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子玉正在想赵暖那双奇异的眼睛的思绪滞了下，有些敷衍地温声道。“说说看。”他自从看到那双眼，脑子里就再没有其他，哪里注意得到别人，何况殉情的男子因为之前所为也不值得尊敬，他更不会关注了。
五皇子瞥了眼单子玉，将自己的观察和思考脆生说出。“正常人别说在水里半刻钟，便是几个呼吸也大有受不了的，可他却能毫发无伤，阿琳小姐也是，模样最多也就是吓吓普通人，听气息并没有危险，而且普通人也不会这么快就沉下去，他沉下去的速度可比阿琳小姐快了三倍不止，且比起阿琳小姐弄出的动静，他的沉沦简直悄无声息，便是水性极好的人也做不到……”
“听他的脚步和气息，也没有武功，确实很有可能跟你的花晴小侍女一样，是个异士。”单子玉点头难得点头说出些自己的见解。“不过我还是对那个勇气非凡的女子更有兴趣。”
至于他之所以看出合理没有武功，纯粹是因为他眼中女子旁边的侍女居然是一个武林高手，对待武者，单子玉总会习惯性地观察，观察到武力问题，自然而然顺便地也把其周围的人也都观察了个遍。
“感什么兴趣？”连续听单子玉两次提起赵暖，五皇子也好奇了，赵暖的相貌不算丑，但绝不算绝色，难道也有什么特异之处，是自己没有看出来的？
至于那当众掌掴男子的行为，五皇子却觉得对方有勇无谋，虽然大邶朝对男女大防并不如前朝那么严谨严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也比较注重男女双方的感观，但是众目睽睽之下那女子也算是跟应子昭有了肌肤之亲，而她和应子昭又明显不是三代以内的血缘亲属，将来若是找的夫家大方也没事，若是找到的是小气的夫家，而夫家的家规又比较严酷，那女子多半不好过吧。
单子玉看着赵暖行去的方向，温润的声音有些飘忽。“那双眼睛，我一望之下，心跳不再律动，没有厌恶，没有不适，自然得让人沉迷……这很像二皇子曾所说的，一见钟情啊。”
五皇子默默地看着单子玉，看着单子玉那沉迷美梦的表情，很是无语，想到那女子若是有机会跟了单子玉，倒是不怕这次和应子昭的肌肤之亲问题了。
只是单子玉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吗？一见钟情这种东西似乎只存在于绝色男女之间吧？
单子玉的相貌堪称顶尖，能让一大票女子‘一见钟情’，但那女子的相貌最多也就是清秀，怎么可能让单子玉一见钟情？扯吧！
回去他一定要跟母妃说，单子玉不过表现的稳重，其实也是个浪荡公子！
回到赵家，赵府主母赵佟氏很快得了消息，安抚了自己女儿后，便领着人去了赵暖的屋子里，赵暖正在画绣帕的图样，Q版的小动物们可爱到没边，不仅她画的满脸笑意，便是旁边的阿黛也看的满是趣味。“主子，这套绣帕能不能给我留一套呀？”
“可以呀。”赵暖点头，小事一桩。
“谢谢主子。”阿黛眉眼弯起来，她的相貌清艳也精致，本容易招惹人，不过她性子冷清，不怎么和人接触，有些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再者她杀过不少人，身上煞气浓重，武功又高，而那些敢开玩笑的也多半都被她整治过，平常也没人敢跟她开玩笑，因此平常难得一笑。
这一笑起来，在灯光下却是十分的惑人。
只可惜她自己没看镜子，赵暖也低着头画图，不曾看见，或者说她看过许多遍，渐渐地有了免疫力，没有多想过。
房门被敲响，赵佟氏说道。“阿暖，你睡了吗？”
赵暖手里的炭笔顿了顿，想到今天倒霉的赵琳，对旁边掌灯的阿黛说道。“去迎佟姨进来。”赵暖从来没有叫过赵佟氏为母亲，从一开始就叫佟姨，赵佟氏也从头到尾没有计较一点。
让婆子丫鬟们留在门外，赵佟氏独自走进房门。
