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依菡冷冷看着辰儿,嘴角露出一丝阴笑:"那又如何?就算我再能筹谋算计,今天站在这里对我耀武扬威的女人不还是你?我的这一点点小伎俩在你面前可真是班门弄斧,其实是我错了,我早就该想明白的,这宫里没有女人能斗得过你,你才是最歹毒的那个人。"
辰儿也冷笑:"你不用装作听不到我说的话,你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最清楚,每天深夜午夜梦回的时候你自己难道不会害怕吗?你在檀语兰受宠有了身孕之后,就开始筹谋用檀语兰和皇子的性命来陷害我,处心积虑让我成为一个受万人唾弃的女人,你做的事情何其毒也?"
迟依菡又古怪的笑了笑,带着绝望和凄凉说道:"何其毒也?你们当真以为,我这样做心里真的没有一丝惧怕吗?我都是为了不甘心!为什么皇上眼里只有你,为什么不管本宫做什么皇上都视而不见,为什么你一个贱婢能得到皇上所有宠爱?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残忍歹毒?都是因为你们!"
迟依菡眼睛里冒着炙烈的愤恨,似乎将压在心底最深的怨恨都说了说出,迟依菡双眼含泪说道:"你可知道本宫为什么要彻夜谋算?本宫为何身边总要有人陪伴,就是因为本宫不敢单独留在这麒瑚宫里,本宫在麒瑚宫里看到的任何东西,都能想起被我亲手所害的那些人,本宫在这里的每一夜都能听到那个小皇子的哭声。在这麒瑚宫里的每一天,每一夜,每一次檀语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眼前都会浮现出那个小皇子的身影,耳边都会浮现出他哭的声音,本宫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所以我只能焚烧沉香,每天每天,整夜整夜的焚烧沉香,才能得到片刻的安静!"
迟依菡说着,悲哀欲绝的跌倒在地,抚面痛哭。
辰儿看到迟依菡终于承认所有罪行,也不在和她多言,转身就走出了殿阁,走出了麒瑚宫。
辰儿离开后,迟依菡一直伏在地面痛哭,忽然,她又听到一阵细碎脚步声传来,迟依菡泪眼迷蒙抬头看去,竟看到嫣儿手里拿着一条白绫走向自己。
迟依菡大惊失色,坐在地上后退两下惊问:"嫣儿,你,你干什么?"
"奴婢要干什么?难道顺妃娘娘你不知道吗?"
嫣儿走近迟依菡:"顺妃娘娘,你为了除掉帮你做事的珊儿,亲手将她送去值苑司要让人勒死她,可是珊儿和我早有准备,是我帮助珊儿逃出值苑司,在皇上面前揭露你所有罪孽。"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们这两个贱婢合谋害本宫?"
迟依菡崩溃大吼,嫣儿阴冷笑了笑:"顺妃娘娘,我和珊儿对你忠心耿耿,为你做了无数坏事,而你却为了保命要绝杀我和珊儿,珊儿已经被皇上下令处决,今晚,你就下地府去见珊儿吧!"
