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O的离开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很不开心,只是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我的朋友本来就很少,在广东的时候一共就认识那么几个人,加起来也不过是5个或者是6个这样,虽然我很多时候都不是很爱理别人,但是别人的离开还是会让我觉得很怪,就像是之前说的,有的朋友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不需要在一起唧唧歪歪,只是需要有她在就好,安安静静的在你旁边就会让你觉得特别的安心。而是就算是这样我们的生活还是没因此的改变过,我的工作还是那样的缺少激情,在咖啡的制作越来越熟练之后你就会发现,做咖啡就像是那些站在流水线上的工人一样,机械的运作没有任何的感情,虽然不能说就算是闭着眼睛也可以吧一杯咖啡做的很好的地步,但是基本还是可以算是一杯够质量的咖啡。每天的工作量其实还是很大的,时间久了你就真的熟能生巧了。什么工作都是这个样子,等到你真的熟练了之后就会出现懈怠感,在没有任何激情的状态下工作是件很枯燥的事情。这也许就是很多人说的瓶颈状态吧。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现在才知道在我高中的时候,班主任为什么会选我们这些成绩都比较差的人去做班干部,因为这些干部的事情比较的繁琐,若是让那些成绩比较好的人去担当班干部的话,那些人就会分心就没办法好好的学习,当时觉得自己好牛逼,坐上干部的那种虚荣心让我们走到哪里都底气十足,但是现在看来真是他妈的傻逼,在别人的眼里都不知道我们是种怎么样的人。走路的时候两腿喇的大大的就像是得了痔疮一样。在我当上领班之后其实也是这个状态,那人钱财替人消灾,拿的钱比别人多个几百块就需要我们花很多的时间去做很多的事情,这永远都是不变的定律,我觉得我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学习咖啡了,每天都有很多的烦人事情,比如谁谁谁来了大姨妈需要请假,比如谁谁谁今天迟到了要我帮忙在签到卡上面做做手脚,比如谁谁谁把客人的衣服泼上咖啡了让我过去道歉,比如每天晚上都要我去结算现金然后做成表格发到老板的邮箱里,甚至是厕所没纸了也要去买,因为我去买的话直接签字报销就可以了,比较的方便,但是我不方便啊!每天都围着这些唧唧歪歪的事情团团转,我粗略的算了一下,估计我都有两个星期的时间没去认真的做过一杯咖啡让自己喝下了。
直到有一天霞姐对我说“咖啡大赛快开始了,你手里的工作最好还是放一放,然后开始准备一下,报名的话现在店里还没有通知,但是按照传统都是下个月的事情,过几天就能确认我们店报名的状况了吧。你要抓紧时间,这次我也要参加,希望和你一起。”我听了之后开始看了看自己的日程表,最近几天是没什么事情要做,除了后天需要请假和石头一起去看个电影以外,但是我想也许和她说说就没什么事情了,就可以不用去了,其实我还是很喜欢看电影的,以前电影院的每场上映的电影我都是不会错过的,我喜欢那种悠闲的坐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去想,只是单纯的看看电影的状态,这个时候的精神很容易集中。不然在其他的时间我真的没办法集中自己的精神,我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狂躁症。
我说“好,我会准备的,我等下就去和周围的同时说下,让他们这几天老实一点,哎,霞姐,你当时是不是知道做领班很烦人所以才让我做的啊?”当然我说这话其实是个玩笑话,我知道想霞姐和我的关系应该是不会生气的。
她呵呵的笑“是啊,就是故意的啊,看你天天什么事情都不关心过的这么舒坦我心理不爽呗,就是要你烦,我倒想看看你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可是直到现在都不见你慌乱过,你是不是个冷血啊?”
