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关键时候,绝对不是说玩就玩的,梵落回头对着烬尘怒目而视:“烬尘,不要再胡闹了!”梵落气极,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只能这么大概的说着。
烬尘坚定的拦下了梵落的动作道:“你的伤势已经很重了,就算要跟他们斗下去,也是我这个男人该做的事情。何况,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梵落看看那两个还在做些无意识动作的怪物问道:“何为最好的时机?”
梵落一脸的迷茫,不知道烬尘的话究竟值不值得相信,相信的话又该是相信几分。
烬尘叹气,这位仙女小姐果然是做神仙做的久了,连妖魔最基本的吞噬的术法都不知道。
“我也是刚才才能真正的确定下来,这是我们妖魔常用的吞噬邪术,借由吃掉对方的身体来达到增强自己本领的一种法术。”
梵落道:“怎么还会有这么邪门的法术?”吞噬掉对方的一切最后据为己有,无论怎么看都是一种不允许被存在于世的东西。
烬尘点头道:“没错,因为这种术法太损阴的,于万物自然的法则背道而驰,所以在外面的世界,是绝对不会有妖物敢去尝试的。也就是在这样不同于常理存在的空间,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们会越来越强,我们该怎么办?”
烬尘答道:“一个字,等。”
“等?”
“没错,刚才我也是观察了很久才能确定这真的是只有在妖界传说中才会出现的邪术,我没有亲眼见过,要真的确定还是用了那么久的时间。好在事情跟我料想的不差”如果没有精准的判断而草草的妄下判断,采取了别的举动,那就真的是送死。
“你可能不知道,这吞噬的法门就是要吞进身边所有的生命,你看他们虽然一直都在不停的变强可是他们自身也在受着很严重的合并起来的排异的伤害,所以现在他们也并不舒服。这种法术尤其邪门的是,他们会战斗到底,直到身边只剩下他一个带有自主意识的生命。所以现在不用我们出手,只需要看着他们两个互相争斗,直至一方的死去就可以了。”
原来事情是这个样子的,难怪烬尘可以这么悠游自在的等着,丝毫不担心这场战斗。就像烬尘所说的那样,那两个怪物意识混沌了一会,就发现了对方的存在,很快的缠斗到了一起。
烬尘看着两个已经扭打在了一起的魔物道:“这回,他们是真的成魔了,我们只需要等待,等待其中的一个倒下,。在另一个魔物将他吞噬殆尽之前消灭掉他,我们就赢了。”
一切就像烬尘所说的那样,丝毫不差,梵落没想到一直以来那他当做小孩看待的烬尘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见识,和守株待兔的耐心,相对之下,她真是太过急躁了。
像是发现了梵落的愧疚之心,烬尘一边观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你不知道这些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这样可怕的禁忌,一般的妖界之人都很少知道底细。如果我不是妖界龙族的,也不会知道的这么多这么清楚。所以,这次的事情不怪你,你无须自责。”
烬尘将梵落的心思全都说了出来,这小鬼就是这样,一点面子都不肯给别人留下,梵落心中暗忖着烬尘的可恶,眼睛也是狠毒,她看见了烬尘换了只手来握住他的血镰。
大战在前,一个战士怎么可能突然会放弃经常使用的手段,这是很危险的。以前梵落也没有发现烬尘是个左撇子,怎么突然就毫无预兆的换了手。
眼光死死的追到了烬尘的身上,原本该是毫发无伤的右手臂上,有着暗红的血色。
不是从外面喷溅上去的点状血色,而是从衣袖之中慢慢向外浸透的。
梵落脱口而出:“烬尘,你受伤了。”
烬尘的伤势不轻,如果不是为了在梵落面前找回面子,早就龇牙咧嘴的去止血了。因为有了梵落在身边,他死死的压制住了想要吃痛的声音,将一切都忍了下来。原本以为梵落这个呆头呆脑反应迟钝的女人不会这么快的就发现他早就受伤,至少能拖到把战事完结之后。可是现在已经被梵落发现了,不用看梵落的神情,他也知道,这伤不轻,不过为了他男人的面子,他还是假装一切都是小事。
“没什么,被一只不长眼的小怪物咬了一口罢了,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不信你看。”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假话,他还专门抬起了右手挥了挥,示意这点小伤对他没有什么影响。
忍住疼痛,烬尘尽量想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一点,动作很是流畅,不过那之中的一点不自然还是被梵落的眼睛给捕捉到了。
毕竟,受了伤跟什么事情都没有还是很不一样的。
天大地大不及他烬尘少爷的面子来的大的性子,梵落早就已经摸清楚了。现在他有意识的控制着手臂都还会露出这么一副样子,看来烬尘的身体状态也不比她自己强到哪里去。
梵落一脸无语的看着烬尘还在洋洋得意的自吹自擂,不动神色的走到了他的身边,查看他受了伤的那只手臂。
烬尘下意识的挡了一下,不想让梵落看清楚他是怎么受伤的,可是因为势必实在是有点疼,再加上梵落坚持,烬尘也只有让她看了。
