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楚泽看到走向自己的父亲,口舌发涩地说道。
“过的还好吗?”楚钟郎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儿子,满意地笑道。
“恩,我过的很好。”楚泽突然心中发苦,在他的记忆中,父亲有多久没有这样和自己说话了,他真的记不清了。
薛喆见两个人都是站着说话,立马笑着让两人坐下聊。楚泽略微尴尬,和父亲坐在沙发上简单地聊了几句。
因为和父亲之间的生疏,之间的谈话甚少,突然的见面,有许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
“你怎么突然从国外回来了?”楚泽低声问道。
“回来看看你。”楚钟郎看着眼前已经长大的儿子,说道。他突然觉得自己老了,一个被碾压到岁月边缘的老人了。
楚泽的眼睛微红,心中一暖。他一直以来都叛逆着,为的就是父亲可以把更多的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可是父亲却总是冷冷地看着他,一句鼓励教训的话都没有,满目的都是失望的表情。却想不到,今天的父亲却会这样对自己说话。
薛喆见两个人都伤感起来,立马站起身,拉着二人上楼,恰好谭海南的声音也在楼上响起来,薛喆的父亲也与楚钟郎打招呼。两个人拥抱着大笑,之后几个人围坐在餐桌上吃午饭。
因为是旧识,加之很久不见,所以薛常青、谭海南、楚钟郎三个人谈的甚欢。而楚泽则是静静地看着父亲,他突然觉得后悔,后悔一直让父亲一个人,后悔自己这么多年对父亲的不谅解。他对父亲的疏远,他对父亲的躲闪,他居然直到今天才注意到父亲的苍老,才注意到他上楼时不似曾经那样轻便。
楚泽一直静静地陪在父亲的身边,听着他与薛常青的谈话,他只想多陪陪他,作为多年来不孝的愧疚。薛常青注意到了楚泽的变化,便拉着谭海南退了出去,只留楚泽父子在客厅坐下。
“爸,我,我……”楚泽鼓起勇气就要向父亲说声对不起,可是还没有说就被楚钟郎打断。
“我知道,傻孩子,我全明白,以后好好和我回家住吧。”楚钟郎爱怜地看着楚泽,轻声说道。
楚泽差一点就哭了出来,可是还是忍住,只是深深地点头。他已经长大了,已经长大到远远地高过了父亲,他不可以再轻易落泪,他要让父亲为他骄傲。
两个人终于和解了,冰冻了整整十年的关系,终于在这一刻融化了。虽然还没有像曾经那样融洽,可是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因为薛常青的热情挽留,楚钟郎和楚泽并没有在下去离去。或许是因为想要热闹的关系,谭海南在临近晚上的时候突然对楚钟郎和薛常青说,晚上有一个同学的小型聚会,因为是多年未见的朋友,需要小聚一下。于是三个人便在晚饭没有吃的情况去会朋友,而留下薛喆和楚泽两个人愣愣地坐在沙发上。
因为薛珊一直住在新租的公寓的缘故,并没有回家。而他们两个人,薛喆是因为无事所以留在了家,而楚泽是因为刚刚和父亲的关系缓和自然想和父亲多在一起呆呆,可是却在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被几个大人留在了家里。两人被弄得哭笑不得。
看着窗外慢慢漆黑的夜,两个人相视苦笑。最后两个人猜拳决定出去吃还是在家吃剩饭,最后否定了在家吃剩饭的结果,毅然开着车到附近的一处小店吃饭。
乔羽开着车,薛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两个人一路闲谈。
“薛珊的事怎么样了?”楚泽突然向薛喆问道,对乔羽的转变他多少有些不放心,他虽然对乔羽有种英雄相惜的感情,可是他并不能保证是不是乔羽从开始就是打算玩弄箫敏感情的目的,还是他有另外的原因而疏远了箫敏。所以他才会问道。
“是担心箫敏还是薛珊?”薛喆笑着说道。
