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杨溱要走之前来赵府,单子玉依旧没出面,一时间赵阖老了许多,只是让阿黛与众丫鬟把赵暖扶到他精心准备的马车上。
马车比较大,外面的杨木看着很朴实甚至有些寒酸,但里面还有一层结实的杉木,剩余的空间足有两米宽三米长,从衣服到药材、书籍,甚至武器,都准备的很精练,也很充足,赵阖想了很多,路途上的强盗之类,见财起意的商人之流,欺软怕硬的奴仆,漫漫长途等等。
他都想到了,也准备了相对应的东西,以及五百两银子,都压在里面的坐榻之下,只有赵暖和阿黛知道。
杨溱首次和赵暖一起出门,还很兴奋。
所有的商队在帝都北城外集合,一共八个商队,杨溱准备的不多,她只投入了20w两白银的资本,也只买了两样东西,最好的茶砖和最好最鲜艳的丝绸布匹,准备走高端路线,装了五辆车子,除此之外还有三辆车子是给她请来的十五个护卫夜间轮流休息所用。
而其他商队的准备比杨溱多的多,最少的连同东家、服侍的丫头小厮以及护卫也有四五十个人,多的有七十多个人,不过没人对杨溱说什么闲话。
一来杨溱方才17岁,胆敢独自闯荡,还闯荡成功了一次,已经很让人心折,二来人家东西虽少,可如果愿意奔波吃苦赚的绝对不少,再者杨家在京城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崛起的也不过十年间的时间,但也算腰缠万贯的主,在京城的生意正隆,杨溱作为杨家唯一的嫡系子女,虽然是个私生子,可有能力,将来的杨家毫无疑问会是杨溱继承,只要杨家不倒,他们就会一直和杨家打交道,此时杨溱正年少气盛,和杨溱说一些闲话,除了激怒杨溱不待见自己家,没别的好处。
不如多和杨溱说说好话,将来交情深了,生意也可以一起做,分担风险嘛。
集合之后,几个商行的负责人碰了一次头,商量了下最近三四天的路线,然后快有四百多人的商队开播了,因为不是一家经商,路上各种土匪强盗又多,他们这种合作的商队从来都不一次性制定全部的路线,而是三四天、两三天制定一次路线,若是到了那些土匪强盗特别多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每天才会制定一天的路线,防止内部有人心怀不轨,也防止外面的那些势力较强的土匪弄到他们的行程路线。
路上没了单子玉的压力,赵暖的心情好了许久,病情也慢慢好转,在车上趟五六天后,每天傍晚大家停下来扎营休息时她也会下车走走,舒展舒展筋骨。
赵暖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帝都的第二天,本在研究巫药的韩慊突然看向天空,原本帝都里煞气浓重的地方很多,比如他所居住的这条巷子,因为先帝曾在此残杀过过万奴隶,虽然后来做了法事,但煞气却不会一朝一夕间就消散,所以总会出现一些对人有害的东西,他在慢慢地清理这些东西。
也因此他想要找到单子玉身上那股纯净煞气的来源也比较困难。
不过今天他突然发现帝都原本一处对应煞气的地方上的鬼煞之气突然移走了,不是消散,而是移出了帝都。
想了想,韩慊便朝着赵府行去,在赵府周围感觉到了和单子玉身上的那纯净煞气一样的煞气,温和的面上闪过冷厉,眼里犹如恶鬼的邪恶光芒也一闪而过。
韩慊施施然地走向赵府大门,看了看大门上的府门名字,想着单子玉前两天跟他说过的成亲之事,他当然举手双手赞同,还想着等鬼煞之气解决后便与单子玉一块到赵府看看,也不知道这个赵府是否是单子玉所说的赵府?
“这位先生,您找谁呢?”守门的侍卫见韩慊举止温和,便问道。
韩慊拱拱手。“请问小哥,这里是否是赵暖赵大小姐家?”
“正是,我们家大小姐大名赵暖,先生是?”