烬尘是一贯的少爷脾气,衣服穿得自然也是最好的,梵落将他手臂上的衣袖挽起来,看见那片伤口多少有些惊讶。
手臂上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要了一口一样,缺失了一大块的肉。看这样子血刚刚止住,应该是被伤得有段时间了。烬尘对付那些妖怪一直都是留有余力,怎么会在不知不觉间被伤成了这样的模样?猛然梵落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情,一件小事。她抬头问道:“是不是你帮我挡掉的那一下攻击才会被伤成了这个样子?”
烬尘不承认也不否认:“这不怪你,要是我在强一点的话,也根本就不会受伤的,所以都是我自己惹出来的。”
梵落定定的看了他几眼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梵落毕竟的仙体,跟烬尘这样的血肉妖胎是不一样的,就算受了上,只要出了这个空间,恢复的速度是极快的。烬尘也不是不知道这个,何必要替她受这样的罪呢?
紧跟大大咧咧道:“我怎么知道,本能反应罢了,我们是同伴,我还能让那个怪物吃了你不成?”
烬尘的回答总是这样没头没尾的,梵落也不好再问些什么,只是将之前烬尘从身上扯下来的布帛又绑回了他受伤的手臂之上。
烬尘有点不自在,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自在,只能哼哼着说:“它都已经不流血了,还包它干什么……”
梵落手上一用力,就把烬尘勒得疼的直叫唤,登时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老老实实的让梵落帮他处理伤口。在一起这么就,他们不是相互看不顺眼就是烬尘单方面的找茬,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候,不止烬尘,连梵落也觉得怪别扭的。
烬尘看着梵落小心翼翼的动作发了一会呆,忽然想起来旁边还有两个正在殊死搏斗的怪物在呢。他赶忙转头,万一错过了最好的时机那就真的是脱身无望了。
烬尘一扭头,发现胜利的一方已经在享受起来他的战利品——另外的一只魔怪已经被吃掉一小半了。
“糟了!”发现因为刚才是一时失神,就错过了最佳的攻击机会,烬尘换了左手来操控血镰,至少也要趁着这怪物没有完全将那些尸体吃掉之后进行攻击。只是看那怪物又开始在迅速的改变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对他进行的攻击还有没有效果。
这个时候,时间就是一切拖得越久,就会让对手变得越来越强,烬尘孤注一掷,准备跟那怪物决一死战。梵落拖住了他道:“你已经受伤了,还是我们两个一起动手吧。”
烬尘反驳:“不行,你又不是没有看到,我的血镰攻击范围太大,方才大面积的争斗倒是没有什么影响。现在对手就剩下了一个战斗范围也小了很多,我身上多少还带着伤,如果一个不小心控制不住血镰的动向,伤到了你,不更是得不偿失。”
梵落还有些犹豫:“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我是男人,当然是要保护你的周全的。”看见梵落还在看他手上的那只手臂,烬尘接着说道,“就算带着一点伤,我也不会输给他的。”
挣脱了梵落拖住他的手,烬尘正色,准备对眼前的那个怪物下手。
“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真是怪事。”红炼一生在人妖魔界来回穿梭,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怪事,这片山林中的气息让她觉得很是不对,红炼研究了半天也没有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情绪被这种古怪的氛围感染变得越来越暴躁。
发觉了身边人的不对劲,孤烟停下寻找魔物的脚步,转头看向红炼,她脸色不好忽青忽白的,光裸的额头间也有些细密的汗珠在沁出。依着这么多年对红炼的了解,她绝对不是个性格暴躁,随时都会失去冷静的人,可是此时此刻,她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虽然他没能感受到红炼口中这片森林的奇怪之处,但也大概发现这红炼口中的“奇怪”对她的影响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红炼只觉得头脑变得越来越不清醒,昏昏的涨涨的,好像有着什么人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蛊惑的话,她正在拼尽全力摆脱这种诱人的话语。
孤烟也发现红炼越来越不对劲了,开始她还只是有些暴躁,现在已经变得答非所问了,孤烟心急道:“红炼,快跟我走,咱们离开这里。”红炼是在靠近了这片森林之后才变成了这幅模样的,想让她变回原样,看来就只有让她赶快离开这里了。
不再多想,孤烟拉着红炼就要离开,不想却被红炼一掌震开,红炼抱着头半跪在地上崩溃般的胡言乱语起来:“孤烟……快走,有人在控制我……死,你们都要死,都要死!”
