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小鱼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得意得很。
可惜，还没有得意多长时间，小鱼的脸就因对方一个眼神外加一句话给僵住了。
“后生！”老头突然侧过脸斜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吐出一个烟圈和两个字，神气中充斥着轻蔑不屑。
小鱼到底是个初入江湖的菜鸟，江湖经验太少，虽然他自以为聪明成功看破了老人的伪装。但是，哪有人近距离总盯着别人看而不被发现的呢？老汉可不是眼瞎耳聋之辈，正相反，他是一个高手，这小鱼都看出来了，却因为一时得意忘形忘记收敛目光。结果，他悲剧了，被人家一句话加一个眼神就彻底打入菜鸟行列。
看看吧，对于小鱼这样不礼貌的冒犯，老汉甚至都没有想过动手教训，可见小鱼菜得多么让他鄙视！
小鱼僵住的脸上的嘴张开，顿了一下又合住，再张开…再合住…再…再……就如吸不到空气的鱼，嘴巴一张一合，马上要活活憋死。
他是本能的想说什么来着，可是脑袋中被打击得一片空白，竟然自己这张嘴巴张来张去却总是挤不出一个词儿来，心里说不出憋屈、羞愧和毛躁。
小鱼此时就像脱水被闷在罐里的鱼，他直想大吼一声，将胸中憋闷全部释放出去，否则，他这条鱼恐怕就要被生生闷死了。
“扑哧～”，终于，旁边有人突然笑喷了出来，是那个小男孩，捂着小腹“咯咯”的笑弯了腰。
不过他这一笑，却给了小鱼一个喘息的机会，小鱼红得发亮的脸上的血色终于消了一丝下去。他长呼口气，脑筋终于从极度空白中转了过来，想到自己该如何去做了。
小鱼往前移了半步，诚恳地给蓝衣老农行了个礼：“老前辈，晚辈浅薄无知，冒犯了您，还请您见凉。”
老农本来不待见小鱼这种江湖小菜鸟的，但刚才面前这小子的举动竟然惹得自己身边的娃娃笑得如此开心，老家脸上不禁也露出淡淡笑意。
只不过，这笑意依旧不是对小鱼，而是对着那小男娃的。
“好啦，再笑要露相了，露相就把你送回去。”老爷子语带威胁，但话音却是轻柔的，明显是在哄小孩子。
“嗯，呵呵，知道了爷爷。”小男孩听到爷爷的话，好容易才直起原本弯下去的身体，他先是应了老人的话，然后又将好奇的目光投向尴尬站着的小鱼。
这小男孩脸面虽然已尽力绷起，装得小大人似的，但眼神中那抹灵动笑意却是怎么藏都藏不住。
小鱼在对上对方眼神的时候脑中也是一热，突然发现这双眼睛长得可真是漂亮，俏俏的双眼皮，黑白分明的眼珠，忽闪忽闪之际，那灵动的眸光就如同夜空中千百亿颤动的星辉，让人心神陶醉，难以自拔。
“你看什么？”小男孩突然出声，因为他发现小鱼的眼神好像呆住了，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想起自己的身份，不由地有些羞恼。
“小兄弟的眼睛长得真好！”小鱼不由自主地说出口。
“你…”，小男孩显见得有些羞恼了，只说出一个字便再继续不下去，只朝自己爷爷怀里窝去。
“你小子道行不行，眼光还不错，我这孙子眼睛果然生得俊吧！哈哈！”那蓝衣老农到是一点不在意孙子的忸怩，哈哈一笑反到夸起小鱼来。不过小鱼听着这话，觉得对方更像是在夸自己的孙子。
小鱼本不傻，既然已接上了话，他当然立即将歉意重复一遍：“老前辈大人大量，晚辈刚才多有冒犯，还望您老海涵。”
小男孩这时已经将身体转过来窝在老汉怀里，闻言哼了一声，仿佛还不太满意。
老汉摸摸孙子的头，然后微笑着对小鱼说：“算了，我老人家难道会为难你一个新出村的年轻后生？”
“老前辈大量，晚辈感激不尽。”小鱼这话倒是诚恳。
武林中人一眼不合都能拔刀而起，更别说自己刚才看了人家几乎几百眼了，还被人家当场揪住，没出手教训他一顿，这老汉确实是大人大量。
“小娃儿是武当的四代弟子吧？”蓝衣老汉盯看了小鱼一眼后问道，“这么小就下山了，看来身手不错。”
小鱼连忙回礼道：“不敢当老前辈夸奖，晚辈是武当四代弟子，但武功粗浅，还未上道。”
蓝衣老农听见这话眉毛一挑，又仔细盯了小鱼一眼，突然笑了，比之前温和善意得多：“小娃儿年纪不大，却能说出‘上道’这两个字，确实不错，看来是常伴武当哪位高人左近啊？”
小鱼心中一惊，自然抬头惊讶地看着对方，仿佛在问这你也能看出来？难道你认识我或者听说过我？
“不用乱猜了，”老汉吃过的盐比小鱼吃过得米都多，一看这小子表情就知道他肚里在绕什么弯儿，笑笑道：“你是四代弟子，肯定还没拜师傅，那样的话又绝不是你这个年纪所能说出的，也不是一般人能说得出的，所以，你当然是从某位武当高人那里听来得喽。小子，你到是有福气之人，这一句话，你明白了便是受用一生啊。”
小鱼被对方一番话唬得一愣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深深得弯下了腰，拱手一礼道：“老前辈眼光独到，明察秋毫，晚辈佩服至极。”
“哈哈～”，老汉哈哈一笑，将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摆摆手道，“成语那四个字我都懂，但放一块儿我就不懂了，所以，小子，不要再跟我文绉绉的，听着闹心。”
“是。”小鱼笑了笑，点头同意。
“看你小子不错，老汉我就提点你几句，”蓝衣老农心中暗暗点头，眼见小鱼这一会儿的表现，看得出是个纯朴良善的好孩子，心里不由喜欢，老农习性发作，便有心指点他几句，免得他再犯刚才这样的新手错误。万一惹出大麻烦，那不是糟蹋良材美玉吗？庄稼人可是最痛恨糟蹋东西这种行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