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然你说不出什么事儿,我就不奉陪了。”望着少女久久不语,叶枫轻声道,话毕,便是转身,走进了苍云宗山门。
“你……。”抬手直指老人的背影,仇媚儿一脸的愤慨,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目送着叶枫了灵儿消失在苍云宗,如月缓步来到了仇媚儿的身旁,妩媚的脸上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悠悠地道:“仇姑娘,不知道,这位老人到底和您是什么关系?看上去,您好像很怕他。”
“我怕他?笑话!”猛地转头,少女沉喝道,旋即秀眉一皱,美眸中掠过一抹讥讽,斜瞥着如月道:“我和他的事,跟你有关系吗?哼!”
翻了个白眼,仇媚儿带领着众人,拂袖离去。
望着那一身火红的背影,如月微微眯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悠悠地呢喃:“还说没关系,没关系会是这样的表现吗?”
旋即,女子也是起步,跟着仇媚儿一等往山下去了。
“叶枫,看来,真的如莫伊所说,这个人有猫腻啊……。”目光扫过下山的众人,又回头望着叶枫离开的方向,那穆海的眼底掠过一抹阴险,话毕,少年的嘴角,浮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这一折腾,一上午的时间就已经过去,回到厨房,和灵儿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在叶枫绞尽脑汁的劝说之下,灵儿这丫头才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厨房,去忙自己的了。
灵儿前脚一走,叶枫后脚便翻出了院墙,一路狂奔,来到了密林深处。
经过一天的烈日暴晒,林中深处,叶枫曾经修炼过的地方,那些树干上的枝杈已经干枯,落了满地的树叶,也已经枯萎泛黄,宛如真的是到了深秋季节一般。
望着这大片几乎枯死的树干,叶枫的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这玄阶斗技的威力,果然不是吹的。
定了定心神,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那穿心掌的修炼方法,脚下蓦然一动,老人的身形,便是化作一道残影,笔直地掠向了一颗树干。
修为的增长和斗技的熟练,令的这一招的威力比从前大有长进,劲风呼啸,扯起了大片的枯叶,在风中纷飞,一道残影瞬间掠过几十米的距离,手掌狠狠地砸在了树干之上。
“咔嚓!”树干之中,发出一声断裂的声响,一圈儿透明的涟漪,在那树干四周弥漫开来,虽然树干依旧屹立,可里面却已经是败絮其中,经脉尽断了。
劲风不断地翻卷,眨眼的功夫,便是黄叶满天,瑟瑟风声不绝于耳,配合着老人那冷峻的脸庞,令的这气氛有些苍凉残酷的意味。
叶枫就这般一遍一遍地重复着穿心掌的招式,不停地消耗着体内的两种能量,时间也在这练习中飞快地流逝,很快,便是黄昏到来的时分。
夕阳西下,在西天溅起了一天的血色,晚风吹拂,一天的燥热退去,空气里多了一份凉意。
而这一份凉意,对于陈强来说,注定是凄凉的……。
刚从山里猎杀了几头魔兽,陈强拿着几颗魔核,扛着大刀,跟随着众佣兵往家里的方向赶。
凡铁铸造的大刀,厚实沉重,泛着铁青,刀背厚两指,刀锋斜立,刀身笔直,长约一米,是最常见的开山刀,没办法,对于一穷二白的陈强来说,没钱弄更好的刀,也没有时间去弄,他要养家糊口,不得不说,对于一个铁血佣兵来说,这是一件悲催又幸福的事情。
迎着血色的夕阳,陈强刚毅的脸上带着一抹温柔的微笑,虽然最近和老婆闹的不是很愉快,但是想到家的感觉,就会让他安心,这也是每一个刀口舔血的佣兵所希望的幸福,虽然这幸福有些令人胆怯。
“将这些魔核卖了,给她买些首饰,应该就会原谅我了。”摸着怀里的几颗魔核,陈强这样想着,笑容越发的灿烂。