仿佛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孤烟眼看着红炼变成了这幅模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是这片森林会对人产生幻觉的话,那么同为赤羽鸟的孤烟应该也会被影响,怎么现在就只有红炼变成了这副样子。
红炼一边低吼,一边抗拒着自己想要伤害孤烟的意识。她的眼睛慢慢转红,孤烟知道,如果红炼的眼睛全然变红就会失去人性,彻底的变回赤羽鸟的妖身。
情况紧急,孤烟只有放手一搏,他拈指成咒,以赤羽族的血化成了一道禁身咒。血色的咒语落在了红炼的身上,暂时的控制住了她的发狂。可是这种禁身咒能支持的时间太短,尤其他们同样为赤羽族,效果更是大打折扣,时间不多,孤烟必须在这短短的时间找出红炼变成这幅模样的缘由。
如果红炼是因为被其他人的咒语法术控制住了意识,不能自行解开咒语,那么这施法的人必然就会在这附近。这种这么厉害的法术,能困得住红炼,施咒人的修为就是再过高深也是不能离开的太远的。所以,始作俑者一定就在这附近。
孤烟心中已经有了盘算,闭眼凝神,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目中也闪过了一丝泛金的红光,这是赤羽族的神眼。他将所有的目光就定在了红炼的身上,查看她身上有没有被其他的妖气缠身的境况。
就如孤烟所料,他过人从红炼的脖颈上发现了端倪,有一层完全没有见到过的紫色的淡烟状的微光。原来就是通过这个在控制着红炼吗?孤烟皱眉,开始想办法对付这都没有见面的敌人。
按照常理,这样的操控别人意识的法术,只要顺着线索,就能将施法者的下落揪出来。但是红炼的情况非常的特殊,除掉脖颈间那点奇怪的光芒,就再也找不到任何古怪的地方了。孤烟本以为顺着这条莫名红线慢慢找去就 能找到施法者,可是这点光分明就是断掉的,这让他从何找起?
原本被定住动弹不得的红炼这时候也开始慢慢的解除封印,一点点的动弹起来。孤烟没有办法,只能再次用强制性的手段控制红炼。
可是红炼没过多久就将原本的法阵冲破,目露凶光的跟孤烟颤抖了起来。红炼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本性,只知道有人要要让她杀掉眼前的人。这回孤烟可是犯了难,他不可能对红炼下杀手,而红炼的本事又不是等闲之辈,这样被动的让这她,要不了多久,这种局面就无法控制住了。
归根结底,还是要将根本的事情解决才可以,不把这诡异的法术破解,就不可能让红炼解脱。孤烟一边尽量以不伤到红炼的力量抵抗着她,一边在她的身上寻找着破解法术的线索。
能这样完全的控制住红炼这样的高手,如果施法者还没有在身边的话,就一定要用某种媒介来借代直接控制她的东西。孤烟赌的就是这种可能,只要将这个媒介除去,红炼很可能就会恢复正常。
在孤烟的仔细观察之下,果然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红炼的长发几乎全都在头上挽成了发髻,,她的后脖颈便漏了出来,就是这么一点点的肌肤上,被孤烟发现了一片小小的树叶,如果不仔细看,很有可能就把它忽略掉了。那也不是一片普通的树叶,红炼身上的紫光就来自这片树叶。找到了红炼发狂的根本,孤烟抓住时机,一剑削去,将那片树叶剥离了红炼的身边。
尽管孤烟已经尽量控制住手上长剑的剑气,可是红炼还是被伤到了,顺着那片树叶的离开,也有着点点的血滴流了出来。红炼原本整整齐齐的发髻也被削掉了一半,披头散发。
失去了外界的控制,红炼的动作骤停,定了定,随即就蓬着头倒在了地上。孤雁上前查看红炼的情况,发现她后颈的伤并不重只是伤到了一点皮肉,这才放下心来。
“红炼,你感觉怎么样?”一声温柔而又焦急的问候传到了红炼的耳中,红炼只觉得头脑又开始发昏,缓了好一阵才真正的从那控制中脱离了出来。
红炼摇摇头道:“还好,只是身上有些脱力,我刚才怎么了?”
