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贼比预想中来的晚些。变身成飞机的盗贼本来一路顺风的,但是在路过塞达北方的邻国的时候碰上了一支东欧地区的联合国维和部队,根据联合国最新公布的战犯名单,塞达军政府总统被缺席审判定为战犯,联合国要进行执法,按照就近原则,集结了一支东欧国家为主的维和部队,进入塞达,抓捕战犯,并协助建立民选政府。盗贼飞过的时候尽管使用了隐身,但是维和部队雷达已经打开,不停扫描着,为了以防万一,盗贼不得不时停时飞,绕开雷达扫描。
小刚让盗贼变得尽量小一些,藏起来,他正在头疼怎么把伊万带走,现在看起来明显这货在本地混的很好,根本不可能跟他离开,而且东欧的贩卖人口一直屡禁不止,让一个狡猾的12岁小孩儿相信他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更何况,融合芯片这种事到目前为止也就5个人加一辆车而已,判官不是神,谁知道会不会出错。
伊万没在家呆多久,小刚把90块钱给了他以后他就跑去村里其他人家里买东西顺便还钱了。看起来他是这个村为数不多总往外跑的人,很吃得开。
小刚拿起用塑料袋包着的肉,用井水洗了一下,又去跟多米尼克的农场有一拼的农田里摘些罗勒、迷迭香之类的香料准备做菜,凌晨出发到现在也没吃东西,现在这种情况在野外生火可不是个好主意。
小刚劈了些木柴,到厨房开始做饭。当肉的香味飘的满院儿都是的时候,伊万回来了,胳膊下还夹着两个长条面包,手里提着一长串香肠,闻到香味伊万很高兴,但是跑到厨房看到是小刚有点儿失望,小刚知道他以为是他姐姐回来了。他的姐姐叫列娜,一个胖胖的姑娘,嫁给了同村的一个小伙子,伊万不喜欢跟他姐姐去,就一直住在家里。
接下来的几天里,小刚就做做饭,没事的时候整理一下院子里的地。慢慢地,小刚喜欢上了这种生活,简单、充实,他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什么工作,也很少有机会做更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工作,现在的生活反而让他享受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欢,以前没有过的感觉。
伊万还是满村跑不着家,偶尔会去塔扬带些生活物品回来,戒严已经解除,好像总统对反政府份子的兴趣消失了,但是军队的调动更频繁了,所以伊万认为可能是又要打仗了。
当然是要打仗了,邻国的维和部队已经准备两三个月了,当然不会是来渡假的,在完成了最初的集结和适应性训练之后,战争开始了。
当第一架轰炸机飞过村庄的时候,小刚就知道,和平安宁的生活结束了,他收起农具,洗了个澡,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的状况。他所在的这个村不是主要的攻击方向,但是首都的军队在抵抗无效后,败退的路线很可能是这个村庄附近的公路,败军的素质跟他们没打败仗的时候相比就可以很清楚的知道,绝对不会很美好。
村民似乎对躲避战乱很有经验,整个村子几乎在一天之内就收拾好了要带的东西,开始陆续往近处不远的山里走,小刚也随着人潮走着。
很可惜的是,新时代的战争往往都超出人们的想像,如果上一次的战争看起来很正常的化,那你千万不能指望下次的战争也会跟上次一样。
轰炸机飞过的时候,判官就提醒小刚这明显是大西洲在这一次谈判中获得的技术,因为跟以前的不在一个技术水平,很有可能是无人轰炸机的原型——铺路者,它以载弹量大著称,不过准头儿可能会差一些,完全就是个以量取胜的家伙,很有可能会误伤平民。
这种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第一架轰炸机还好,紧接着飞过去的3架飞机离塔扬还有五到六公里的时候,随着防空炮火的打击,铺路者开始投弹,像犁地一样把塔扬瞬间炸成废墟。
小刚的估计出了错误。本来以为维和部队的集结地就是出发地,可是事实证明不懂军事瞎猜是会害死人的。维和部队的集结地只集结了轻装山地作战部队,按常规打法这的确是主攻方向,包括塞达总统这个老军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正像先前所说的,时代在飞速的发展,今天适用的知识,明天不一定就是对的。维和部队的主攻方向恰恰是完全相反的方向,本来以为只是用来提供空中掩护的轰炸机成了主攻手。这还不算完,轰炸机走后,主战坦克居然完全违背常规的开上了山,几十辆坦克像全地形车一样在山间小路、树丛中间奔走跳跃,碗口粗的大树一撞就断,遇到溪水、河流如履平地,崎岖的地形、复杂的路况好像再也不是主战坦克的障碍。
“是审判者原型机,只有审判者才能这样指挥一台机器,人力完全无法达到,有智能辅助也不行”,判官通过盗贼传过来的影像得出了结论,“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维和了,这是新式武器测试,刚才轰炸机摇晃的厉害,明显带有人为遥控的痕迹,应该也是新技术的一种,操作员不够熟练,还在磨合。”
小刚听到审判者原型机马上抬头看看,想着是不是打下一架来,不过想想这些新式武器都是各国的宝贝,他这种业余货色……
哎,盗贼!小刚突然想起来,马上传给盗贼一条信息:有机会干掉一个,飞机坦克都行你看着办,拿到里面的审判者芯片带回来。
盗贼回了个OK,马上开始了行动。
