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冰刚一稳住身形,不觉樱唇微启,吐出了一小口鲜血。围绕在她四周的气旋也随之四散开去。她抬起一双冰冷的眼眸,看着司徒南,语气惊讶的说道:“你,习练了黄阶高级道诀?!”
司徒南木然点了点头,他此刻神情已有几分痴狂,手中却没有半分停留,法诀紧握,一时间在手心里再次凝聚出一星艳红色的真元之火,再次向着司徒冰打去。
“黄阶高级道诀?!”早有明眼人在台下大呼小叫起来,许多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仿佛不敢相信一般。
按理来说,残风诀已是黄阶中级道诀,在司徒家族中已经属于顶尖道诀之列,尚且也只能是驾驭风势,即使如司徒冰这般,修炼到极致,也只能凭真元化成虚形风刃。
而司徒南却能直接驭使真元凝聚为实质性的火焰,其中玄妙,显然已经窥到了黄阶高级道诀的门径。
司徒冰柳眉紧皱,她本就是个倔傲的女孩儿,自然不肯轻易认输,当下果断把右手中指送到唇边,狠狠咬出一个伤口。
随后,鲜红的血从她雪白的肌肤里流了出来。司徒冰忍住疼痛,扬手用血指在左手手心里画出了一个符咒。
她这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从破指到画符,只在眨眼之间已经完成。
紧接着,司徒冰扬起鲜血淋淋的左手,口中低诵出一段法咒,一时间在她的周围,乃至整个木台上都是风云变色,无数道狂风之力似乎受到了什么强大的力量驱使一般,凭空生成,并迅速在她的身上缠绕集结,很快形成了一道虚形的狂风之甲。
风甲刚一形成,司徒南的真元之火已经杀到,只见那团火焰如陨落世间的陨石之火,一头扎在了司徒冰的狂风之甲上,立时发出了一声犹若金石相击的声音,震得人耳膜一阵低鸣。
整个场外,看的最惊心动魄的,莫过于此刻紧挨着,坐在主席区里的司徒明越和司徒阳二人。两个人都是紧盯着台上,不敢有丝毫分神。对于台上司徒南和司徒冰的表现,也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两位的想象。
司徒明越根本没想到,司徒南小小年纪居然能学到黄阶高级道诀,而司徒阳更没想到,司徒冰年纪轻轻,竟然能将黄阶中级的残风劲练到第七重狂风之甲的地步。
二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台上二人的比试,又瞪大了眼睛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有掩饰住各自的震惊。
与此同时,锐响之下,真元之火却迅速被司徒冰缠绕在身体上的狂风卷的四散而去,终于消失不见。她左手符咒一掌拍向了司徒南的方向,随后自她手心里,卷出一片狂风,狂风裹挟着司徒冰手心里的血迹,咆哮着打在了司徒南的胸口。
面对对方强大的道诀之力,司徒南的感知力也变得渐渐微弱下去。此刻整个木台上狂风漫卷,许多道风力围绕在司徒冰的周围,根本没有什么特定的方向,无论司徒南怎么去感知,再难真正准确的判断出司徒冰的每一招的意图。
他被狂风打在胸口,一下子倒飞出去,趴倒在木台上。双手刚要撑起身体,只觉喉咙里一阵翻涌,不觉吐出一口淤血。
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身体似乎再也不受他的控制一般,又重重摔倒下去。体内的真元和力量,早在一场又一场的比试中消耗殆尽,就连刚才的真元之火,也不过是他硬撑着打出的奋力一搏。
疲累与伤痛如同潜伏在他头上的阴影,撕扯着他的神智,将他的眼皮缓慢拉扯在了一起。
“我不能输,我不能再让所有的人看不起我!”玄窍里的一点明火晃悠悠的燃烧着,在火红色晶石的内部照亮出一片巴掌大小的地方。司徒南恍恍惚惚间,感觉到自己正盘膝坐在那一小片光明里。心底里的呼喊,仿佛来至天外,却又那么清晰的响在耳边。
下一刻,司徒南陡然睁开双眼,他凭借着自身强大的毅力,硬撑着站起身来。因为大力的跌倒,他的额头上擦破了一道伤口,鲜血流的满脸都是,十分狰狞。而他的眼睛,此刻也透着一片血红色,仿佛是鲜血流入了眼睛里。
司徒冰嘴角血迹仍旧没有擦拭,她冷眼看着倔傲的司徒南,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似是心有不忍,又似乎根本不愿再纠缠下去,司徒冰冷冷说道:“不必再打,你已经输了。”
“我没输,只要我没倒下,我就不会认输!”司徒南扬起自己鲜血淋淋的脸,定定看着司徒冰,在他的眼睛里,没有半分退缩与怯懦,也没有半分的畏惧,更多的是痴狂,是热血,是永不服输的斗志。
司徒冰溘然闭上双目,纵然她素以冰冷著称,此刻似乎也不愿直视那一双眼睛。她缓缓抬起自己莹白如玉的左手,于她的掌心里,一团狂风已经隐隐成形。
司徒南以身上残存的余力,紧紧握出一个法诀,随后,在他的法诀的指尖,一丝微弱到不能目视的火星隐隐成形。
这是他身体里最后的一缕真元,也是他最后的一个微弱到渺茫的希望。
司徒南不甘的看着自己的指尖,他心中清楚,凭借这点微弱的火星打败司徒冰的希望有多么渺小,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要一试。为了这十几年的屈辱,也为了父亲这二十年的遭遇到的不公。
对面的司徒冰,左手上狂风已然成形,无数道气流在她的手心里翻滚,如同一团涌动的滔滔江水。而后,司徒冰缓缓睁开双眼,左手缓缓扬了起来,眼中看着司徒南,再无半分留情。
司徒南咬了咬牙,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让的余地:“要么我死,要么我赢。”他在心里反复低吟着这一句话,腰板挺得更直了些,木台上的狂风,卷的他衣袍飞扬。
这样的对阵,已经远远超出了武较的底线。所有人都看的吃了一惊,这分明已经成了一场生死的较量,但却并没有人去阻止这一场旷世的比试。或许天才与天才的搏斗,注定了要如此悲壮。
就连主席区的司徒阳和司徒明越也是仍旧端坐如初,并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
司徒南迎着漫卷的狂风,手上法诀刚要送出,就听得在他的身体里,更准确一点说,是在他的玄窍里,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小子,你用真火打她眉心,老夫包你会赢!”
语气充满了不屑,似乎十分看不起司徒南二人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比试。那声音十分微弱,在司徒南听来却又字字清晰,如同有人趴在他的耳边说出一般。
司徒南顾不得惊讶,急忙依着刚才声音的提示,法诀逆着漫天卷地的狂风送了出去。随后,那一点微弱的火星,顶着风势,一直点向了司徒冰的眉心而去。
司徒冰似乎全然没把那点火星放在心上,她左手拍出,蓄势已久的狂风再次咆哮着喷薄出来,如一条腾空的巨龙,一头扎向了司徒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