我也呵呵的笑,我觉得我在家的时候能有石头把我照顾的很好,负责我的吃饭问题和洗衣服问题,让我能有更多的时间专注于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本来就是件很幸运的事情,现在在店里的话,霞姐的资格很老,其实就算她不是领班她的一句话也和领班起到差不多的作用,加上她是我的师傅,所以在很多时候我不能服众就由她帮我出面解决,再说平时她在工作上对我的帮助也很大,在这个复杂的店里,我的技术和所有的经验几乎都是这个瘦小的女人交给我的,她会告诉我要注意哪个人,警告我哪个人是个老油子要重点的整治,最好是用什么什么样的办法,告诉我哪个人平时特别的喜欢撒谎,哪个人平时最喜欢赚外快和捞油水,而这些油水本来是我的,所以你若是让他都拿了的话,他就会很不听话,要让他知道你比他会算计,不然这样的人是不会服你的。她对我说这些的时候都表现的特别的老资格。她说“我在其他的地方也许只是个菜鸟,但是我在这个店的时间太长了,我熟知这里面的每个人的所有秉性,他们都是些常年在外面打工的老混混,比较的难缠,像你这样的刚出校门的小家伙他们都会轻视你,你不给他们点厉害看看的话就只有你死的份,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与其说你是个领班,倒不如说你是他们迟到,犯错时候的替死鬼。千万不要大意了,在外面工作不管你是在哪里,你都要擦亮眼睛。”我一直都谨记着她的话,知道是现在我还会怀念她以及她和我说的每一句话。
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我开始加紧练习,主要还是从ESPRESSO的口感上做最基础的练习,在比赛的时候分很多的科目,有味觉比赛,有拉花比赛,有准确度比赛等等,每个人都要做三种咖啡,一杯基础的ESPRESSO,一杯花式卡布基诺,一杯自创的咖啡饮品。很多人说拉花是最难的,其实我觉得还是ESPRESSO最难,因为这些评委很多都是咖啡协会的高手,随便给他们一杯咖啡他们都能知道你用的大致是什么豆子做的,这种程度是不允许我们这些参赛的人做任何的花哨动作的,大家初看过去参赛的所有人的动作基本都是相同的,因为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动作,越是花哨的动作他们在各种力度和角度上面都会存在偏差,这样一杯咖啡出品之后就会有很多的差别,所谓高手过招其实就是在比谁的基础功更加的扎实而已。
我大致是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训练自己的手感和熟练的程度,剩下的一个星期时间才是连拉花的时间,这里的评判标准也由霞姐和我做了详细的解释。
她说“一杯ESPRESSO的好坏还是看他们的四大基味的平衡度,四大基味是苦、酸、醇、涩。在比赛的时候豆子是赞助商提供的,大家都是在一个平台上面竞技,咖啡的苦味是最好出来的,就是在填粉的时候微微填的紧实一点就好了,那么酸味就是相反的,只要填的微微的平均一点但是在力度上收一点就好,涩味是我们控制水温的经验,在比赛的时候你要先去试试机子的温度,这个微小的动作也许评委看在眼里的话会给你加分,在之后就是醇味,以上的三个味道都平衡的时候就会出现醇,但是这其实是和豆子有着不可分割的因素,这些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你在做一杯咖啡之前要先去看看磨豆机的刻度,最好是自己先磨一点放在手心里看一看,然后你去看看咖啡机的出水温度,出水速度,最后在去咖啡机的喷气孔那里看看,看看是机孔的喷头,蒸汽力度到底有多大,这些都是你在比赛之前就要检查的。要最大程度的去了解现场,了解豆子的性质,了解咖啡机的脾气,数据月具体,对你就越有好处,以上的这些一边检查一边给自己做深呼吸,让自己保持一个比较好的状态。不要去看别人,这些人都是高手,你只是个新手,也不要想着第一次参加比赛就能怎样怎样,去看看场子练练经验也是好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保持一个状态然后发挥好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会和你一起代表我们店参赛,我会照顾你的,呵呵。”
霞姐在这三个星期的时间里都没有休息,那我就更不好意思休息了,其实她在的时间里也不是都在练习,更多的时候是在看着我练习,然后给我做知道,告诉我这个动作轻了,那个动作重了,怎么样磨粉比较的快,怎么观察咖啡的流速来知道这杯咖啡的好坏,她不想让我每杯咖啡都要朝自己的肚子灌,说是怕我中毒,我们都知道咖啡的中毒其实是件很痛苦的事情。这个时候你的心脏跳速是正常人的好几倍,我最快的一次是143每分钟,那时霞姐吓了一跳,在看见我练习的时候手开始发抖后,她开始给我测脉搏,发现不对之后就开始让我猛喝热水,知道我喝不下了在让我一边一边的上厕所。咖啡因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可以通过尿液迅速的排除,所以在我们觉得自己心悸的时候就需要喝水然后多去几趟厕所就可以了,当然这也需要你发现的比较的及时。
