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儿不屑一笑,道:"不错,皇后娘娘事事以皇上为主,如今慕朝兵临城下险象环生,皇后娘娘你是有退兵驱将的良策?还是有扶助江山之能?"
"你!"
赋汐樾气结,冷笑两声走近辰儿道:"陌翎,你别得意,现在你已经是皇上的后妃,就算皇上败阵,你也一样是秽乱宫闱的女人,难道你还有脸面回到慕筠宸身边么?"
"你说什么?"辰儿惊疑望着赋汐樾:"我什么时候成为这宫里后妃了?"
赋汐樾走近辰儿两步低声道:"本宫已经放出风声,皇上对你念念不忘将你召回后宫,你已经成为皇上枕榻之妃,只等受恩封赐纳名为妃了!就算将来慕筠宸成功夺位,你也没有脸面再回到他身边。"
赋汐樾阴冷含笑看着辰儿,辰儿怒目瞪视赋汐樾:"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歹毒?我究竟做了什么触怒你的事情,让你不折手段也要置我于死地?"
赋汐樾很无辜地说道:"难道本宫说错了吗?本宫没有一句瞎话,你回京之后就被囚禁西行宫的思贤殿,你知道思贤殿是什么地方吗?那是皇上被逐出皇宫的时候,在宫外居住的地方。"
辰儿震惊无比,她住在西行宫那么久,却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件事,就连如嬷嬷也不曾提及半句,如嬷嬷是照顾慕珑庭长大的嬷嬷,她绝对知道慕珑庭年幼时在西行宫长大,但是她一个字都没有对辰儿说过。
辰儿紧皱眉头,骤然间,辰儿已经明白,如嬷嬷没有对自己提及此事,定是不想让自己深陷在两难抉择之间,所以如嬷嬷选择沉默,什么都没有说。
赋汐樾冷笑看着辰儿,说道:"皇上年幼之时被送去行宫居住,就是住在西行宫的思贤殿里,而今你回来了,皇上偏偏将你囚禁西行宫,他是想让你看一看,看一看他曾经居住多年的地方,他想让你想起你们的从前和过去,他还想和你重修旧好,再续深情。"
辰儿心绪乱作一团,转过头用询问眼神看向逻舟,就见逻舟轻轻点头,证实赋汐樾说的都是实话。
赋汐樾问辰儿道:"本宫说皇上对你旧情不忘,有错吗?皇上想从新召你为妃,有错吗?本宫每一句话都没有错。这些事情,宫里,朝廷里,甚至京城里的人,都知道。"
辰儿眼看赋汐樾的张狂笑容,心思却逐渐沉静下来,辰儿也轻轻一笑,道:"不错,皇后娘娘每一句话都没有错,但皇后娘娘一心为我担忧,可曾想过娘娘你自己的将来依附何处?"
"我是皇后,我永远都是慕朝的皇后。"赋汐樾威声赫赫说道。
"是么?"
辰儿浅笑:"皇后娘娘,你说这么多,做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见我痛不欲生,但是你自己呢?你为什么不看看你自己身边,可有人能依附?你为何不看看你自己手里,攥着多少人的性命和鲜血?你敢看吗?"
赋汐樾猛转身瞪视辰儿:"本宫身为皇后,有天威护佑,什么都不怕。"
"哦?"
辰儿不屑转头望向深宫远处:"娘娘当真什么都不怕?不见得吧?皇后娘娘,你每一次看着我的时候,你眼睛里,都是深深的惊恐,都是无尽的怨恨,凝聚在你眼睛里的都是刀剑利刃,你会怕的,你怕我会报复你,你怕你手里紧紧握住的一点东西也会消散成空,你怕你所有的算计阴谋都会成为你自己的坟墓!"
辰儿语气越来越凌厉,一步步逼近赋汐樾。
"不!"
赋汐樾惊恐大叫一声:"不是的,本宫是皇后,本宫不会怕你更不会怕其他人,本宫才是慕朝的皇后!"
逻舟和其他铁卫看到皇后娘娘有癫狂之容,急忙上前搀扶住她,逻舟说道:"皇后娘娘,夜深了,娘娘该回宫歇息了!"