说着,嫣儿将手中白绫套在迟依菡的脖颈上,迟依菡神思昏聩之下挣扎不开,被嫣儿活活勒住,气绝在麒瑚宫。
迟依菡过世的消息两天后辰儿才知道,她离开麒瑚宫后被缳琴护送回来,辰儿虽然清醒过来但身体依然病弱,所以辰儿每天还卧在舞絮宫养伤。
慕筠宸知道迟依菡过世了之后,倒是给她和迟大人一家留了颜面,用宫妃礼仪给迟依菡下葬。
不久之后,檀语兰生下的小皇子被阿犀寻找回来,万幸慕筠宸的孩子没有丢失。
慕筠宸念及檀语兰也遭受迟依菡陷害,特下诏将她放出冷宫,赐封为贵人,将皇子交给檀语兰好生抚养,毕竟是皇子在母妃身边最安全的。
檀语兰经过这场生词变故也看开了很多,不在计较名位尊荣,万般感念慕皇上的体恤,更欣喜亲生儿子无病无灾,是个健健康康的孩子,便安分守己在宫里度日。
泽勒部族的兵马再次偷袭慕朝边境,慕筠宸决定率兵亲征,不过这一次,慕筠宸恐怕辰儿独自在宫里会有危险,坚决要带着辰儿一同出征。
这一次出征慕筠宸还带走很多人,包括司主大人,苒篱和很多将领,故樊,璟莨和沧凡也都从四面八方带兵去边漠和慕筠宸的大军会合,一同出兵攻打泽勒部族,反而是呈铉大将军留在京城坐镇京城的安危防御。
大军从京城里出发,辰儿知道,这时他陪伴慕筠宸在慕朝的最后一端时间。
曾经,辰儿那么害怕自己和慕筠宸分别,也因为自己和慕筠宸命定无法白头偕老儿悲切万分,但是眼看真的要到了那一天,辰儿反而镇定下来。
在慕朝和在慕筠宸身边这些年,辰儿看透了生生死死,恩恩怨怨,在长久的恩情也抵不过岁月流转,生老病死,在深的怨恨也同样抵不过日升月落,性命轮回。
虽然辰儿心里仍然有淡淡的离愁,但她已经不在悲叹,反而想要和慕筠宸一同好好度过这最后的时日。
从京城起兵去边漠的路上,途经一个叫祁襄的地方,辰儿曾听慕筠宸说过,他的母妃就出身祁襄总督的女儿。
当年辰儿在和慕筠宸去东篱崖的路上,辰儿给慕筠宸唱过一个她在新世纪里听过的乡间小调,可让辰儿惊奇的是慕筠宸居然也听到那个乡间小曲,就是慕筠宸母妃身边的程嬷嬷唱过,程嬷嬷还告诉慕筠宸小调就是祁襄的乡间小调。
这次路过祁襄,辰儿还真的很想看看祁襄这个地方。
正巧,前行路上的一条江水因连日降雨使得降水暴涨,行军要修补铁索桥才能过去,慕筠宸便下令众将士原地歇息,整备出征粮草准备修好桥之后就出发。
辰儿便想要去祁襄看一看,慕筠宸见辰儿整日闷在马车里也怕闷坏了她,便陪着辰儿去祁襄街巷里走一走,看一看。
此时的祁襄还微微下雨,慕筠宸没有多带兵将跟随,只有苒篱和缳琴陪同。
因为皇上率兵亲征,祁襄府衙的官者早就给百姓划了界限,不准百姓们来关岛妨碍将士出征,所以街巷上空空荡荡没有什么人。
四个人走在街巷上,辰儿身体还未痊愈,披了斗篷也还觉得寒冷,慕筠宸便将辰儿拦在怀里,一手执伞,两个人在微雨空巷内慢慢走着。
缳琴和苒篱跟在后面走,两个人手里也都拿着油纸伞,缳琴见慕筠宸扶着辰儿肩膀还给辰儿打伞,便小声对苒篱道:"你看看皇上,对辰儿多好,你看你,都不知道给我也撑撑伞。"
缳琴说话的声音虽然小,走在前面的慕筠宸和辰儿也都听得见,他们两个都转头来看着苒篱笑,苒篱哽住一下,对缳琴道:"辰儿是身有微恙,皇上才扶着她,你身体比牛都壮,干嘛要人扶着走。"
缳琴被苒篱两句话抢白的双目瞪圆,上去就要给苒篱两脚,两个人在街巷内玩笑打斗起来,慕筠宸和辰儿相视而笑,不去理会那两个人猜拳过招,仍慢慢向前走去。
辰儿看到祁襄街巷两边难道房舍和京城没有什么不同,若有不同之处,也就是祁襄没有京城的房舍华丽,但总归都是慕朝建筑样式,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慢慢走到一个拐角处,忽然两声低低吟唱声小调传入他们耳中,辰儿略微皱眉细听,那小调正是她之前给慕筠宸唱过的,祁襄竟然真的有这首乡间小调?
辰儿和慕筠宸都寻着声音张望去,见一人家屋檐下,有位身穿粗朴衣衫的老婆婆正坐在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