悲剧在这个时候无可避免的来了。如果维和部队按照常规打法,那多吉特村民的撤退方向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是因为维和部队采取了相反的主攻方向,攻击前进的部队几乎是迎着村民们就来了,当村民和维和部队的坦克和步兵战车混在一起的时候,塞达政府军组成的游击队开始了攻击,霎时间迫击炮弹和密集的子弹、反坦克火箭弹洒向了坦克。
坦克使用了更新的塑料装甲,火箭弹砸在上面被反弹爆炸,无数的村民倒下,有多吉特村的,也有其他村被有意赶过来的,不乏有肉盾的意思,是政府军希望借此阻止维和部队向前继续前进,转而收容难民。
但是很遗憾,这次的维和其实就是在借题发挥,平民再次成了政治的牺牲品。很快坦克中间到处乱跑的村民成片的倒下,坦克毫不留情的开始了还击,更可怕的是铺路者也从天上扔下了炸弹,仿佛根本不担心坦克和步兵战车会有事,像撒水一样把炸弹扔在了坦克附近一百米左右的范围。
小刚一直在一公里外的山头上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切。他无能为力,这明显是早就设定好的作战方案,双方都有应对预案,反应时间不到一分钟,事实上铺路者一直在坦克部队上方不远处绕着小圈,就等着有游击队了。
小刚附近是他劝伊万留下等一会儿再走的村民,也就十几个人,不是每个人都会听小刚的,伊万是怀疑小刚为维和部队工作才会信他,村民们可不认识小刚,这儿的人对外来人本来就有些排斥和敌意,出现这种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盗贼得手了。刚才趁着游击队和轰炸机各自攻击一片混乱的时候,盗贼偷袭了一辆主战坦克,把它掀到了一个断崖下面,按照判官的提示顺利取得了芯片。
山下的坦克部队又缓缓地向前推进了,步兵战车依然没有步兵下来,看来是铁了心来一场零伤亡战争了。
武装直升机的轰鸣声传来。以前充当陆军杀手的直升机这回彻底充当了一回打酱油的角色,只是在坦克周围用高音喇叭告诉还活着的平民该往哪儿走,怎么走。
又有零零星星的人走了出来,原来几百人的大队伍只剩几十个人,大家似乎早已经对战争和死亡麻木了,只是默默地向前走着。
再往前二十公里就是一个联合国救助站,一个大大的联合国旗帜插在营地中央,几辆装甲车在周围,一些志愿者还有士兵维持着秩序。已经有一些附近的村民先到了。
小刚混在人群中被当兵的拽出来,小刚又把说了好多遍的词儿跟他说了,又检查了护照和身份ID,然后才放他进了营地,小刚找了一个空帐蓬,把行李一丢就躺在行军床上。
他最终还是没有把夺到的芯片给伊万用。从看到村民被炸弹吞没开始他就一直很沉默,眼睛里闪着火花,这种心理状态让小刚不敢做多余的动作,他是想找战友,不是屠夫。
判官告诉小刚,他可以通过融合审判者来修复自身的损伤,办法就跟以前小刚融合判官的时候一样。小刚在胳膊上划开一个小口,把芯片往伤口上一贴,果然,芯片再次消失钻进了小刚的身体。这回,判官真的开始升级了。
小刚这段时间也没什么可做的,但是又不能到处乱跑,这儿到处是东欧人,一个亚裔跑来跑去没有正当理由太招人怀疑了。救助站接收了越来越多的平民,都是附近的村民,小刚自告奋勇去当志愿者,耐心的听着专业的志愿者们指挥着他做这做那。
伊万只是木然的看着这一切,他的姐姐正好处于游击队袭击的重点交战区域,只看得见一大团的烟,外加震耳欲聋的爆炸和枪声,然后就是各种尸体碎片,偶尔会有完整的,但是也很难认出来了。有时候战争会让人早熟,但是当死亡真的就发生在眼前的时候,心理感觉和承受能力是完全不同的,伊万毕竟只是个孩子,他还不能接受这么多他认识的人和亲人瞬间消失这个事实。
伊万趁小刚休息的时候,把小刚拽到没人注意的地方,“你到底是谁?”伊万问,“别说你是背包客,我见过很多背包客,你肯定不是”,看小刚要说话,马上又补充了一句,“也别说你是给维和部队工作,他们根本不认识你”。
小刚觉得没什么必要瞒着他,终归是要跟他说的。
“我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变的强大,但是你要为我工作”,小刚明显没有说服别人的能力,这也是他为什么以前找不到好工作的原因,这种明显是在骗小孩儿的话换了任何一个有点儿智商的人都不会信。
伊万点了点头,把手伸到小刚工装裤的左边靠膝盖的裤兜边,把一个纽扣拽下来。伊万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以前带一个背包客去找刺激的时候,他送我的,记得我跟你说过,在塞达,永远不要完全相信任何一个人”。说完把东西收了起来,盯着小刚的眼睛说,“这纽扣摄像机没拍到什么,只看见一辆奇怪的车变成飞机变成别的东西,还袭击了一辆维和部队的坦克,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一定有什么目的,不过你想杀我有的是机会,如果你想拐卖我也不需要这么麻烦,我愿意赌一把,如果我错了,就当我瞎了眼。”
小刚有些难堪。话说这还是12岁的孩子吗?我12岁的时候还在为碰了一个女孩儿的胸部紧张不已呢,不过那感觉……麻蛋,我到底在想什么,小刚摇了摇脑袋,很认真的说:“你得想好了,回不了头的,”伊万也同样认真的点了点头。
装甲部队没用很久就行驶在塔扬满是废墟的街道上,突然停下,完全不顾四周不知什么地方射出来的子弹和火箭弹,步兵战车车门打开,里面传来“咔咔”的声音,走出来一个一个——拿着激光枪的机器人!是的,整场战争没有一个士兵在战场上出现,坦克、战车、飞机上全都没有,审判者芯片的安装正式标志着人类进入了新智能化时代,井喷效应的初期效果开始在地球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