的,若不是他买通宫里人偷出翎郡主的衣服,民女如何能得到翎郡主衣服?"
皇上怒目看着仲铭,仲铭几乎昏厥在地,连话都说不出一句,慕筠宸冷冷看着仲铭,间隙还看了慕珑庭一眼,慕珑庭此刻只冷面看着皇上,浑身都笼罩一层煞气。
"仲卿家有何辩解言辞?"皇上冷冷问仲铭。
仲铭抖动唇舌说不出话,想要回身看一看慕珑庭,可犹豫好久还是没敢转身,他心下思虑,慕珑庭是皇子,就算他供出慕珑庭来,真正做刀下鬼的还是他仲铭。
仲铭若是替慕珑庭和赋相爷认罪,死的只有他,若是他咬出赋相爷和慕珑庭,最后死的还是他,就在仲铭生死两难之时,赋相爷带着柯桐匆匆走近大殿。
赋相爷躬身对皇上禀奏道:"皇上,柯桐担心翎郡主安危,在京城内四下查找翎郡主的下落,终于查明此事渊源!"
慕筠宸冷冷看着赋相爷,看来赋相爷不仅是掌权弄势的高手,还是个救火高手,眼看火势快要蔓延到他自己身上了,赶紧出来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