简单得看上去似乎有些寒酸的房间里，赵暖和赵佟氏都坐在桌子的侧位，没有人坐主位，赵佟氏纤细嫩白的手指划过简洁的桌布，端起桌上的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心里满是感慨，若不是精心、细心、费心，又有谁知道这个看似简陋的院子所用的东西，全部都是贵族能用的最顶尖的东西呢？
这个不是她生的女儿，她就从来没有看透过，长着一张柔嫩的脸，有着一口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绵软嗓音，娇娇怯怯看似好欺负得不行，却偏偏行事强硬大方，比许多男子都要坦荡果断。
从小到大，赵佟氏就没见她吃过亏，当然也不是说赵佟氏就等着赵暖吃亏，只是感慨赵暖的奇异而已，毕竟赵暖是个没有娘亲在奶娘的照顾下长大的女孩，而那个奶娘却行事畏缩软弱贪婪，若是赵佟氏有个坏心狠心，或者再不知进退一点，赵暖至少在小时候绝对要吃些苦头的。
放下茶杯，赵佟氏因赵琳今天发生的事情心情十分不好，对着赵暖也没有特地摆出笑脸。“阿暖，阿琳的人情我领一些，只是我想知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打了应子昭一巴掌，赵府不赔几个人是不可能的，可是趁此机会把赵暖推出去，赵佟氏还真有点发憷，何况赵暖是为了她的亲生女儿才得罪不能得罪的人的，于情与理她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卖赵暖。
所以赵佟氏特地来找赵暖问问，如果赵暖有主意最好，没主意她再想办法。
“我会摆平应子昭，赵府不会受到任何牵连，只是父亲那里我不想应付。”赵暖软绵缓慢地说道，一双眼睛雾蒙蒙一片，嫩白娇柔的小脸上看不出情绪。
“老爷交给我，不会让老爷怪罪你的。”赵佟氏点点头，心思翻了翻，想到前天早上赵阖给她说的事情，又说道。“老爷透出口风，想让你和牧俞成亲，你生母是牧家旁系嫡女，牧俞是牧家嫡系嫡三子，亲上加亲，你意下如何？”
说起这个赵佟氏心底忍不住叹息，赵暖到底是小时候让赵阖亲手照料过一段时间的，如今赵阖依旧费心为赵暖考虑，若是赵暖嫁到牧家，便是身子骨弱，甚至当不得家生不了孩子也没有谁会太为难赵暖，毕竟那里还有赵暖的嫡外婆外公舅舅等呢。
赵暖眉头顿时皱起来，小脸不由自主地显露出越发浓重的委屈神色，雾蒙蒙的眼睛水汽凝聚，似乎这天都在欺负她，不帮她一把简直罪大恶极，看得赵佟氏心里一阵一阵发堵，但这样的表情她也看了十几年了，就算心智不够坚定、洞察力不够厉害，免疫力却不可谓不高，只悄悄地深呼吸了几次，心里的纠结便平复了下来，只听赵暖缓声说道。“牧俞这个人如何？”
“相貌一般，品行端正，孝顺但也是个有主意的人，今年17岁，举人身份，老爷说他考上进士是肯定的。”牧俞是牧家嫡子，虽然不是长子，但如果考上进士，必然受到牧家重用，平步青云混上四五品的官职一点问题都没有，若牧俞的上进心强点，再进一步也很有可能。
品行端正也就很难接受一些奇异的东西，孝顺的话以她的身子骨将来生不了儿子，就必定会娶妾，有主意且聪明，就很难糊弄。
“佟姨觉得牧俞如何呢？”
赵佟氏狐疑地看了看赵暖，实话实说。“与我们赵家嫡女，很匹配。”至于她自己的意见，又不是她嫁女儿，况且她觉得赵暖不一定愿意听她说的，不如不说。
“若是佟姨运作一番，以赵家和牧家三四代人的世交交情，想必让阿琳嫁给牧俞问题不大吧？”
这回赵佟氏可真愣住了，片刻抽了一口气，稳稳心神问道。“阿暖，你真这么想？”她在赵阖露出口风后，打探了一番，为赵阖对赵暖的用心感到酸涩，自然是因为牧俞很是优秀，如果赵暖愿意把这桩婚事让给赵琳，她都会觉得今天女儿受的苦都不是苦了。
比起一门心思对自己女儿好，但至今只是个秀才，偶尔还举止轻浮的何黎，赵佟氏更加满意稳重又重事业的牧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