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空气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在确定家里进过“老鼠”的情况下严洛一并没有表现地惊慌失措,而是不慌不忙地走到厨房放下手里的那碗汤圆,然后从碗架上取下一把水果刀,轻手轻脚地朝自己卧室的方向走去,安全起见他得先确认一下这只“老鼠”是否还在家里。
严洛一注意到自己卧室的门从出门前的全开状态变成了虚掩状态,他确定出门前家里的窗户都是关着的,所以这扇门不可能被风吹成这样,也就是说,这只“老鼠”一定去过他的卧室,甚至还有可能...现在就藏在卧室里面!
严洛一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前,背靠着一旁的墙壁紧张地握住手里的水果刀,随后在心里默数了三声,三、二……叮咚!
就在他一鼓作气准备推开房门的那一刻门铃突然响了,一瞬间就让他鼓足的气泄去了大半,“艹!怎么这个点还有人来!”
被门铃声持续干扰的严洛一骂骂咧咧地走到大门前向猫眼外看去,不禁眉头一皱,当即将手中的水果刀塞进外套口袋里面,然后打开门对着外面的不速之客问道:“你这么晚过来干嘛?”
“找你呗,不然呢?”
“找我干嘛?”
陈浩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在未经严洛一允许下直接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大门,顺带说了四个字,“兴师问罪。”
“……”严洛一一时没听明白陈浩话里的意思,不过既然陈浩来了自然也有他用得着的地方,例如,用来抓“老鼠”。
“你外婆最近怎么样?”陈浩进门后先是来了句关心的话。
“还是老样子呗,病情没有变好,但至少也没有变坏。”
陈浩点了点头,“嗯,我再放你几天假吧,你多陪陪她老人家。”
“啊?这……”严洛一没想到陈浩会突然这么贴心,但是考虑到假放多了会影响工资收入,想想还是觉得没那必要便谢绝了陈浩的好意,“这倒也不必,谢谢你的好意,我平时休息天去看看她就行。”
“好意?”陈浩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一样呵呵一笑,“是不是好意你待会就知道了,先坐吧,我有话问你。”
严洛一见陈浩一本正经的样子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可眼下“老鼠”的问题有待解决,不过也罢,“老鼠”的存在本就是个不确定因素,还是先说正事要紧。
“行,那你先问吧。”严洛一扶着沙发慢慢坐了下来,听候陈浩的指示。
陈浩没有选择坐在舒服的沙发上,而是走到严洛一面前坐在他正前方的茶几上,以一种近距离的姿势面对面坐着,再加上陈浩的体型原本就比严洛一要高大,因而在无形中产生了一股压迫感,这让严洛一多少有点膈应,感觉自己就像是等着被老子训话的儿子似的,有种憋屈感。
“姓严的,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必须得老老实实地回答我。”陈浩将锐利的目光锁定在严洛一的脸上,沉声道:“那天在红叶山上,王自力到底是怎么死的?”
严洛一心下一颤,虽然他不知道陈浩为什么会向他提出这个问题,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说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更何况他也不能反悔。
“你什么意思?那天在山上我不是已经跟你交代过一遍了吗?怎么,难不成你是眼红我杀了王自力心里不服气吗?”
陈浩发出一声冷笑,他料到严洛一会死鸭子嘴硬,看来不拿出点证据对付他是不行了,“行,那咱俩就掰扯掰扯,我记得你之前告诉我说,你是在小木屋里误打误撞开枪打死王自力的是吧?”
“是,没错。”严洛一斩钉截铁道。
“嗯,你不知道王自力为什么会和杨定邦突然打起来,但没想到两人打着打着就打到了小木屋,然后我因为太过害怕就朝他们开了一枪,结果这一枪恰巧就打在了王自力的身上。”
“是。”
“这一枪打在了哪里?”
严洛一假装思考了一下,“呃...应该是后背吧,具体位置我不确定。”
“那第二枪又是怎么打在额头上的呢?”
