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折就象一陀牛粪,只要你肯用心,总会在上面收获鲜花——小金猪说
“呀!”“砰!”
飞扑在半空中的小白被奥杰霜兰一脚踢飞。
这还是小丫头反应得快,撤剑换脚,否则小白现在就要义务献血了。
奥杰霜兰纤眉紧皱——这招原本极容易躲过去,可是这几天小白不知是怎么了,总是一副无精打彩、半死不活的样子。
被踢中的小白在地上打了个滚,浑身光芒闪烁,又变成兔子模样趴在那儿,眯着眼睛,摆明了是不肯再练了。此刻它倒显出了百兽之王的风范,尽管很痛,却连哼也不哼一声。
小丫头叹了口气,走过去抱起小白道:“真拿你们俩没办法。走,我们再一起瞧瞧少爷去,看看他今天肯不肯吃饭。”
朱莱迪就坐在柯多夫的实验室里,他面目憔悴,容貌不整,整个人胡子拉碴的,也不知多少天没洗脸了。其实何止是没洗脸,整整三天了,小金猪连饭都没吃,这要是搁一般人早就饿趴下了,可小金猪的精神却健旺得很,他就这么坐着,用匕首在一块灰铁板上飞快地刻着魔法阵,刻完之后便放回空间戒指中,随即,又一张空白的灰铁板出现在面前……
让朱莱迪如此疯狂的原因,正是三日前他视为奇耻大辱的一战。没错,自己是怡红院老板,拥有的财富是许多人连做梦都不敢想像的;自己是个魔法阵天才,这种天分连公认的天才柯多夫也要羡慕;自己有一只会变形的宠物,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小侍女,有双侯爵的姐姐姐夫,还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可是,这又如何?
藏奇塞那个小瘪三,仅仅多学了几天武技,就可以反败为胜了,而自己呢,仍停留在小时候打群架的水平。
固然,以现在小金猪的身份地位来说,想要报仇简直就是小菜一碟——随便花上几个紫晶币,就可以找人把藏奇塞胖揍一顿,或是让小丫头出手,也可以打得他满地找牙。事实上,许多技不如人的纨绔子弟,也都是这么做的。
可朱莱迪不一样。他可不是倚仗钱势欺人的懦夫,他要用自己的双手报仇。
武技是打不过矮胖子的,魔法自己又不会,朱莱迪现在所能指望的,只有魔法阵了。可是用魔法阵与人交手,这实在有点不现实。
小金猪曾找小丫头试过,自己拿出一个能发射火球的魔法阵,结果火球还没发出,小丫头的剑就已经架到脖子上。
第二次好些,火球倒是发出去了,结果被小丫头躲过,一个疾冲,剑又到了脖子上。
第三次朱莱迪把距离拉远了,这回他足足发射了四个火球脖子上才出现了小丫头的剑。
第四次小金猪学精了,他先开启了一个防御魔法阵,这样做唯一的好处是坚持的时间比前三次长了一些。
第五次朱莱迪急了,他开板就用上一个高级的火墙魔法阵,结果自己的视线被挡住,小丫头绕到后面,把剑架到脖子上。
……
事实证明,用魔法阵果然无法与人正面对决,难怪魔法阵越来越没落。
可是朱莱迪不服气,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儿,他总会想尽办法去完成。喜欢他的人把这叫做毅力,不喜欢他的人管这叫死心眼儿。
眼见着小丫头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还没等她开口,朱莱迪抢先说道:“你来得正好,我又想到一个方法,咱们再来试试。”说完,也不管小丫头抗议,径直拉着她来到外面。
这次朱莱迪仍然是毫无悬念地输了。
说也奇怪,这样的比赛实在是有趣,输的固然一言不发苦思教训,赢的更是愁眉苦脸,仿佛更加不开心。本来小丫头也试过有意放水,可是她本来就是个不惯做假的人,让朱莱迪一眼就看穿了,这样做的结果是被小金猪逼着又打了两遍。
“咕!”朱莱迪的肚子打破了沉默。
小丫头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少爷,我知道你这次失败的原因了。”小丫头急中生智,迎着朱莱迪询问的眼神道:“你这么这天不吃饭,肯定饿得没有力气了,所以你拿魔法阵的速度慢了,自然就输了。否则的话,我敢确定,今天赢的一定是你。”
“这不太可能。”朱莱迪嘻嘻一笑,从怀里取出来一个魔法阵。“这是一个精神魔法阵,它可以让我暂时摆脱各种精神上的各种负面扰,包括饥饿。所以,比试赢不赢跟吃不吃饭关系不太。”
小金猪的肚子又适时叫了一声,也不知是表示赞同还是反对。
“不过,现在魔法阵的能量没有了,我倒真是感觉有点饿了。也罢,不懂得如何休息的人就不懂得如何工作,走,回去吃饭去,吃完饭你再陪我练一场。”
小丫头欣喜异常。在一旁观战的小白见不打了,急蹿两步直扑进朱莱迪的怀里。
“你若再不吃,我又要陪你挨饿了。”小白说。
其实小白并没有把话说出来,但朱莱迪能知道。
心灵契约实在是个好东西,有了它,彼此间想些什么根本不需要动嘴,直接就可以让对方知晓——前提是契约双方离得足够近。而且,他和小白之间的心灵契约显然还有个主从关系,小白心里的想法难逃朱莱迪的法眼,而朱莱迪心思呢,若他想隐瞒,小白就不会知道。
小白嘀咕的第二句话让朱莱迪一下子就呆住了。“不过这个精神魔法阵倒挺好玩,要是刻在肚皮上,能不能一辈子不用吃饭?”
