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沙一般,被攥在手心里,即使你握的在紧,也会从指缝中不经意溜走。
一晃之间,半年如过眼云烟,从白天和黑夜的交替中轮回。小草度过了自己十六岁的生日,在和赵雪的接触中,不断以对方为榜样来激励自己进步。而赵雪更是严厉要求小草,从刚开始要她自学各类大学课程外,还特意请了一个外教来教授她英文知识。
小草因为经常和赵雪住在一起,有时要出差坐飞机到全国各地,回明雪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可这并不影响两人之间的友谊,网络的普及让沟通的手段更加多元化。QQ,微博等通讯工具,让两人远在天涯,可交流却尽在咫尺间。
王翼依然住在明雪家,除了每天按时帮明雪的父母做些农活,更是把全部的精力投放在研制花草方面。
在明雪眼里,王翼似乎在这半年的时间又变了一个摸样。个子更高大,眼睛更明亮,言语中处处显露一丝睿智。不知情的人第一次见到王翼,还以为是哪个大学的高材生。可实际上,王翼和小草一样都是两个没完整上过学的人。
明雪和以前一样,从不在学校住宿。每日放学照常回家,学校里的同学有时会嘲笑她好像中学阶段一样。上大学可不是中学阶段,最重要的是自由。一个十八岁已经成年的女孩,应该在自己最美好的年龄,去追求爱情的自由奔放,去无拘无束的享受生活的美好。
对于明雪来说,没有比父母更重要的角色。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如果以前每日按时回家,是为了自己的父母,自从小草和王翼来到这个家后,则是为了这个大家庭。虽然小草的暂时离开,让明雪短暂中有些失落。可不是还有王翼在吗,明雪更是在不知不觉中,将重心移到王翼这边。
有时候看到王翼一个人在花棚里折腾,她也会过去看上两眼。可总是被眼神锐利的王翼提前发现,然后王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立刻停止下来所做的行为。
明雪一直不明白王翼在花棚到底做了什么,直到这天,她事先偷偷藏在一处暗处。等看到王翼又来到花棚,手里拿着剪刀,小锉刀,尺子等稀奇古怪的工具时,明雪还暗暗奇怪,来到花棚里为何要使用这些工具。
王翼因为专心于自己的研究,根本没注意花棚里还有一双偷窥的眼睛。当他低头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活计时,冷不防的让明雪捉个正着。
“喂,王翼你在搞什么鬼呀?”明雪突然间的出现,让王翼吓了一跳,他手里的剪刀正在裁剪四叶草的根茎。这一惊吓,原本是轻柔的动作,王翼也只想用剪刀轻轻从四叶草的根茎处划上一道痕迹,结果变成了咔嚓一下,直接把它一刀裁剪成两半。
“太可惜了。”看着原本娇美的四叶草从手中滑落,王翼惋惜不已。连忙伸出手来将它重新扶正,想在盆里挖个小坑,希望它能顽强的活下去。
“王翼,你干嘛用剪刀剪断四叶草的根茎,你会害死它们的。”明雪上前一步,狠狠用手掌打了王翼的肩膀一下。
“不,我没想直接剪断它们,只是你突然的出现吓了我一跳,让我手下打滑,才完全剪断的。”王翼被人发现了秘密,脸红耳赤,拼命想解释什么,可越涂抹越黑。
“可你为什么要剪断四叶草的根茎,这样会害死它们。”明雪还是不明白,她当然不会理解,这本身就是王翼计划的一部分,为此王翼进行了很久的钻研。
在王翼的想法中,这花草也有生命,也有灵性。和人一样,对外界的刺激有反应。和人一样,也有勤劳奋发的一面,也有好逸恶劳的丑陋。王翼的做法很简单,适量刺激四叶草 根茎,让它像人一样遭受折磨,如果能度过这个磨难后,势必如凤凰涅槃一样,可以得到新生。
“哈哈,王翼你好搞笑啊,居然把四叶草的根茎部分消减后,让它们通过自我修复增强抗外界干扰能力。你以后这是拍科幻电影,死掉的花草会能重生,别做梦了。”明雪狠狠的嘲笑了王翼一顿,不是她看不起王翼所谓的创新方法,是因为包括自己父母在内的青阳镇老一辈养花匠,历经太多方法,也没有解决这个难题。
如果王翼是采用传统嫁接,培训新品种的方法,也许明雪会认为他还有机会,可他居然是直接用剪刀这种看似十分粗鲁野蛮的方法。怎能让一个上过大学,自认为有些见识的明雪相信他。
“王翼,你别闹了,是不是小草离开这里太久,你实在无聊才做出这样无聊的举动。”明雪从王翼手里把所有作案工具统统没收,还狠狠的剐了他一眼。
“我没有胡闹,更不是无聊之举,我已经有些成就了。”王翼觉得自己被冤枉了,他前几天去外地看望小草时,特意从这里带走一盆历练后重生的四叶草。虽然整个试验不算完美收官,可他在到达外地后几个小时,四叶草才慢慢枯萎发蔫。也就是说,比以前那些刚带离青阳镇,就死掉的花草有所进步。现在自己只需要调节细节即可,可没想到刚展开的工作,却被明雪意外打乱掉。
“只要让我在试验一段时间,就能找到真正的方法了。”王翼解释起来,想从明雪手里要回工具。
“你这样只会白白害死这些花草。”明雪自然不允许,眼睛一翻,身子一转,扭头就走开了。
“你站住,不许你破坏我的试验。”王翼这次真的生气了,他不能看到自己即将取得胜利的试验被对方剥夺。
“你凶什么,难道我阻止你剪断这些花草的根茎还有错了吗?”明雪第一次见王翼发火,换在平时自己也就忍让了,可今天明明是自己有理。可王翼这个死脑筋,居然还以破坏为荣,她如何能忍受下来。
“我。”王翼一时失语,他如何解释的清楚,此时换做对方是任何人,也会像明雪一样,狠狠责怪他一番。
明雪没有搭理他,转身而去。而王翼此时突然觉得脑中一阵眩晕,好在自己拼命调节下才勉强支撑住,可腹部一阵涌动,胃部的的蠕动将腹腔一股激流带到口腔中。
“扑哧。”一口腥红的血液从王翼的嘴巴里喷出。
“妈妈临死前,也是遭遇这般情况,她忍受不了等待死亡的恐惧,直接选择了跳河,我又该何去何从。”王翼微微叹了口气,从口袋掏出纸巾擦拭掉血迹,黯然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