赋汐樾惊乱失色要上前抓住辰儿,早被逻舟拦住,逻舟喝命几个宫人过来搀扶住皇后娘娘,送她回桂苧宫去。
苧阡急忙上前扶住皇后走出院落,赋汐樾脚步凌乱跌跌撞撞走着,苧阡关切说道:"娘娘,你何必去见那个翎郡主,惹得自己心里难过。"
"哼!"
赋汐樾冷哼道:"本宫就是要让她知道,慕珑庭为了留住她做过多少事,本宫就是要让陌翎万念俱灰、生不如死,唯有此,陌翎才会对皇上怨入骨髓,她才会触怒皇上自掘坟墓。"
苧阡见赋汐樾面色有些癫狂凌乱,心里不免害怕,急忙搀扶赋汐樾回桂苧殿。
辰儿冷眼看着赋汐樾被人架走,心里也怒火腾然,赋汐樾,她为了致自己于死地,竟然放出风声污蔑自己的清白,如此诡计多端,惯使鬼蜮伎俩的人,慕珑庭为了笼络赋相氏一门竟能对她隐忍至今,皇位真的那么好么?
辰儿气愤已极却毫无反抗之力,脸色惨白站在庭院里生闷气,辰儿并不怕慕筠宸听到流言闲语之后心生怀疑,但她担心自己的存在会让慕筠宸多有为难之处。
逻舟看到辰儿气急败坏的样子,也忍不住上前一步说道:"翎郡主,属下,有几句话闷在心里很久了,翎郡主可否听属下一言?"
翎儿转头气恨恨看着逻舟,逻舟道:"翎郡主,其实皇后娘娘说的并非都是气话,属下在皇上的身边多年,从皇上做王爷的时候开始就眼看着皇上和翎郡主分分合合,翎郡主你不知道,你离开宫里这些年,皇上有难过。"
翎儿见逻舟言辞诚挚恳切,神色也跟着沉寂下来,说道:"你是知道的,我给过他很多此机会,是皇上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是,皇上为了皇位做了很多迫不得已的事情,但是翎郡主,皇上从来没有故意要害过你,郡主你掉下悬崖那一次,皇上急的五内如焚,还抓住展濂王爷狠狠痛打一顿,所以后来展濂王爷才决心除掉皇上和筠宸王爷的。"
辰儿听到逻舟说起这些事,心里自然跟着悲伤起来,逻舟继续说道:"皇上心里舍不得郡主你,可是又从不肯说,有时候,他会站在望云楼上远远看着舞絮宫,一看就是几个时辰,那舞絮宫,是皇上几个月之前才让大公主搬进去居住的,之前舞絮宫一直空着,皇上不允许任何人接近那里,翎郡主,就算皇上曾今千百过错,但他对郡主你的心意从没变过!"
"逻大人,你别说了!"
辰儿含泪轻声说道:"很多事情,不是我一人力及而成,皇上有他的身不由己,我也有我的万般无奈,逻大人,皇上有你和顾嬷嬷在他身边,也是他的福气,至于我,我已嫁为人妇,是不可能留下的。"
说完,辰儿走回殿阁内,剩下逻舟和一众铁卫在殿外。
几天后,辰儿听闻赋汐樾回桂苧宫后神思恍惚,忽生急患,宫人人自危的时候也没有几个宫妃去探望皇后娘娘,而慕珑庭得知赋汐樾重病后也只是去探望一次,叫御医悉心诊治而已,而后慕珑庭就回到朝堂上一数十天不曾踏足后宫半步。
赋汐樾病势日渐沉重,慕珑庭眼见朝中士气大减,这个时候也无暇顾及赋汐樾了,慕珑庭明白莲再川和词谦他们很难战胜慕筠宸,这样下去他难以保住皇位。
但偏偏在这燕巢幕上、危急存亡之时,辰儿被阿犀和陆九语救出了皇宫。
因数月的烽火交战,慕珑庭手下可信之人越来越少,逻舟不能总呆在谨敬殿看守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