“都担心。”楚泽沉声说道。他的确担心箫敏,可是他同样的担心薛珊。虽然因为这几年自己性子的缘故,导致关系疏远,可是薛珊在自己的心中,一直就是那个吵着闹着要糖吃的小妹妹,是那个在被抛弃之后哭肿了眼睛的单纯小妹妹。
“没有进展,不过似乎有一个叫曲静的人,和乔羽的关系比较密切。”薛喆不置可否,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曲静?”楚泽皱了皱眉头,“没有别的了。”
“暂时没有。”薛喆说道,“感情的事,顺其自然,只要他不伤害小珊,我并不想窥视别人的隐私。”
“好吧,你有原则,大哥。”楚泽无奈地笑道。
两人在之前想好的地点停了车,立马走了进去。这个地方的小吃很有特色,味道鲜美,加之店主店员待客和善,所有来的人很多。因此尽管这里的地理位置并不是很好,还是有人绕道来这里吃饭。
两个人刚刚在里侧的边角坐下,便有店员过来帮忙点菜。两个人随便点了几样特色菜,又叫了几样小吃,便聊起学校这次的活动计划。
正在两个人闲聊的时候,突然入口的玻璃门被推开,走进几个让人瞩目的人。店中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因为楚泽是背部侧对着门,所以开始没有注意,在薛喆的提醒下,回身看了看。正好看到几个头发染得乱七八糟的混混模样的人和一个打扮清纯的女孩子走了进来,这个女孩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张倩。
只见这一众人在靠窗的两张桌子上坐下,吆喝着点了很多吃的。楚泽皱着眉头,虽然对张倩他丝毫好感没有,可是若是她被这些小混混挟持,他还真是于心不忍。可是仔细观察之下,发现这些小混混并没有挟持她,而是她和这些小混混是熟识。
他苦笑了一下,暗道还真是担心的多余。真没有想到看起来清纯的女孩子居然会和几个小混混混在一起。薛喆自然看出来楚泽的前后变化,立马问道:“怎么了?你认识?”
“没事,只是之前见过的一个女生。”楚泽轻声说道。
“这样啊。”
陆续地,菜都上了来,两个人缓慢地吃着。张倩一行人的饭菜也都上了来,似乎还点了酒,要庆祝什么似的大声喧闹着。
“张姐,事成之后,兄弟几个一定好好报答你,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随便说。”
“嘘,别声张。”张倩皱着眉头,小声说道。那几个小混混也立马声音弱了下来,识趣地看了看周围,闭了嘴。
“那个小妞是叫箫敏吧?”正将筷子伸向盘子的楚泽隐约听到这句话,动作突然停了下来,脸色阴冷下来。而薛喆似乎也听到了这句话,立马向张倩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立马就要站起身的楚泽,立马伸手将楚泽拉住,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再听听。不要着急。”
楚泽见薛喆这样说,也意识到自己太过焦急了,于是又微微抬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静静地听着张倩一行人的动静。
“没错,一会行动的时候千万不要留下马脚,事成之后立马走开。”张倩说道,“现在先吃饭,算是我给你们饯行。”
张倩并没有有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所以楚泽和薛喆听到很清楚。
“看来他们还没有行动。”薛喆轻声说道,“我们注意他们的动静,一会儿跟过去。”
楚泽点了点头,虽然仅仅是几句话,他却知道这张倩是要对付箫敏无疑,因此脸色一直阴冷的厉害。若不是为了一下子解决问题,他几乎现在就忍不住跳出来好好教训一下张倩。看似人畜无害,却心胸这般狭隘。
张倩一行人并没有停留很久,便结账走人。在他们刚刚走出去,楚泽和薛喆就立马结账跟了出去。却发现这些人并没有坐车,而是步行着向他们过来经过的一段路灯损坏的漆黑的路段。
