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庄素薇皱了皱眉，从中挤进去到霍司寒的身边，安塞鲁奥急忙让开，她的手抚摸上男人额头那一刻，心脏也跟着微微一震。
该死，烧的这么厉害？
“他昨天晚上到底游了多久？”
“我去看的时候，霍先生已经游了一个小时……而且昨天晚上天气比较凉，泳池是露天的，霍先生又在休息椅上坐了很久。”
“……”
这个人是猪吗？
他自己不知道自己这样身体会发烧？
庄素薇莫名有种罪恶感，可下一秒又认为，霍司寒现在承受的，比她曾经在监狱四年，承受地简直堪比小儿科！
“把他抬回房间，叫医生过来。”
安塞鲁奥急忙担忧地点点头，“我现在就去叫家庭医生。”
忙碌的同时，庄素薇又环顾起来了这个不大不小的画室。
这间画室，甚至还比不上霍司寒的一个卧室。
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灰黑色格调，这里的墙壁全部都是米黄色风格，窗帘被风时不时的吹动，清爽而静谧。
身后的安塞管家已经出去，女佣也没有再在这里做多停留。
只有庄素薇，对这里很感兴趣……
这里，跟平时霍司寒的风格大有不同。
下一秒，她的目光落在一个素描画像上，沉了沉，朝着画架走去。
三角支撑的米白色画架文艺感十足，画像上，是一副女人的素描肖像画……
是远景的肖像。
女人站在海边沙滩，纤细的左手牵着一个小男孩。
男孩的素描是背影，而女人则是半侧着脸颊，高挺鼻梁的模样……
睫毛修长，即使没有正面照，也可以看得出很漂亮。
庄素薇不自禁地皱了皱眉，怎么感觉，这张画这么眼熟？
画上的这个小男孩，是霍司寒么……
那这个女人，岂不就是他的母亲？
周围还有很多幅素描，看样子都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笔力线条流利且分明，黑白之间交融地极为巧妙，光是细节上的处理，都逼真地不像话。
很专业……
不知道为什么，庄素薇的脑袋有些微疼，不愿意再接着想下去，握了握拳头，旋即转过身离开了这间狭小又拥挤的画室。
她的记忆中，充斥着的全部都是慕帝渊……
曾经，慕帝渊经常教她画画。
——
豪华的二楼卧室，霍司寒躺在大床中央，女佣来来回回地端着一盆又一盆的冰水，男人凌乱的碎发不断滴淌着汗珠，嘴唇苍白无力……
手臂已经挂上了点滴。
医生收拾好医药箱转过身道：“发烧39度5，应该是昨天晚上夜泳导致的感冒，后来又不注意这方面的调理，引起病毒性发烧，我已经给霍先生输了液，如果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还没有降下温度，建议直接送医院进行治疗。”
庄素薇皱了皱眉，“既然只是发烧，为什么他现在一点意识都没有？”
“有的发烧会陷入昏睡，更何况是高烧。”医生抚了抚金丝框眼镜，对着安塞鲁奥说道：“还是建议直接送医院进行治疗，管家您看……”
似乎是顾及什么——
最后又深深地哀叹了一声，走上前在庄素薇听不到的地方，跟安塞鲁奥小声地嘱咐道：“我刚给霍先生检查了之前的问题，旧伤还是有些复发，需要尽快进行治疗。”
安塞鲁奥凝重地瞥了一眼霍司寒，旋即道谢道：“谢谢医生，我会尽量很霍先生多沟通一下……”
“嗯，一定要尽快……”
女佣做完了一系列工作，也跟着医生的脚步一齐出去了。
此刻只留下庄素薇跟安塞鲁奥，她扫了一眼床上脸廓俊美又病态的男人，不禁扭过头看向管家，问道：“你好像很顾及将霍司寒送到医院？”
一个小时之内能降下来温度是好，如果降不下去呢？
发高烧，有的时候会把人烧成智障的……
安塞鲁奥像是很犹豫，最终选择告诉庄素薇，“霍先生很讨厌去医院，因为霍先生的……父亲。”
“霍司寒的父亲？”庄素薇之前听安塞鲁奥说过一次，只不过上一次，她从未想要深度了解过。
“霍先生曾经被父亲打伤进医院过很多次，他身上的旧伤到现在都随时会复发，更甚至是有一次，差点死在了医院。”安塞鲁奥的语气偏为哀伤，“小时候的霍先生很不容易……过得更不是正常小孩的生活，所以到现在为止，霍先生都很讨厌医院。”
讨厌医院，也同样的担心……他自己会死在那里。
“……”庄素薇眸色深了深，这算是童年阴影了么？
之前，这个男人跟她说他以前很穷，不是谎言？
“庄小姐，能不能麻烦您在这里先照顾一下霍先生，我去联系医院的医生将紧急设备搬到城堡里来。”
“……”庄素薇看见安塞鲁奥这么重视的模样，“真的需要这么麻烦？现在霍司寒在昏睡中，就算送他去医院接受治疗，他应该也不知道吧？”
“这样的话，等霍先生醒来，我们所有人都要遭殃……”安塞鲁奥皱眉，再次地望着庄素薇，仿佛是在请求谅解：“庄小姐，我们霍先生真的很怕医院。”
庄素薇眸色深了深，“你去吧，我来照顾他。”
“谢谢您。”
安塞鲁奥安静地踱步离开，为庄素薇关上了卧室的门，老人的模样十分谦卑，又带着对床上男人的恭敬。
庄素薇倒吸了一口凉气，像霍司寒这样的人，这辈子遇上安塞鲁奥这种类型的忠心管家在身边，真的是他的福分。
想到这里，摇了摇头，走上前摸了一下男人额头上的毛巾，已经有些发热发烫地厉害。
旋即从他额头上取下，重新纳入冰冷的水盆中，浸湿又拧干，十分细心地，重新落在他的额头上……
庄素薇以前在监狱里也发过烧，经常这么照顾自己。
想到那四年以来痛苦的经历，此刻面对着‘罪魁祸首’，想恨却又觉得无比可笑……
“王八蛋……”
庄素薇低低咒骂了一声，旋即手正打算离开他的额头，然而就在这时，突然！
男人火热的大掌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别走！”
“……”庄素薇淡淡拧着眉，“松手。”
“别走……”霍司寒呓语。
“霍司寒，我能暂时照顾一下你已经很不错了，四年前的账，我还没跟你好好算完！你以为这样就能装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