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医院,林微凉就大喊着亦辰的名字,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老样子,岁月似乎特别眷顾他,岁月在他身上几乎看不见痕迹。除了那更加深邃的眸子。
亦辰给安浅安排了病房。让护士为林微凉处理好伤口,就开始询问情况。
“韩小姐,你朋友是什么是出现这种异常的精神状况?”
“今天,不!应该是更久之前,只是没有被我们发现而已,或只是发现了没有重视。”
“那她最近又遇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吗?”
于是林微凉就将自己和安浅照片事件和她与程光奇,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认真的讲了一遍。
亦辰大概了解了情况,就去病房和安浅交谈。
他一个人进去,开着录音笔。林微凉苏阡陌程光奇都在外面焦急的等待。
心情最为复杂的就是程光奇,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亦辰进去坐在离安浅的不远处。两人中间隔了一张长方形桌子。
他挑了一个轻松的话题,想要让安浅放松心情。
“外面的那个女孩子是叫林微凉,对吗?你和她认识很久了?”
“对啊,是很久了。”一题到林微凉,安浅就整个人放松了,安心的笑起来。
“她的性格特别那相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网上。其实她的性格也不是很难相处啊,就是太冷漠了,让人觉得空洞。心情浮躁的人是和她处不来的。当时她告诉我,我是她QQ上唯一一个讲话的网友。其实她不知道,那是我的QQ上唯一的网友。我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做真正的自己,才会卸下面具。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可以包容我的一切无理取闹和不可理喻的事情。……”
亦辰一边做着笔记一边听的安浅讲个不停,她提的问题他也没有想要回答,她只是在自问自答,她在倾诉,倾诉自己心地压抑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和林微凉曾经认识吗?”安浅说了这句话之后就停下来认真的看着亦辰。
亦辰很少遇到被病人提问这类型的问题,干干的笑道:“呃,是的。当时我才刚刚从学校毕业,那时的林微凉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现在她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那你毕业的很早嘛。你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才二十六七岁。”
“哪有你说的那么年轻。我都二十九了,奔三了。”亦辰底下头写字。
“是吗?还真看不出来。”安浅也笑起来,“顾亦辰?顾医生。”
“是的,那是我的名字。”亦辰放下笔撑着下巴准备和安浅聊天。
“你可以给我讲讲安浅的事情吗?就是你认识他的那一段故事。”
“你对她很感兴趣吗?”亦辰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反问她。
“是的。我想知道当时的她为什么那么……”安浅皱着眉思索着词语,“空洞。”
“那我告诉你你可以也给我讲讲你的事情吗?”
安浅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可以。”
“她当时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一直都有一个人陪着她,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们的名字很相像,叫歆沿。她的哥哥对她很好,那种好是没有办法表达的好,不溢于言表。她感觉不到。她喜欢一个人坐在一片黑暗的病房里,把所有的光都挡在外面。我想,就算病房里满是人,她还是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很安静,从来都不躁动,只是坐在窗前,掀起窗帘的一个角看着外面。没有人可以和她沟通,医院里的所有医生的试过找她聊天,可她不曾开口。
第一次听见她说话是个偶然的机会。那天我值班,看见她一个人往花园里走就跟了过去。她走路的方式让我很吃惊,她不是闲荡也不是急匆匆的走,而是笔直笔直的走。到了树林里一片空旷的地方,她看着天上的星星说了一句:奶奶,你在看着我对吧?不久之后,她就执意要出院。到那时我还很好奇,她的并算是治好了还是没有。如今看来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是这样吗?难怪她说如果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就一辈子不要离开我。”安浅喃喃自语。
亦辰却不怎么听得懂安浅的意思,但那不是重点,他问:“现在你可以讲讲你自己了吗?”
“我自己吗?我可以说一些。”安浅趴在桌子上看着亦辰,然后又将头仄过去望着窗外。
“我从小娇生惯养,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幸福的,可是在知道和我相处的人大多数都含有利益时,是我第一次成长。当时妈妈告诉我,那是生在富裕家庭付出的代价,叫我不要埋怨谁,她说上天是公平,给了你这样就会让你失去那样。我知道妈妈说的是对的,就不埋怨谁。可是我心里很难受,就在那时,我在网上认识了林微凉。她能让我平静。可能是我所有的义愤填膺在她那里都想拳头遇见棉花,没有任何反应。是的,她可以让我平静。”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和她阴差阳错的报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系,分到同一个班同一个寝室。天哪。太神奇了。用数学上的概率算算可是几亿分之一,真的就让我给撞上了。”
“是很不可思议。那你和程光奇呢?可以说一下吗?”亦辰尽量让自己的提问不要那么突兀。
结果却不是他期望的那样,安浅“噔”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着亦辰开始骚动,不安的望着四周。亦辰也站起来试图安抚她的情绪,但是徒劳无功。
安浅突然冲亦辰面前抓起他桌子上的笔,握在手里警惕的望着四周。不管亦辰再说什么她都没有一丝反应。就在亦辰已经放弃今天的谈话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安浅突然爆出一句:“你们不要讲了,都给我闭嘴!”
亦辰无可奈何只好让安浅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