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俯身靠近予词,低声道:"本宫已经将陌翎抓回京城,她今后的生死,就看妹妹你有和手段了?"
赋汐樾横眼凝视予词,予词妖媚冷笑道:"皇后娘娘的确聪明,而且狡诈的很,你是想用我做刀去除掉你的心头刺的陌翎,然后我和陌翎一刀两命同归于尽,对么?"
皇后冷然笑了笑:"看来妹妹也不过如此,听见陌翎回来了已经吓破胆,既然妹妹没有这个胆量,本宫自然另有筹谋,只是可惜了今后宫闱之内或许看不到妹妹你纤弱多姿的身影了!"
"你什么意思?"予词没太明白赋汐樾的话,冷声喝问。
赋汐樾道:"妹妹你眼明心亮难道这点事情都想不通?皇上因为妹妹你的容貌才加以亲近,是因为他从前以为那个人死了,而如果那个人被皇上亲手处死,妹妹你说,皇上今后,还不愿不愿意看到你这张脸?"
予词心头一震,她的确没有想过这一点,经赋汐樾提醒,予词才稍有惊慌看着皇后问道:"皇后娘娘,如果我亲手除掉陌翎,皇上难道还会继续眷顾臣妾吗?"
"那自然不同,她死于非命,皇上会心有不舍,也就会对妹妹你多加眷顾,皇贵妃你仔细想一想吧!"
皇后说完,命令凤辇继续前行,竟然直接走近洛庭阁,被柯桐迎候进去了。
予词疑惑不解问皇后娘娘身边一个宫人道:"皇上不见任何妃嫔,为何会见皇后?"
宫人回答道:"回禀皇贵妃娘娘,是皇上亲自召皇后娘娘觐见!"
予词见宫人言语谨慎不肯回答,就带领随从慢步走开几步,然后对身后一个嬷嬷说道:"去打听清楚,皇上召见皇后娘娘所为何事?"
"是。"
老嬷嬷后退离开,予词回棠霄宫之后独自坐在榻上生闷气,她原本身后无所依靠,臻大学时原本还肯协助予词一些,可是慕珑庭对臻氏门下官者绝手连杀多人之后,臻大学士也疏冷了予词。
虽然逻舟回宫了,但是却好似被慕珑庭吓怕胆子一般,见到予词连半句话都不敢多说,更别说能为予词出谋划策了,予词气闷至极,只能拿身边几个宫女出气。
天黑之后老嬷嬷才回来对予词禀报道:"娘娘,奴婢打听到,是皇后娘娘奏请皇上修缮皇陵一事,皇上才肯见皇后娘娘的。"
予词疑惑不解问道:"皇后娘娘在这个时候怎么忽然要修缮皇陵?"
老嬷嬷回头看一下殿内无人,便靠近予词悄声道:"娘娘,你不知道在皇陵里有一位如嬷嬷,她是侍奉先皇后的老嬷嬷,那如嬷嬷从前待陌翎郡主极好,皇后娘娘向皇上请旨,将如嬷嬷送去行宫陪伴陌翎郡主!"
予词道:"不过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嬷嬷,能做什么事情?"
小宫女道:"奴婢猜测,皇后娘娘知道皇上表面上对翎郡主无情,但心里还是牵挂的,她想以此来讨皇上欢心。"
予词勃然大怒,道:"该死!赋汐樾两面三刀,她唆使本宫去谋害陌翎,自己去在皇上面前百般讨好,本宫差点就上了她的当。"
老嬷嬷俯身说道:"娘娘,这个翎郡主留在京城总是个祸患,宫里没有一个妃嫔不想除掉她,皇后娘娘也不过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而已,娘娘你可要拿定注意。"
予词道:"好啊!皇后不是想在皇上面前买个人情给陌翎么?我就偏偏让她背上谋杀陌翎的罪责,这个罪名一定要有人背,但绝对不会是本宫。"
老嬷嬷含笑告退,慢慢走出棠霄宫殿阁,匆匆走入一片重檐暗影之下,早有一位宫人等在那里,宫人问老嬷嬷道:"如何?皇贵妃可相信里你的话?"
老嬷嬷低声道:"由不得她不信,皇贵妃已经盯住如嬷嬷,请回禀皇后娘娘,鱼儿上钩了!"