奥杰霜兰看着小金猪主人突然间怔住了,路也不走,话也不说,仿佛是中了石化魔法一样,两眼直勾勾地瞅着前方。正当她要开口问问是怎么回事时,朱莱迪突然间大叫一声,扔掉小白,狂喜着直奔实验室飞扑而去。若不是小白现在的身手也不错,只怕这回会被摔个七荤八素。
小丫头上前抱起小白,自言自语道:“奇怪,这又是怎么了?”
小白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小丫头却不懂得它说什么。
令奥杰霜兰大吃一惊的是,等她进到实验里,却看见朱莱迪正和柯多夫吃得不亦乐乎,两个人的面前都放了一杯酒,显然他们俩的兴致都很不错。
“我有个朋友过几天要来,他也是个魔偶师,到时候我介绍给认识认识。”魔偶师说。
小金猪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嘴里塞满了菜。他伸手招呼小丫头,示意让她坐下一起吃。“我想到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必须要养足精神和体力才行。这几天你就不必来了,留下小白陪我就可以了。”
小白浑身猛地一颤,它现在居然感应不到朱莱迪的想法,这样的原因只有一个——小金猪主人的心思能被他刻意隐瞒了。
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
一天之后,小丫头照例来送饭,原本很怕她的小白见到居然像见到亲娘一样,眼泪汪汪地扑到小丫头的怀里,再也不肯下来。
小丫头注意到,小白身上黑一块白一块,到处都有被火烧了的痕迹。
……
第二天小丫头来送饭时,小白又扑进她的怀里,就好象看见救星一样,四只小爪子紧紧地箍着她。
小丫头注意到,小白浑身湿漉漉的,好像是被雨浇过一样。
……
第三天,当小丫头来送饭时,小白并没有扑到她的怀里。
小丫头仔细看看,发现小白正趴在地上,浑身上下有皮无毛的,好象连扑上来的劲都没了。
这回朱莱迪总算善心大发:“你把小白领回去,我已经不用它陪练了。它的个头太大,我需要一些小一点的东西练练准头。”
小丫头看得出来,此时的朱莱迪一扫几日前的颓废,完全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看样子,他似乎已经找到了某种克敌制胜的方法。
小丫头问朱莱迪需不需要她帮忙,朱莱迪大笑着摆摆手道:“不用不用,我怕伤到你。”他的笑容古怪,也不知是真是假。
***
从天上往下望去,柯多夫的山谷就象是被放大了十几倍的肚脐眼,幽深而隐密。加西格轻轻拍了拍坐骑的脑袋,那只铁鹰魔偶立刻会意,从空中缓缓地飞下来。
加西格跳下鹰背,看着山谷里的景色,心里充满了感慨:这里的景色还是一点没变,只是不知柯多夫变了没有。
刚走了两步,加西格变发现有点不对劲,他突然低下身子,仔细地看着脚下的地面。
那里有一只死去的苍蝇。
死苍蝇加西格见得多了,有被人拍死的,有被苍蝇药药死的,还有粘在粘蝇纸上饿死的……可是,加西格却第一次看见被烧死的苍蝇。
虽然苍蝇的尸体已经浑身焦黑、残缺不全了,但加西格还是可以看出这只苍蝇是被人用火烧死的。加西格很纳闷,心想老朋友怎么了,没事烧苍蝇玩干什么?
再走几步,加西格又像找到宝贝一样地蹲下来。
因为他又看见了一只死苍蝇。
不同的是,这只苍蝇的身上还有一点水迹没干,难道它竟然是被淹死的?
加西格更加注意脚下了,又走了几步,他果然又发现了一样令他震惊的东西。
那还是一只死苍蝇。
只不过,这只死苍蝇是被削成两半的,死无全尸。从痕迹上看,显然这是风刃魔法才能达到的效果。
加西格的心脏猛地缩紧,他不知道柯多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拿这些苍蝇来出气,莫非,莫非他常年一个人生活在山谷里,在精神上出了问题,已经成了一个心理变态、一个杀蝇狂了?
加西格打了个冷战,不敢再往下想去。小路在前面拐了一个弯,柯多夫就站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加西格露出微笑,正要打声招呼,忽然间,笑容在他脸上凝结,欢喜的表情变成了震惊——他看见柯多夫手里拿着一把长剑,而他刚刚用手里的剑发出一道风刃。
那些苍蝇果然是他杀的!
