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何珮宁的话，方未明像是踩了地雷一样，猛地从她身边跳来，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你不要再说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如果你怕楚小姐不愿意的话，我去跟她说，我一定会叫她同意的，你放心……”
“不是因为楚妍玉，珮宁姑娘。我所顾及的人从来就不是她，那个人另有其人。但是，即便没有那个我想要守护的人，我也不能娶你。”
“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就不爱你，就算是娶了你，你也不会幸福，我们都不会得到幸福！强扭的瓜不甜，我希望你能想通这个道理。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杀要剐，还是要从我这里拿走什么东西，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但是娶你……我做不到！”
方未明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尖刀一样，扎进何珮宁的心里。
“你要守护的人，是外面的穆小姐，还是苏童童？”
这句话倒是问得方未明心中一怔，不过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却是苏童童的名字，像是一个习惯的动作，那样的自然而然。
“哈哈，那外面的穆小姐，算是什么？她对你的心思，我都能看得出来，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对你是什么样子的感情！”
何珮宁紧咬着嘴唇，咽下所有的委屈，只是一颗一颗掉落在脸颊上的眼泪，出卖了她所有强装出来的淡定。
“卓然她……”
说起苏童童，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他是爱她的，她是他此生最想守护的人。
可是说起穆卓然，他却语噎。
他对不起的人，何止何珮宁一个，难道只因为穆卓然嘴硬心软，他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次又一次的欺负她嘛？
“你看，你现在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止苏童童一个！既然你的心里可以同时装得下两个人，那再多一个，又有何不可？再者说，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要你喜欢我，只要你允许我留在你的身边多看你一眼，这就足够了，我的要求，不算过分吧？”
她自认已经卑微到了极点，她自小一身傲骨，不愿意通过嫁给一个肥头大耳又老又丑的有钱男人，来改变一家人的生活。
她本以为自己会通过自己的双手，让家里人过的越来越好。
但是，随着年龄一天天的增长，她越来越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家并没有因为她拼死拼活的努力，而得到丝毫的改善，反而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怎么样都填不满，反过来还要死死地拖着她，直到她变得越来越老，越来越粗糙……
二十几岁的姑娘，没有同龄姑娘水灵灵的面容，有的只是因为常年操劳而显得老气粗糙的脸，外加一双有着厚厚的老茧的双手。
这样的她，无论怎么看，都与方未明极其的不搭配。
可是一身傲骨的她，又怎么会想到，自己竟然也有低声下气去求别人收留的时候呢？
“我知道，我本应该答应你，娶你，然后用自己的下半辈子来赎罪。但是没有人能够比我更了解我自己。我不可能娶你，因为那样只是把你拉进痛苦的深渊，无尽无休，此生都不得安宁！珮宁姑娘，你现在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拿着这些钱，我不能保证它会给你带来幸福，但它会让你更好过些！”
说完，方未明转身就要走。
“方公子！”
何珮宁跑上前去，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他。
“就当是施舍也好，你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以后也嫁不出去了，你不要我，没有人会要我了！”
方未明却像触电一样，拨开了她缠在胸前的手。
“珮宁姑娘，请你自重！”
何珮宁傻愣愣的看着他，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听我说，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我希望能够尽我最大的能力去弥补，而不能够满足你的想法，对不起，有事的话，就去方家银行吧！”
“什么意思，你这是，不打算再与我相见了嘛？”
方未明却没有回答，只是步伐坚定的走了出去。
何珮宁怔怔的看着他，像逃一般的出了门去。
“你怎么现在才出来，你该不会是，在里面又跟她温存了一番吧？！”
穆卓然站在院子里，不住的拍着蚊子，身上已经被野生的蚊子咬出了好几个大包。
“你身上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包！”
方未明一眼就看到她胳膊上的几个大包，惊讶道。
“喂，这不是重点好吗？谁知道这里的蚊子都是吃什么长大的，真是……”
“走，快去医院看看，这蚊子说不定有毒！”
穆卓然可不是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她在从前的家里生活的时候，家里也跟着这里情况差不多，只是好一点罢了。
“就这还用去医院？方大少爷，你平时都是这么娇滴滴的嘛？”
“都这样了还不用去医院看看，万一病变怎么办！”
“哪有这么夸张，只是蚊子咬而已！不，你是不是故意想转移话题？快说，你跟那个何珮宁在里面干什么了，都说什么了？！”
方未明一怔，他这次真的不是在转移话题，而是真真切切的关注她身上的蚊子包。
“你先跟我去医院看看再说。”
“边走边说！”
“好好好！”
方未明拗不过她，只好一边走着，一边汇报情况。
“刚才我确认了，那件事，的确对她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什么，你们真的……”
且说着，穆卓然通红着一张脸，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跟方未明谈论这种事情感到不好意思。
方未明无奈的点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要负责，我已经把我全部的家当都给她了，现在我一无所有……对了，你身上有没有带零钱，我已经身无分文了，去医院拿药还要花钱。”
“什么鬼，你说的负责，就是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给她？那，你也不用这么实诚吧，好歹给自己留一点儿……啊呸呸，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你竟然塞钱给她，这也叫负责？你的思想也太奇怪了吧？！”
“我知道这有点奇怪，但是我不能娶她，虽然很抱歉，觉得很对不起她，但是依然不能娶她，这样只会对她的下半辈子造成更深的伤害。”
“为什么不能娶？不喜欢？长的不合你的胃口？哈，你当初都兽、性大发，下得去口，现在装什么正经啊！”
“我……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奇怪，那天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变成那样，像是吃错了药一样，我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当时就……”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当时是怎样一副色、催样，我都看到了，你就不用再重复一遍了！”
穆卓然气呼呼的捂住耳朵，表示不想再听他的烂借口。
“反正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木已成舟，至于原因，你还拿出来说它干嘛？你是不是不想对人家负责，所以就推说自己鬼迷心窍鬼上身什么都不知道，用来做你推卸责任的借口啊？！”
穆卓然说话实在是太犀利，方未明简直无言以对，有苦说不出。
“反正我不能娶她，这是我的原则，谁也不能打破，我自己也不行！除非，杀了我，要么，就杀了我，或者，还是杀了我！”
“哈，真是个奇人……喂，我说，方大少爷，你连楚妍玉那样的女人都能接受，人家何珮宁好歹是清清白白的邻家姑娘，你是不是看人家长相无盐，才不肯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