那宫人冷笑一下,在幽暗浓影里飞快走掉。
予词唤来心腹宫女珍儿,说道:"皇陵最近在大行修缮,你去皇陵找到一个如嬷嬷,给本宫盯紧他!"
"是!"珍儿听令,飞快出宫。
慕珑庭每天依旧不动声色上朝回宫,安寝用膳,表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和改变,但柯桐却从慕珑庭的眼神里看到了悲伤,那种最令人痛心入骨的伤心,柯桐是最懂得慕珑庭的人,眼看着慕珑庭一天天三餐不断,枕榻安稳,却一天比一天更愁眉紧锁。
柯桐明知道是慕珑庭是因为陌翎伤心,这世上,只有陌翎能让慕珑庭如此恩仇两难、牵缠不断,自从陌翎被囚在西行宫之后,慕珑庭的眉头就没舒展开一天。
这一天,慕珑庭因为两个下臣奏折稍有过错,被慕珑庭下令当众每人二十廷杖,之后慕珑庭仍不消气,喝茶说烫,写字说墨稠,连宫女打扇也说用力太大,一连杖责好几个宫人,侍奉在侧的宫人和宫女人人自危,都恨不得变成隐形人站在大殿里,生恐下一刻就会被皇上重责。
顾嬷嬷实在看不下去了,偷偷将柯桐叫出殿外悄声说道:"这皇上这么熬着也不是办法,你们倒是想个办法劝劝他呀!"
"哎呦我的顾嬷嬷,这谁能劝了啊?"
柯桐也乱了分寸,说道:"之前皇上各种变法要留住翎郡主的心,那时候翎郡主还是个姑娘家,但是现在翎郡主是慕筠宸的人啦,我怎么劝皇上啊?难道让皇上要慕筠宸的女人,皇上还不乱棍打死我?"
顾嬷嬷也焦急不已,说道:"那皇上一个人在这里气闷也不是个办法啊,要不你想办法让他们见一面,或许说说话能宽解一下皇上的心。"
柯桐一脸为难,道:"算了吧还是,那翎郡主的脾气谁能保得住,万一说着说着说着生气起来,皇上一个震怒杀了翎郡主,然后皇上自己还不得更难过。"
顾嬷嬷摇头道:"我看不会,那西行宫的思贤殿从前是皇上长大的地方,皇上偏偏将翎郡主囚禁在那里,心里还是舍不得她,你就想办法让他们见一面,翎郡主未必就会激怒皇上,这话说开了,或许心里的结也就解开了。"
柯桐被顾嬷嬷说的也拿不定注意了,半晌后说道:"好吧!我去想想办法。"
顾嬷嬷点头让柯桐回大殿了,柯桐刚回大殿,就听到慕珑庭摔碎茶盏的声音,怒吼质问柯桐刚才去哪里了,柯桐结结巴巴的解释,顾嬷嬷站在殿外直叹气。
赋汐樾见慕珑庭近来一直住在谨敬殿,很少入后宫见各位宫妃,但赋汐樾因为修缮皇陵一事得以经常见到慕珑庭,她觉得慕珑庭对她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也就趁机变着法想要笼络慕珑庭,却并不知慕珑庭早已很绝了她。
这一晚,慕珑庭本来答应予词去棠霄宫宿夜,但赋汐樾有意争宠,偏在慕珑庭还未离开洛庭阁的时候带着两壶醇浆玉液来见慕珑庭。
慕珑庭案上还有两本奏折没有看完,赋汐樾走到珑庭身边含笑施礼道:"皇上,臣妾命人用桃花为皇上酿制两坛醇酒,还望皇上能喜欢。"
慕珑庭淡冷脸色看着赋汐樾:"如果没有别的事,皇后可以回桂苧宫了。"
赋汐樾忙道:"皇上,难道你不记得了,七年前的今天,是皇上和臣妾在濠沅洲同游幽湖赏月的日子,臣妾和皇上这七年来朝夕相伴,都是因那晚而起。"
赋汐樾提到濠沅洲,慕珑庭心里猝然一痛,他想到陌翎和茗溪在濠沅洲被推下往丈悬崖,今时今日陌翎和他形同陌路,难道不是他自己亲手种下的前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