从未想过要改变这样的生活,也从未想过像那个老头子说的那样,去追求什么更高的理想,对于陈强而言,能和所爱之人平平淡淡地到老,就是最大的理想。
这却是是一种幸福,只是,看似平淡的生活,并不是那么容易维持。
往往最简单的问题,都是最难以解答的。
“超脱天地间所有的束缚?呵呵,那老头子,有病。”忽然地想起前些天碰到那个奇怪的老人,陈强喃喃地嘲讽道,下一秒,却又皱眉,为白送了老人七颗魔核而感到心疼。
七颗魔核啊,那每一颗都是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弄来的,都是陈强哄媳妇开心最重要的东西,就这么免费送人,还真是心中滴血啊。
以后不能再这么莽撞了,要精打细算,勤俭持家。撇了撇嘴,陈强在心里暗暗下着决心。
想通了,青年那刚毅的脸上,顿时浮起一抹爽朗的笑容,颇有些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感觉。
很快的,西天的血色尽没,天地之间被黑暗完全地吞噬,而陈强也终于来到了家中。
黑暗,有人害怕,因为它没有光明,隐藏了太多的未知,有人却又着迷一样地喜欢,同样因为它没有光明,可以不用那么清晰地面对。
显然,此刻的陈强,是讨厌黑暗的,所以,他想着家里昏暗的灯光和老婆准备的一桌家常便饭,心中别提有多温暖了。
如是想着,青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所谓归心似箭,就是这么个意思。
陈强的家住在梧桐城比较偏僻的外围,一座不是很大,颇为简陋的小院子,两间稍显破旧的小屋子,若不是院子里整理的还算干净,几乎会让人误以为无人居住的废墟。
其实,大部分佣兵的生活都不是很好,要不然也就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猎杀魔兽了,除了那些正规佣兵团里的佣兵收入好一点外,像陈强这种散兵游勇,和平常老百姓的生活差不了多少。
兴致勃勃地推开破烂的木门,陈强进入了院子里。
“老婆……我……。”刚想和屋里的老婆大声打个招呼,话刚出口却是戛然而止。
屋子漆黑一片,并没有期盼中的温暖灯光。
“咦?难道出去了?这么晚了,出去多危险?”皱了皱眉头,陈强呢喃道,旋即大步走向了其中一间屋子。
“呃……啊……这感觉,太美妙了,爽……。”
靠近屋子,一声声奇怪的哼哈声音传入了陈强的耳际。
男子卖力的哼哼声,女子娇柔的呻吟声混杂在一起,传递着一种令人热血沸腾的信息。
陈强的心,却是忽然一疼,双目骤然圆瞪,其中所有的神采瞬间消失,青年僵直在了原地。
听着那不停传来的暧昧之音,一种窒息般的感觉,在陈强的心里油然而生。
“你,你快点啦,若是,若是他回来发现,一定会杀了你的……。”
“嘿嘿……,就他?一个破佣兵,除了有点儿修为,一无是处,放心,他没有这个胆子。”房间里,气喘吁吁的声音透过窗户,再次传入了陈强的耳中。
心碎的声音,在陈强的胸腔里骤然绽放,青年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气,然后,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
停顿了片刻,陈强紧了紧手中的刀柄,终于鼓起勇气,轻轻地推开房门,一步一沉地走了进去。
每一步,都像是陷入荆棘,那样的艰难。
不大的屋子,推开门,便能直接看到那张床,红色的床帘已经放下,只是透过淡淡的月光,依旧能从那一条缝隙中看到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形。
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陈强只感觉自己的胸腔要炸开了一般,鼻子下的脸皮剧烈地颤抖,双目之中,迸射出一道癫狂一般的精湛锋芒。
“叮……叮……。”沉重的脚步声在房中响起,传达着陈强沉重的心情。
“嘶……。”床榻里,女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美眸中的春水立刻变成了一抹惊恐。