我心想着有霞姐的陪着真好,若是我再次幸运的拿了奖的话,我一定会好好的报答她,至于怎么报答我还真不知道,我自己本来就是个不是很喜欢浪漫或者是惊喜的人,报答这种事情我几乎是每时每刻都会有,毕竟我周围帮助我的人太多,但是我真不知道怎么去回报他们,若是只对他们说“我不会辜负你的希望,我会好好的学习,然后那个奖杯回来。”这样就真的可以去死了。太虚假了。
最后的一个星期,渐渐我开始变的有点累,不是因为这几天超强度的训练,为是因为在这几天精神高度集中的条件,我开始发现我多少的出现了点神经质的现象,总是会不与自主的神经兮兮的,也特别的容易受惊吓。霞姐告诉我这样的状态是不能参加比赛的,是我吧比赛看的太过的重要,当然了,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较正规的比赛,我自己都知道我在高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的紧张,因为那个时候自己不在乎,我知道我的成绩就算是在怎么样能有学上,只是好学校或者是坏学校的差别,这些好坏也不过是在大人眼中的好坏,其实对我来说没那么的重要,我只是想有个学上,有了上学的机会我就可以去很远的地方,离开我呆着几十年的家乡,我很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我在也不愿意就这么一辈子默默的呆在这一个地方,就像是井底之蛙一样的存在。起码在我年轻的时候我能出去走走,这样在我以后老的时候我也不至于会后悔。
霞姐显然还是比我淡定,在最后的一段时间她并没有急着教我怎么吧咖啡拉花做的更好,只是静静陪我在下班的时候坐在门前看着月亮,我们店在比较靠近山的地方,同时靠的比较的上,所以这儿的月亮真的好亮,晚上的风开始变的凉爽,那个时候我真的好舒心。霞姐淡淡的对我说“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为梦想活着,我们希望实现自己的价值,不管我们用什么样的方式在做什么样的工作,其实我们都是在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或许这个时候你还不知道你的梦想是什么,其实上天都已经做好的决定,你只要按着现在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就好了,太多纠结本来就救不了你,你说他们又是何必呢?我从来不会去着急,我知道我的未来大致会是什么样子的,人要朝着好的方面去想,这样的生活才是快乐的。只要你想快乐那么就会变的快乐,你觉得你快乐吗?”
我说“我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想不想快乐,我就是个比较矛盾的人,霞姐你说我为什么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关心啊。我有时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我只是在关心自己的事情却很少去关心别人,我有个朋友说我是个特别自私的人,我当时觉得自己很委屈,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觉得那个朋友说的是对的,我真的是个比较自私的人。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我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人啊!”
“你只是比较单纯,比较的执着而已,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样,也许就有些人受得了你,有些人就是看你不爽,这些都不是你能决定的,你在怎么改变也不能满足上亿的人的审美。那你有何必和自己纠结呢是吧。还是安心的做自己比较的好。就想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很喜欢啊,是吧,总有人会喜欢你这样的,在我眼里我就觉得你比较的专心。所以这也是我选择教你的原因,我在之前可是没有交过任何人的哦!还有,我和你说,我教你的你以后在去教别人的话,一定要挑准了人在教,咖啡这样的技术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学习的,就像是你就比较的专心,我想你的咖啡之路一定会走的很远,所以在你以后叫别人的时候要教那些可以走很远的人,若是些没耐心的人你教会了他们,他们在一个月之后或者是半年之后就不干这行了,你不觉得你花的心思全部都白费了吗?那多么的可惜啊是吧?”