“我是单家长辈,听闻子侄成亲,特地来拜访一二。”
“哦,姑爷家的,您稍等,我去通报老爷!”一听是单子玉的家人,守门的立刻露出尊敬之色,能让皇上下圣旨赐婚,姑爷家的必定有不凡之处。
片刻便有管家来请韩慊进去。
赵阖对单子玉还有些怨气,可他不会随便表露出来,对待韩慊还是很客气的,在招呼后确定韩慊便是单子玉的表舅后,赵阖把赵暖病重又跟着去西域的事情说了一遍,意思透露的很简单,他家女儿已经朝着西域出发了,现在就算单家的人想说什么也已经晚了。
韩慊点头,觉得被恶鬼缠身的应该是赵家大小姐没错了,只是不知道赵家大小姐能否坚持到他找到她?
客气了一会,韩慊留下一块辟邪所用的极品黄玉作为见面礼,便离开了。
然后一路按照赵阖所说的,也对应着煞气移动过的地方,其实只要恶鬼移动,那么它所留下的煞气都会在一天之内消散干净,因此一开始赵阖也费了不少力气去打听路过的商队,因为对方人数比较多,所以打听起来也相对容易。
他用了四天的时间赶了商队走十天路的。
当用鬼眼看到不远处的纯净煞气时,便是韩慊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煞气还没有沾染上阳气,依旧纯净,说明对方还没有取赵大小姐而代之。
若是别人,或许韩慊会巴不得恶鬼这么做,这样他就能够收个在弱肉强食中存活下来的好徒弟或者好奴仆,但是赵大小姐是单子玉看上的人,关乎到单家的传承,那么他无论如何哪怕灭掉这个恶鬼都得保证赵暖的安全。
单家……
那也曾是他的家族,是他曾经用尽全力守护的所在。
夏青穆回到皇宫后就被太子招了过去,太子躺在床上,脸色有些灰白,看向夏青穆的眼神很是和蔼,夏青穆对这个大哥也比较敬重,当即行了礼依照太子的要求坐在床边。“大哥怎么会突然病了呢?”
“没事,就是淋了点雨,有些不适,很快就能好了,这次叫你过来,是有些事情要麻烦你。”太子的声音很温和,只是透着无力感,显然病的不轻。
“大哥尽管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太医说我这病的有些严重,恐怕得仔细修养十几天才能好,但是你也知道东宫的折子还有公务比较多,我要是不管的话,等我病好了又是一番劳累,很容易病上加病,我们俩兄弟从小就好,所以大哥想让你在这些日子里每天抽出些事情帮我处理公务,不是内务,都是些朝廷上的事情,阿柔她不能管,其他人要么没权利,要么我不放心,所以就只要麻烦你了。”
阿柔是太子妃,端庄娴雅,被许多人称赞。
夏青穆还真不想管太子的公务,这种事将来最容易引起纷争,但是看太子两眼深陷、脸色灰白的模样,夏青穆也无法拒绝,除非他想跟太子交恶,只要硬着头皮应下来。“行,不过大哥得派几个得力的人跟我一起才行啊。”
“这个自然,我让李桐、应子涚跟在你身边,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他们。”
李桐是中书省三品内侍郎,办事利落,通晓古史,深得父皇信任,应子涚是从小被送进宫,跟着太子一起成长至今的伴读,是不折不扣的太子心腹。
有这两个人跟着,夏青穆也稍微放松了一点。“好。”
之后几天夏青穆才发现太子公务果然极多,尤其是之前太子已经病了大半个月,积累了不少公务,一桩桩一件件李桐以及应子涚都让夏青穆拿主意。
于是连续五六天,夏青穆都不得空,也就不知道单子玉与赵暖赐婚的事情,毕竟这两个人的身份放在帝都实在不高,就算皇上赐婚知道的也不多,大多都是三流贵族那个圈子的,或者二流世家会观望一下,但没谁会乱嚼舌根,而夏青穆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他连续忙了五六天后觉得全身都泛酸,便去了皇子演武场,想要松散松散筋骨,方才得知副教头换了人,然后一细问之下便知道副教头单子玉与赵家嫡长小姐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