“你刚才要杀我,就是因为这片叶子。”孤烟指了指地上的那片树叶,上面紫光依旧覆盖,显得那么的诡异。
刚刚清醒,红炼就发觉后颈粘粘的,伸手一摸,满手的血,顺着她的动作,她满头长长短短的乱发也就披散开来。红炼还在惊讶间,孤烟有些不好意思:“都怪我手下没有分寸,还是把你给伤到了。”
眼见孤烟的脸上有着愧色,尽管有些心疼自己的头发,红炼也没有生气:“不过是点头发,没什么大不了的。”
红炼的伤口还在流着血,虽然只是一点皮肉伤,但是又不能放任它这么流下去。孤烟简单的替红炼挽起了头发,就开始替她包扎伤口。红炼任凭他处理自己的伤口,眼睛始终盯着那片叶子不放:“照你说的,我发狂就是因为这片叶子?”
孤烟答道:“很有可能。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要对你下手。”有人在这片叶子上失了法术,用来控制人的神智,红炼就是被这片不知从何而来的叶子控制住了。有了红炼之前的例子,他们谁也不敢上前触碰这片叶子,那绿叶就径自散发着一点妖魅的紫光,静静的躺在地上。
孤烟和红炼相对而视,如果不将这件事情的来历弄清楚,那么他们以后还会有麻烦。明白着有人想要对他们下手,他们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红炼挥剑又割下了一缕长发。刚才孤烟已经将她的头发割得乱乱的。赤羽族女子的长发并不是一般的长发,只要将它们割断,再施以术法在上面,就会燃成灭尽一切的火焰。只是这头发不能离开身体太久,否则就是失去效力。红炼看着满地都是她的头发,不免有些心痛,头发生长的速度比一般人要慢上许多,现在头发被削去了这么多,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成原来的模样。
稍稍心疼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之后,红炼麻利的将头发再次削落,口中念咒,随后就将已经燃成一团火焰的发丝驱送到那片叶子之上。
无论如何,先把这片妖魅的叶子除掉才是最好的打算。赤羽族发丝的火焰,灭掉这样一片叶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那片叶子瞬间就被火焰击中,让红炼和孤烟意外的是,这在三界能燃尽一切的赤羽火在这片叶子上竟然丝毫没有效果。红炼惊讶,随后又削下一片长发,攒成一团送到那团火焰之中。
艳红的火焰一点点的跳动,拼尽所有的余热也要把这叶子烧成灰烬。那片叶子就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在重重火焰的包围下,忽然就飘到了半空中并且向着一个方向飞去。
孤烟做了个手势,示意红炼追上去,红炼心神领会,跟着孤烟一起追了过去。
他们倒是要看看,这末后究竟是什么人在操控着一切。
一般像这样控制人心的术法,如果要通过某种媒介来操控的话,能达到能控制红炼这样强的力量,就一定是施法者千锤百炼,用的极为顺手的东西。如果只是临时随手得到的东西,威力不会这样的强大,所以施法者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的武器就这么被毁坏掉。红炼和孤烟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做出一副要毁掉这叶子的姿态,然后就可以看见真正的幕后黑手了。
叶子飞行的速度极快,连妖族中以速度闻名的赤羽族也要用上八成的实力才能跟得上,孤烟皱了皱眉头。只是一件作为媒介的有点灵性的兵器罢了,居然也能有这样的速度,这幕后施法的人会是一个怎么样的角色就更让人无法猜测了。
就算知道事情可能会糟糕到无法想象的地方,孤烟还是坚决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