同时,那油头粉面的男子也似乎听到了什么,猛地从女人的身体上爬起,转身撩开了床帘。
男子看到了陈强的脸,宛如是乌云压顶一般,阴沉的可怕,只有那一双眸子里迸射着如同刀锋一般的精光。
“哟,回来啦?我想,你应该先回避一下。”挑动着快要掉光的眉毛,有些肥胖的男子淡然道,眼睛里闪烁着不加掩饰的不屑。
这是对陈强的藐视,赤果果的蔑视,仿佛吃定了陈强不会乱来。
而陈强,却已经咬紧了牙关,手中的大刀缓缓地抬起,一股森然暴戾的气势爆发而出,令的身后那淡淡的月光发生了扭曲。
右手腕儿之上,那一颗六芒星的图腾忽然地闪现,漆黑如墨,蒸腾着一丝丝的黑气,邪异而冰冷。
清冷的月光在大刀上泛起一抹青色的刀光,正好映照在了男子还保留着一丝淫靡的双目之中。
男子的目光呆滞了一下,旋即,目光中浮起一抹惊恐。
“你,你不要乱来,虽然我打不过你,可是我家里有的是高手,你若敢动我,我让你死无葬身……。”眼睛里闪烁着一抹惊慌,男子结结巴巴地道。
“哗!”一道清冷的刀光划过。
“咔嚓!”铁青厚实的大刀骤然斩下,令的对方未出口的话堵在了嗓子里。
鲜血飞溅,喷射了陈强满脸,锋利的刀锋从男子的左肩膀划下,几乎贯穿了整个胸膛,一条狰狞的裂口出现,鲜血狂涌而出。
男子的眼睛骤然突出,张着嘴,却已经无力说话,眼睛里的神采急速地消失,空留下一抹凝固了的恐惧与疑惑,临死的瞬间,他都没能想明白,这个小小的佣兵竟然真的敢对自己动手!
“扑通!”身形一歪,男子肥胖的身形,倒在了床榻之下,鲜血很快汇聚成了溪流,蔓延了大片的地面。
大刀侧立,陈强一动不动地站立在原地,一滴滴的鲜血顺着刀身滑落,陈强布满血迹的脸庞紧绷,双目之中迸射着癫狂的目光,一时间,本来乐观开朗的男子,犹如是从地狱逃出的恶魔一般,没有心智,只想用鲜血填补心中的怨恨。
突然,陈强的身形一晃,险些跌倒,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样。
“呵呵……哈哈……。”闭上眼,青年自嘲地轻笑,接着,笑声越来越大,成了仰头狂笑,癫狂自嘲的笑声,久久地回荡,传达着主人心中极度的悲哀。
“阿强,对不起……。”床帘中,女人坐了起来,喃喃地道,两行清泪滑落,闪烁不定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恐惧。
片刻之后,陈强终于停止了狂笑,刚毅的脸庞冰冷无比,好像生来就是这个样子一般,以往的乐观豁达只不过是一种装出来的假象。
没有再看床上的女子,陈强转过了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目中浮起一抹死寂般的目光。
“不用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漠然清冷的声音,湮灭了陈强心中所有的情。
话毕,陈强起步,走出了房门,始终都没有回头,走得毅然决然,空留下床上的女人痛哭流涕,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忽然间,陈强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他害怕……。
他不怕死,也不怕孤独,他只害怕伤害,害怕受伤,也害怕伤害所爱。
“在这天地间,除了女人,还有着许多值得你去追求的东西,比如,超脱天地间所有的束缚,不再让任何东西阻挡你实现心中所想。”
脑海中回荡着那位老人曾经告诉自己的话,陈强从未如此觉得,觉得这句话竟然是这么至真的真理。
月光下,青年踽踽独行,一直仰着头,望着繁星遍布的苍穹。
“呵呵……。”忽然,陈强轻笑,刚毅的脸庞浮起一抹苍凉,好像一瞬间洞悉了所有的疑惑一般。
那森然冰冷的神情也在这一刻缓和了许多,青年的背影在这月光下虽然显得单薄,可却多了一份洒脱。
“一个人也好……。”陈强轻声呢喃,月光洒落在青年清澈的眼底,泛起一层如同孩童般晶亮的光泽。
从此,一个人,晃荡在天地之间,看尽沧桑,历经风雨,却再无能伤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