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我和菜六相聚,进行了一次长谈。
我充满感慨地说:“过了春节,我就算跨过了本命年。今年基本平稳度过,留下了一堆遗憾,积累了一堆经验,没有产生大的惊喜,希望今年会出现转机。”
菜六说:“去年在北京,我飘飘荡荡的,好像一直走在路上,自始至终没能停下来。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我他妈的都不知道我跑到北京干嘛去了?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喜欢北京,虽然大,但是特别拥挤。每天急急忙忙,却不是干我自己喜欢的事。而且,我总有一种局外人的感觉,根本无法融入,这让我十分痛苦。我大老远的跑那儿受苦去啦?想了好久才知道我犯了战略性错误,无论战术多好都是被动的,前途未卜,不如撤军!
这让我想明白了,城市也跟人一样,你听说他很不错,可是你走近他,了解他,却发现他是你想象之外的另一副德行。虚假繁荣,这是我体会到的最大认识,遍地都是虚伪的人,虚张声势的人,虚弱的人……”
我惊讶于菜六能说出这些听上去很有哲理的话,看来坎坷的经历会让人总结出独特经验。
菜六口头发泄完,说:“这个假期,我缓和了一下,好好地想了想,收集了这一段时间的人生经验和思想碎片,制订了一个年度计划:我要去青藏高原了。”
我十分惊讶,问:“去西藏吗?”
“妈的,现在的人们都爱去西藏体验,搞得像朝圣一般,好像这很有文艺范似的,太装逼了。哥们儿我要去青海,西宁。”
“难道你又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要去缺氧的地方忏悔?”
“我的罪孽不深重,用不着接受心灵洗涤!”
“难不成,你也要搞文学创作吗?”
“搞个飞机啊搞,我是去工作!”
“有机会去那边也不错,想去西藏装逼也方便!”
“虽然我的准备期不长,准备地也不够充分,但是我已决定要去。我现在越来越清晰我要做什么了,这个世界上投机取巧的人太多了,原来我看不惯这个,现在我也明白了:人们所谓的成功不就是取得很多的钱吗?好,这没问题,我完全理解,他们也不容易,干嘛也得有一技之能,要不然你一辈子只能做个普通人——现在谁也不想做普通人。”
我最佩服菜六的一点就是他是一个言行合一的人,他决定要做的事一定会去做。现在,他的决然的神色颇有些死不悔改的悲壮。听了菜六的豪言壮语,我想我也该好好地想想我的生活了,上一年,我在不愠不火地度过,没有太大的惊喜,也没有太多的失落,比较顺利,比较平稳,缺少新鲜事,缺少新发现。就像处于一个准备期,有点蓄势待发的感觉。可是,我心里没有具体计划。
我问菜六:“你那边有熟人?”
“我一个表哥在那边。”
“这还行,要不你高原反应了就嗝屁了。”
菜六一脸豪气,说:“我跟你说,我现在的抗打击能力足以承受!”
“据说那儿也有牦牛。”
“关我屌事?”
“你还可以在吹西北风时吹牛逼。”
菜六开始吹吐出来的烟圈,然后说:“不得已呀!我现在有很多人需要报答,我怎么能让他们等太久?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我要出去闯闯。许多大人物在咱们这个年龄已经有名有利了,咱们也得抓紧,时间不等人,应该是时候做出转变了。你和彭英英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没有实质性的发展,友好相处!”
“有亲吻拥抱吗?”
“没有,就有一次我拉着她的手,看她的掌纹和指甲。”
“这可不行啊!你和她交往都有半年了吧,她又知道你喜欢她,连身体接触都没有,太不正常了。”
“爱和性一定要联系在一起吗?”
“男女之间的事儿,和性联系起来不很正常吗?这个男女交往,它是有一定的步骤的,你们已经彼此熟悉对方,想要往下发展就得突破一些,首先得有身体接触,牵手的第一步,然后拥抱,亲吻,抚摸,最后交合,这时她在某种意义上才成了你的人,你们才算确立了恋爱关系。不然,就像你们现在,关系全靠你单方面维持,我也不怕打击你,太难了,不可能长久下去!”菜六强调道,“有的残疾人他没那功能,他也可以产生爱情,但归根结底,那是不健全的。
“你说得也对,可我不在乎这些形式,干嘛非要有呢,有爱就行了,我们这样就挺好,我很满足。我就想维持现状,能看到爱情与我同在我就满足了!”我留恋的是这种状态,至于它能持续多久,我则没有决定的权利,一切还得看彭英英的。
菜六显然看得更清楚,他直言:“总是你去找她,你想过吗?你要是不去找她了呢?”
我一时感觉冷水泼面,想了想,老实回答:“可能就没什么事了!”
“这个局面让你太被动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再多关心关心她,让关系再亲密化一点,让她对你有依靠的感觉。”
“嗯。快过情人节了,我再试探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