我轻轻的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和霞姐聊天真的很放松,也许是和她的声线有关,她的声线比较的低沉,不像是很多的女生那样比较的尖锐,让人听着脑子都要爆炸了一样。我发现我喜欢的女生大多都是这个样子的。有着特别白皙的皮肤,同时有着比较低沉的声音,个头比较的偏娇小,有着很文静的气质等等。
在咖啡拉花的训练中,霞姐只是告诉我要细心,手法要多变,手感要好,所以我开始把水倒在杯子里一遍一遍的朝另一个杯子里面倾倒,来训练自己的感觉,感受水流下去的力度,感受剩下的水在杯子里面的重量,然后做均匀的晃动,因为霞姐告诉我,在拉花的时候评委其实在看一个花样的时候最主要的还是在看这个花样的均匀度,也就是把一辈子一份为二,看左边和右边是不是很均匀,不能有太夸张的偏差,这也是一杯咖啡协调度的美感之一。我问霞姐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她告诉我这些都是她老公告诉她的,他老公是连续三年的咖啡冠军,也正是因为认识了她老公她才进入这个行业的,而她老公现在转行去练习蛋糕的烘焙了,他们的共同理想是能有一家自己的咖啡小店,里面有很多的甜点,全是自己制作的那种,想想就特别的温馨。我知道现在还特别的羡慕霞姐,只是我一直都没遇见这样一个能和我一起的女孩子,我不是个那么强势的人,只是觉得能在一起就好,安安静静,平平淡淡。
每当我看牛奶倒进咖啡中然后慢慢浮出咖啡表面涌现的各种花纹的时候,我都会觉得那一刻的自己是世界上幸福的人,我能为自己制作出这么美丽的东西,这本身就是个比较技术的工作,咖啡加上牛奶在很多人的眼里本来就是个浪漫的形容词,而我刚好就是从事制作浪漫的工作,但是很讽刺的是我自己却不是个很会浪漫的人,我的木讷却让我制作出这种让我自己都为之心动的饮料,上天真是个孩子,他太会开玩笑。
在最后一天的练习结束之后,我给自己和霞姐做了一杯卡布基诺,我们静静的喝着这一杯咖啡,她喝左面我喝右面,我们看着午夜的街道,灯光暗淡着,顺势向下的道路上间或有几间卖夜宵的店面还在开,从远处看他们一闪一闪的,真是那种灯火阑珊的感觉,我问霞姐是哪里的人,似乎我们工作了这么久我都没问过这些比较让人怀旧的话题,只是一门心思埋头做工作,至于今天为什么想起来问这些?也许是因为明天就要比赛了,我的心情突然变的好淡定,又突然有点想家,我是个比较恋家的男人。霞姐告诉我她是四川的,是个标准的川娃子,我倒是吃惊不小,怪不得是个美丽的人,原来是个川娃子!我这么说。她笑的好大声。
“能听你这么夸别人还真是少见啊,是不是只有在你心情高兴的时候别人才有这种待遇啊,那我岂不是特别的幸运?有时候发现你也是个比较多变的人,瓜娃子。呵呵”
我问她是什么意思,她回答我说是笨蛋的意思,我们相视而笑。在几个星期的紧张之后所换来的轻松才是最美好的,这个道理就好像是你成天都呆在家里,你就觉得日子真的好无聊,但是若是现在让你去上班,在你工作了半年之后在给放个一个星期的假,你就会觉得这真是件太让人爽到爆的事情。这个时候我问了句废话,我说“姐,明天你真的会陪我吧?”
她轻轻的摸着我的头说“会,我会站在你旁边和你一起比赛,我会帮你打气的,你要是紧张的时候你就朝我看看,我会在任何时候都回应你的,输赢什么的真的不重要,要知道能去参加那种比赛的都是高手,你有资格参加就已经是个进步了,有我在呢,让姐姐看看你真正的实力吧!我可是一直都在怀疑你在我面前做保留的哦!”之后她把我抱在怀里,继续说“我就你这一个徒弟,你可要好好的,我说的好好的是你自己!我希望你每天都很开心,我当你是我的弟弟,我一直都想有个弟弟,现在我真的实现了这个愿望,以后可不能让我看见你闷闷不乐的哦?”
我重重的点头说“好!这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以后也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