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孤独的站立在哀伤丘陵的峭壁上,黑色的盔甲对映着峭壁上那冰冷的冰陵,仿佛将所有的无奈和悲哀都收拢到身体之中。
一股冷风吹过,带走一片淡蓝色的流莹,它来自头盔前那“丁”字形的窥孔,内里正燃烧着一缕淡蓝色火焰。
他将背负的长刀插在面前的冰面上,强大的力道带起几点冰喳。天是阴沉的,在这常年被白雪覆盖的土地上,少有出现阳光灿烂的好天气,多数都是寒风阵阵与白雪皑皑。
一点黑影出现在远处的高空,他平伸出覆盖着铁甲的右手,一只有着黑色翎羽的灵禽落在了他的手上。似乎早有准备,他从腰上的布袋上取出一些碎肉,喂了它一些,等它眼中露出满足的神情时,才慢慢解下绑在它抓上的小竹筒。右手微微一耸,那灵禽已挥着翅膀飞再次没入高空。
筒内是一张薄薄的纸张,上面部满了许多小字,这无疑是一封书信。他将它平伸了开来,
亲爱的史蒂芬.金:
一别已有三年,冈庀特王国终于平静下来,内臣反叛事件以成功被我镇压。我已经顺利的登上了王位,这也是你当初未有想到的吧?还有你没有料到的是,你那深爱的紫罗兰小姐与你那痛恨的仇人一同消失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这也许是你最痛心的事!
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已经找到解除你诅咒的方法,一切都在“所愿者之球”上,详细情形等你来王都再与你详谈,希望你动作快点,否则可要被你的仇敌捷足先登了!
闲事不再多说,希望早日与你相聚。
深爱你的舍玲娜
他手指一松,书信已随着寒风飞往了远方.一阵羽翼的扑打声,他身后突然出现了十三道巨大的黑影,他似未有察觉,只是木然的看着远方。良久,那深幽的头盔内才低语道:“我回来了,埃辛朗!”
马车在平静的庇尔勃湖畔缓慢奔跑,两匹黑马早已经累的口吐白沫.迪恩坐在车厢内,望着林阴路上不停倒退的针叶林,黄昏的阳光照在林木上,倒影出来的是暗淡的光彩,显的那么的寂寞与孤独.
“离别的马儿争先奔腾的时候,要求分诀的人呀,你尽可能地慢行。因为时日是善于骗人的,生命的终点便是生离,死别.”
古尔玛.丹的厚重诗篇在此透露的是浓重的悲伤,还有迪恩心中那深深的懊悔。
仿佛一夜间他以长大了不少,脑中记忆的便是父亲离去时那句哀伤的话语:“迪恩,可能的话,做个好人吧!”他的眼泪再次禁不住流下来,只得依靠在车壁上低声哭泣。他觉的自己现在弱小的如同一只蚂蚱。
“让马匹休息一下吧,它们已经非常累了。”车驾已经停了下来,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的岖嵝老人将他从车厢中叫了下来。
“来点德克萨的饼干?”迪恩接过他手中的食物,却没有往常的好胃口。
“快吃吧,等到了博萨德,我们就安全了。”老人望着他,催促道。
“老米尔顿,我父亲他死了?”迪恩茫然的望着眼前的老人,眼中透露着深深的绝望。
老米尔顿的身体突然愣了一下,望着声音中有点哽塞的迪恩。
“是的!“正拿着食物的手停了下来,老人的声音显的有些沙哑,“迪恩,你知道我们没有任何的办法!”气氛显然沉静下来,迪恩沉默着,不再言语。
突然一阵巨大的羽翼拍打声从远处的天空中传来.“该死!”老米尔顿显的有点慌张起来,他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些黄色的粉末,撒在了空中,“无影无形!”他口中低声默念,刹那间,包括马匹在内,他们的身影都化作了透明。
稍事,等那两道巨大的黑影从头顶的高空飞向了远方,迪恩才松了口气。老米尔顿的脸色却没有好转,他恼火的道:“最后一袋!这些该死的爬虫已经快把我们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转过身看着远方的山脉:“看来我们要抄小路过去了。”
迪恩望了望远处沉默暗淡的天际,轻叹了口气。而老米尔顿已经一把将他抱起,放回了车厢内。于是他们再次开拔了马车,转眼间便没入了漆黑的针叶林。
三天前
冈庀特王国
首都埃辛朗
初春的暖风抚mo着香樟树新生的嫩枝,历经百年沧桑,这条由埃辛朗城通向四方大道的官道上现只存在着这一颗孤独的老树。
迪恩静静的坐在香樟树下,背靠着树身,眯着双眼,神情安静而闲逸。马修小手支撑着长长的单筒望远镜,不时的从口袋中掏出一些蜜枣往嘴中塞着。而阿里克这个小胖子更是已经打起了呼噜,鼻子上还吹起了泡泡。
“来了,他们来了,天哪!那就是阿诺科巨象,啧啧,好大的家伙!”听到马修的兴奋声,迪恩连忙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望远镜:“哇,这些大家伙起码有两三层楼那么高!”