“他们这是做什么?”楚泽疑惑地小声说道。
“这个很难说,不过一定不是好事是可以肯定的。”薛喆推了推眼镜,低声说道,“你先给箫敏打电话让她注意一下。”
楚泽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心道关心则乱。让薛喆先一个人盯着,便微微后退拨通了箫敏的电话,好好叮嘱了一番。虽然不知道张倩的意思,不过显然是打算今晚动手的。从箫敏那里知道她现在在家,心略微放松。告诉她若是张倩给她打电话,就立马通知他。挂了电话,楚泽立马赶上薛喆。
现在两个人距离张倩一行人并没有多远距离,可是因为这段路的路灯损坏加之这里根本处于一段无人区,所以显得很是寂静。因为没有光,两个人都是迷糊地看到前面的人。而所幸没有光,前面的人才没有发现他们在跟踪。
大概过了半个钟头,楚泽调成振动的手机振动起来,他立马接通,正是箫敏打来的。小声问询才知道,张倩果然给箫敏打了电话,说是有些乔羽的事要喝箫敏讲,约个地点见面,因为不想有别人在场,所以要求箫敏孤身一身在约定好的地方见面。而地点正好就是楚泽和薛喆所在的那段路。楚泽本想让箫敏不要答应,可是箫敏说自己已经答应了,并且已经出门了,便挂了楚泽的电话。之后不管楚泽怎么打电话,箫敏都没有接。
他心里明白,箫敏是因为乔羽的事,所以又开始对自己疏远,想到这里心中不免苦笑,暗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不过眼前却不是箫敏不理自己的问题,而是箫敏即将面对危险。于是立马发短信过去将之前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并告诉箫敏不要怕,自己和薛喆正跟在那伙人的后面,不过若是张倩突然提出其他改变,必须立马告诉自己和薛喆。箫敏回了短信说知道了,这让楚泽的心微微放下。
楚泽收起电话,手紧紧抓着手机,生怕错过箫敏的信息。靠近薛喆的身边,紧紧盯着前面的人。那群人突然停住,之后似乎张倩说了什么,几个人立马隐藏在了杂草中。
“看来他们已经确定了地点,咱俩也先躲起来,免得被发现。”薛喆拉着楚泽躲在一旁,“这小妮子不会这么狠吧,杀人越货?”
“滚,”楚泽小声说道,“不知道我担心啊,还说这个刺激我。”
“我的错,我的错,我就不信这几个小鱼小虾还能泛起多大浪来。”薛喆小声说道。他和楚泽两个人是学校的散打健将,打起架来是小菜一碟。
突然,楚泽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他立马拿了出来,正是箫敏发过来的。原来张倩刚刚发了一通电话给她,将确切的地点告诉了她,让她尽快赶到。楚泽仔细询问了一下,知道张倩所说的地方正是张倩所在的更前的不远处,而他看到张倩的确正在向那边走。立马安慰箫敏小心。
大概等了十分钟,楚泽看到张倩在箫敏提到的标志性建筑停下,那是一处废弃的工厂,定在今年的七月拆除的。楚泽忍不住就要再向前靠近,可是一把被薛喆拉住。
“小心点,被发现就前功尽弃了。要抓就抓个现行,不然你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再来第二次。”薛喆小声说道。
楚泽知道薛喆说的完全正确,可是就是忍不住要上前,他实在担心箫敏的安全。楚泽蹲在薛喆身后,眼睛死死盯住张倩,生怕错过什么。一分一秒对他来说,显得都是煎熬。
薛喆显然更加冷静,他静静地看着张倩,还有之前隐藏了起来的那伙小混混。开始分析起可能面对的情况,绑架?进行勒索?的确有可能,可是看那几个小混混,又不像能做这种大事的人。难道仅仅是暴打一顿?可是又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啊。
就在薛喆脑海中迅速思考的时候,一辆向这个方向驶来的出租车的灯光照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