此时的柯多夫已经发现了加西格,他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可看在加西格眼里,柯多夫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可怕。“哦,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看着柯多夫提着剑走过来,加西格只觉得心神越来越不安,终于,他转身就跑,身后的柯多夫不明就里,提着剑就追了过来……
两个小时后。
“噢,原来这些都是那个叫朱莱迪的小子做的。”
“是啊。他是我见过的最奇特的学生,明明是一个天生的注定学什么都不会成功的废材,结果却在魔法阵上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他的水平很好吗?”
“岂止很好,简直是太厉害了,虽然他才学了没几天,但是他的魔法阵水平已经超过我了。”
“哦,真的有这么厉害?”
“当然,我敢肯定,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成为一个举世文明的魔法阵宗师的。对了,你们学院这次来若是比魔法阵的话,我就派朱莱迪上场,保证有赢无输。”
“唉,连魔偶都不比,还能比什么魔法阵。不过我们学院这次可是下足了功夫,无论魔法还是武技的水平都很高,你们学院这次很可能会输哟。”
“那可不一定,我们学院这届也有好几个出色的学生,谁输谁赢,试过了才知道。”
“算了,是输是赢也不关我的事,快带我进你的屋,让我看看你这几年都弄出什么好东西来了。”
“你还别说,最近有了朱莱迪刻的魔法阵,我确实弄出许多有意思的东西。走,我带你瞧瞧去。”
“嗯,其实我现在最想看的就是那个朱莱迪了,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如此推崇。”
“他去上街了,大约晚上能回来,到时候你就看到了。”
***
“啊嘁”。小金猪打了喷嚏,揉揉鼻子想:今天是谁在议论我,害得我一个劲地打喷嚏。小金猪摇摇头,又继续往回走。
图鲁学院是封闭式管理,但并不是监狱式管理,所以,每周的周末,学生们都有一天时间可以自由出去。
小金猪原本不想出去,他想留在山谷里继续拿苍蝇练他的杀手锏,可是干姐姐爱丽丝却派人传过话来,说好久没见干弟弟了,今天特意让史达年姐夫整治了一桌酒菜,要小金猪过去喝酒。
姐姐的邀请自然不好推辞,他叫上小丫头一起回到侯爵府,老实不客气地大吃了一顿,顺便讲了讲自己在学院里的情况。
老实说,小金猪的遭遇倒也有些传奇性,这一波三折的故事让姐姐姐夫都听得津津有味,这还是朱莱迪隐瞒了帮盖娅赎身那一段,否则更会让爱丽丝两口子拍案称奇。
到了下午,朱莱迪惦记着练习魔法阵,就拽着意犹未尽的小白向爱丽丝告辞,然后和奥杰霜兰一起往回走。
本来小金猪想要打辆车,可小丫头难得出来一次,想要看看风景,于是两个人就慢慢地往回溜达。奥杰霜兰像只快乐的小云雀,在不同的商铺里穿梭着,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服饰品,两只眼睛直发光。
朱莱迪出手大方,只要是小丫头看中的东西,不管价钱高低,也不讲价,买了就走,让沿途的商贩幸福得眉开眼笑,直对着这个小财主说“欢迎下次光临”。最后弄得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了,逛商店也不再问价了。
幸好朱莱迪有个空间戒指,所以他倒没体会到陪女人逛街有多累。
走到路旁一个小广场时,朱莱迪忽然停住了脚步,小白与他心意相通,此刻也把脑袋探出来。
这个地方就是朱莱迪初来图鲁市时卖艺的地方,想想那时,比比现在,真让人心生感慨呀。
小广场附近围了一堆人,小金猪想了想,便和小丫头一起挤进去看,原来也是一伙卖艺的。只不过,他们并不是耍猴,而是表演杂技。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裤的小姑娘,此刻正用一只手撑在地上,两只脚的脚尖各转着一个碟子,她的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笛子,正凑在嘴边吹。
这一手,可比当初小金猪和小白表演钻圈要强得多了。
围观的人们没有吝啬自己的掌声,都对这个少女给予精神上的强烈支持。这时,有一个老头拿着一面锣,说了一大堆客气话以后,便开始向围观的人们讨赏钱。
朱莱迪想了想,从怀里掏出来一枚紫晶币,隔着老远扔给那老头,不料小金猪准头太差,那枚紫晶币掉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到围观人们的脚下。那老头看得清楚,赶紧弯下腰去拣,谁知他的手刚伸过去,就看到人群唰地一下分开,一只脚踩在那枚紫晶币上。
老头抬起头一看,踩着紫晶币的这个人撇着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他的脸上有一道刀疤从眼角斜伸到颔下,明明天气已经很凉了,却偏要把前胸的扣子解开,故意露出胸前狰狞的魔狼纹身。
这个人朱莱迪可认得,他正是当初意图抢夺小白的那个刀疤脸,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今日又碰上了。
不过,小金猪没有惊慌,更没有生气,反而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很好,我的自创魔法阵还没找人练过,今天就拿你开刀做实验吧。
一旁得意洋洋的刀疤脸没想到,他的悲剧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