透过圆形的镜片,出现在迪恩眼前的是一群身披棕色长毛的巨大战象,它们四只长长的尖牙都套着尖锐的刺环,步伐缓慢而沉重。背上的象鞍里更是专门配备着四名有着黑色肌肤,高大强壮的阿诺科战士,他们个个都是一顶一的神射手。
近百头战象老远就带起了股股烟尘,声势极为浩大。
“这就是阿诺科今年要送给我们冈庀特的猛犸战象,这下子秘鲁黑尔可要倒霉了!”马修的手再次伸向了迪恩手中的长筒望远镜:“好了迪恩,你该让我看看了!”迪恩空闲的另一只小手连忙阻挡着马修伸过来的手臂急切道:“等下,我正在找富努尔大师!”
此时睡梦中的阿里克这个小胖子也被两人的说话声吵醒,他揉捏着惺忪的眼睛疑惑道:“怎么了?”
迪恩和马修显然将身后的阿里克无视了,他们正在互相抢夺那只长长的单筒望远镜。
突然,迪恩的手一抖,那只在他手中才呆了片刻的单筒望远镜,竟然因为他的一时手软便翻滚着掉到了阿里克的面前。
马修也停止了抢夺,两人呆呆的望着阿里克的小胖手慢慢的伸向了眼前的望远镜。
“不!”两人惊叫着扑向向了那如同香甜美味的西萨克馅饼一般的单筒望远镜,至少在这三个小家伙的心目中西萨克馅饼是世界上价值最昂贵的东西,这种著名的食物在普通贵族中也是不是时常能享受的到的,而平民也就不用说了。
三个小家伙应该庆幸自己上辈子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让自己这辈子投胎到了身为贵族地母亲的肚子里,这一世才不会为了饥饿而忧愁,更能不时的能够享受到这种美味的食物。
显然,这个复杂而带有哲学性的问题,不在三个小家伙的考虑之内。此时,身形如同两只矫捷的青蛙一般的迪恩和马修正四肢大叉的扑向阿里克面前的望远镜,但是事实告诉我们,他们的动作慢了一拍,不但没有抢到地上的望远镜,嘴巴里还啃了不少泥。
“啧啧。。。。。。”阿里克用戏谑的目光望着眼前扑倒在地的两人:“我父亲告诉我,神都是公平的,要从神的永恒计划看这个世界。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物都有定时:寻找有时,失落有时;保守有时,舍弃有时。现在就是你们舍弃的时候,竟然你们的时间到了,那现在就是我的时间了!”
“去他妈的神!老子从不相信神!”迪恩无奈的看着阿里克手中的细长圆通,这内中装着几块圆形玻璃片的东西,可以让他清楚的看到几百米外那声势浩荡的骑队。还有那埃辛朗城中人们口耳相传的传奇英雄安.希.富努尔大师。
他有些泄气的望着阿里克手中的望远镜:“阿里克,你就再让我看一眼吧,刚才我还没找到富努尔大师呢!”
阿里克得意的摇了摇头,迪恩只能耸拉着脑袋,郁闷的看着眼前趾高气扬的小胖子。
马修吐掉口中的泥土,站起身来,有些沮丧的看着阿里克道:“好吧,那让你看一眼!快看看那个传说有一百多个老婆的家伙到底长的怎么样!”