“因为他朝我扑了过来,我一慌就开了第二枪。”
陈浩点了点头,“嗯,很好,那我也告诉你,我刚从红叶山回来,顺便...还去了趟小木屋。”严洛一神情微微一怔,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
“想不想知道我在小木屋里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严洛一在脑海中迅速过滤了一遍,可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自己留了什么证据在那里,结果陈浩只是对他笑了笑,“什么都没有发现。”
严洛一顿时松了口气,不料下一秒陈浩突然话锋一变,言之凿凿道:“但有趣的是,包括你说的打斗痕迹,我也没有发现,而小木屋里也只有你一个人的脚印,所以,你在对我撒谎。”
严洛一呼吸一窒,想不到陈浩竟然为了证明自己撒了慌还特意去了趟小木屋,见情势不妙他当下思路一转,改口道:“行吧,算我输给你了,我说实话,王自力确实不是我打死的,当时我因为怕被发现就趁他们俩打架的时候从小木屋里偷溜了出来,一不小心把枪掉在那里,正想回去捡的时候却被杨定邦抢先一步拿到手,然后用我的枪打死了王自力,我见杨定邦也受了伤就趁机抢了回来,只可惜我制服不了他还是被他跑了,这就是你想听到的答案,满意了吧?”
陈浩面色阴沉,在听完严洛一的话后接着问道:“你这个故事倒是说得过去,但既然人不是你杀的又为什么要撒谎?”
严洛一轻笑,“很难理解吗?一来是想邀功,二来是不想让人知道我差点丢了枪,怕丢人呗。”
陈浩的双眼一直注视着严洛一脸上每一处表情的变化,虽然严洛一的话乍听上去没有什么破绽,但直觉却告诉他严洛一仍在撒谎,所以他只能用上最后一个方法,软的不行,那就干脆来硬的!
严洛一见陈浩一声不吭似乎是相信了自己的话,于是便向快些从这个令人窒息的氛围中脱逃,可就在他刚起身想要站起来时却被陈浩突然伸出的一只大手一把拽回了沙发上。
“你—!”激动之下他奋力想扯开陈浩的手,谁知陈浩非但不打算松手,反而将他摁倒并压在了沙发上,由于脚上有伤的原因严洛一只能靠双手抵御陈浩的蛮力,只可惜一双手很快就被陈浩的五指钳住固定在头顶上方,令他动弹不得。
“混蛋!放开我!你TM有病是不是!”严洛一四肢已无用武之地,现在唯一能用的只有一张嘴,“我该交代都交代了还想怎么样!你到底想听什么?!”
陈浩弯下腰将脸凑到严洛一面前,一双咄咄逼人的眼睛看得严洛一浑身发毛,“我想听...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你爱信不信!”
“哼,是吗?”陈浩眼神一黯,另一只手在严洛一小腿处的伤口上猛地一用力,只听严洛一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啊——!”严洛一这下终于明白陈浩刚才说的延长假期是什么意思,原来是打算对他使用严刑逼供这招。
“陈浩!我艹你大爷——啊!!!”伤口处传来一阵更加猛烈的剧痛,就好像被生生剜下一块肉一样,疼得严洛一全身直冒冷汗。
“说!你为什么要帮杨定邦杀了王自力?你和杨定邦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严洛一惨白的脸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可即便如此他也丝毫没有屈服的念头,咬牙切齿道:“哪来什么秘密,我看是你TM有妄想症吧!”
“我猜...杨定邦是不是告诉你他是卧底,所以你才放了他?”
严洛一眼里的闪烁稍纵即逝,他知道陈浩这是在试探自己,但可惜这次他选错了对象,随即出言讽刺道:“呵,你怕不是警匪片看多了吧,凭你的想象力不去当导演太可惜了。”
陈浩一直知道严洛一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但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一个杨定邦坚持到这种程度,“严洛一你给我听着,今天要是换了别人我才懒得管他死活,但是你不同,我是因为在乎你才想听你说实话,我不想看到你被别人利用而走上绝路,明不明白?”
“不明白,我的路我自己会走,不需要你管!”
陈浩见严洛一如此冥顽不灵怒火一下就蹿上了脑门,“还嘴硬,行,那我今儿个就要看看,到底是我的手段硬,还是你这身骨头硬!”
严洛一下定决心要和陈浩死磕到底,就在他做好心理准备要被活活疼死的时候,客厅内突然响起了一阵鼓掌的“啪啪”声,而与声音一并出现的还有一个大活人!
“陈大队长,想不到你对自己的下属都能下这么重的手,鬼见愁的名号果然是名不虚传啊。”男人嬉皮笑脸地靠在墙边拍手道。
面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男人严洛一和陈浩两人的脸上同时呈现出惊愕的神情,并异口同声地叫了出那人的名字,“杨定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