“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阿里克见眼前的两个人终于表示妥协,心中十分高兴,他连忙拿起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望向了骑队的来处。
“如果还有谁再说安.希.富努尔是冠绝天下的美男子的话,我要把他的头拧下来当球踢!”带着失望的神色,阿里克的眼中似乎还带着愤怒。
迪恩和马修显然有些疑惑的看着阿里克。和他的教士父亲一样,阿里克继承了其父马修斯.布里安严谨和沉稳的性格,重来不会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轻易动怒,哪怕是那次被贞德曼公爵的儿子布莱恩带人围攻的时候,他也没有爆过粗口,迪恩和马修对望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都是透露着不解。
“你们看看吧,坐在白象背负着金漆象鞍上的那个阿诺科人应该就是安.希.富努尔!”阿里克可垂头丧气的嘟囔道,他伸手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正莫名其妙的两人。
马修的动作显然快了半分,在迪恩之前拿到了望远镜。
“不。。。。。。传说中的英雄不应该是这样的!”迪恩保证自己从没有听过比这更凄惨的声音了,哪怕是上次马修被父亲里昂。威狄尔亲王拿着藤条在屁股上抽打,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凄惨的吼叫过。
“那一定不是富努尔殿下,一定不是,那个人只是碰巧坐在那个象鞍上的而已!”马修显然不想放弃自己原先的想法,抱着最后的希望望向了阿里克。
迪恩疑惑的接过马修手中的长筒望远镜,只见出现在眼中的却是一个胖胖的老头。白色卷曲的头发和灰白的短胡子,厚厚的嘴唇和黑色的肌肤无疑不证明眼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阿诺科人无疑。
此时他正端坐在高高的金象鞍上,手握着黑色的短柄手杖,柄端处还镶嵌着一颗蓝宝石。
“应该不是吧,那家伙老的头发都白了!你要知道富努尔大师才不过四十来岁而已!”迪恩有些希翼的望着身边大为失望的两个同伴。
“笨蛋!”小胖子阿里克无奈道:“整个阿诺科还有第二个人能够获得法师塔赋予的天平勋章吗?”
“而现在这东西正在他的左胸上佩戴着,这是最好的证明!”阿里克淡淡道,此时他已经从原来的愤怒和失望中恢复了过来。
迪恩连忙望向身着一席白袍的胖老头,果然他的左胸口上配带着的勋章上铭刻着一个稍微倾斜的天平。
迪恩失望的移开了手中的望远镜,兴趣大失的他仰躺在香樟树下:“哎,果然传闻不可信,谣言害死人!是至理名言啊!“
“这家伙怎么会有上百个老婆,就他这种未老先衰的样子,估计恐怕娶个老婆都困难吧!”显然先前马修如此崇拜这位传闻中的英雄是有原因的!
“再丑也要谈恋爱,谈到世界充满爱。”阿里克把手枕在头下,挪了挪被石头搁着的身体。
“神说的?”马修觉得这句话很有哲理性。
“我说的!”阿里克嬉笑道。
“滚,你这个小神棍!”马修笑骂了一句。
渐渐的远处的车队越走越近,而躲在香樟树下的三人越来越能体会到战象的庞大。近百头战象在走动间,地面传来隐隐的震动,其所带来的声势无疑是巨大的!而象群中那些如同蚂蚁一般驮着货物的马队却显得可有可无了。
战象只为战斗而生,是战士的朋友,而驼载货物是畜牲们的职责,显然两者不可同日而语,这是阿诺科人的信奉的守则。
“咦?”迪恩三人突然发现整个前往埃辛朗的队伍停了下来,而后端坐在白象金鞍上的白袍老头{显然三人是这么认为的}对身旁服侍的仆人耳语了几句,只见那仆人点点头,然后对着驱使白象的骑士打了个手势,那骑士立刻控制着白象跪坐了下了。
仆人接着从象鞍上放下一具绳梯,而那白袍老头正挪动着胖胖的身躯从绳梯上缓缓的爬了下来。
奇怪的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马修疑惑的说道:“那老小子想干什么?”其余两人摇了摇头。
此时白袍老者已经下了象鞍,在随后而下的仆人的搀扶下向香樟树下慢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