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火车,改乘了汽车,最终他们在一个江南小镇落脚。很干净的一个小镇,只有几百户人家散在一条河流的两旁,小镇前后都是沙滩,最右边是一大片水田。因为他们落脚的时候正好是正午时分,所以河道两旁并没有多少行人,只是家家户户冒出的青烟,飘散出来的怡人的香味,证明了这并不是一座空城。
程晓沫也没有问小镇的名字,也没有问楚明泽他们究竟要去哪里。只是一味的跟着楚明泽走去。最终他们停在一个门户大开的庭院里,程晓沫左右探了探头,心想,原来这次旅游的主题是民宿,不错啊。住惯了城市,偶尔改改环境,回归一下乡土,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楚明泽站在门口大喊了一声:“奶奶,我回来了,我来看你来了。”
闻言程晓沫不可置信的望着身边人,又扯了扯自己的耳朵,刚刚自己听见楚明泽在喊什么,自己应该没有听错吧,那个人喊什么来着,似乎喊谁奶奶来着?这个民宿的老板叫做奶奶吗,还真是一个非常奇怪,占尽他人便宜的名字,干脆以后自己有小孩了,男的就取名爷爷,女的就取名奶奶好了,让他们周围的一干人众情愿也必须不情愿也必须的求爷爷告奶奶。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并没有畅游多久,程晓沫便被一个笑的满脸金花的老奶奶给握住了手。
“奶奶,这是我女朋友程晓沫。程晓沫这是我的奶奶。”楚明泽像一个尽职的介绍人一般客气的介绍道。
程晓沫想给楚明泽一个白眼想问他早些时候干什么去吃了,竟然不声不响的把自己带来见他的家长,害自己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程晓沫笑着对老人道;“奶奶,我是程晓沫,你以后可以喊我沫沫,奶奶,咱们先坐下吧。”
“哎呦瞧我这记性,我太激动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我的孙子把我的孙媳儿给我带回来了,我还以为这辈子等不到了呢。真好,真好,沫沫能喜欢上我那傻蛋孙子真好。”楚明泽的奶奶一直拍着程晓沫的手道,并且从屋外来到屋内,楚明泽的奶奶一直没有松开程晓沫的手,仿佛一松开程晓沫就会飞走似地。
“奶奶,你别一直拉着小沫的手,你孙儿我可是坐了夜车过来,现在还没有吃饭呢,你听肚子一直在唱空城计。”楚明泽像一个小孩儿一样撒娇道。
楚明泽的奶奶,闻言不得已撒开了紧握着程晓沫的手,嘴上道:“我好不容易见到我孙媳儿,手还没有握够呢,结果你这个肚子就跑出来给我捣乱,你这个家伙,怎么想的。等着,我去给你们弄吃的去。”
“奶奶,你随便弄点吃的,比如煮个面就成,别弄太复杂了,那太费时间了,等你弄成,我就得送去急救了。”楚明泽一脸可怜相的道,楚明泽的奶奶用手点了点楚明泽的头,像屋外走去。
程晓沫挽上袖子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道:“奶奶,我和你一起弄吧,虽然大的弄不来,但是打打下手还是没有问题的。”
“沫沫,你还是和我孙子一起躺会儿吧,坐夜车真的蛮累的,放心我就简单的做几个菜,不会太累的,你就先歇着,等晚饭你歇够了,你再来帮我啊。”说完楚明泽的奶奶就撩起门帘走出了屋外。
看程晓沫嘟起了嘴,楚明泽靠近她坐着,尔后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怎么了,生气了?”
“没有,我才没有生气,但是楚明泽你最起码给我说是要来你奶奶这儿,让我有一个准备,最起码买点礼物,这样空手过来显得我多不懂事。”程晓沫有些不满的道。其实她真的不在意他们去哪里,荒山野地或者大漠孤烟哪里都行,怎么偏偏把她扯来他奶奶的家里,而且来的这么突然,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这简直不像是楚明泽的做事风格了。
楚明泽揽着程晓沫的肩膀道:“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当时听楚月说那个事件,我脑子真的一片空白,就像把你带离你所处的环境。可是你知道,十一黄金周火车票也好、飞机票也罢,或者就算是船票反正和交通扯上关系的都无比的紧张,根本订不到。这两张车票还是楚月给我的。本来我们打算十一来看奶奶的,正好手头有两张。所以确实匆忙了一些。但是我奶奶平常最讨厌别人拿着大包小包来看她,你看我和楚月计划来看奶奶不是也什么也没准备去买......”
程晓沫一把抱住楚明泽,楚明泽也什么都没有说,任凭程晓沫抱着自己。做事再井井有条的人也会有有偶尔慌乱的时候,这种情况在自己最重视的人出现差错的时候,表现的最为明显。
楚明泽的奶奶说是只是简单的做几个小菜,却还是张罗了一大桌。坐在桌子上时,程晓沫对着奶奶敬酒道:“奶奶,不好意思,这次出门比较急,所以我什么都没有带给你。”
“沫沫,这是再说什么话。你能来,对我来说已经是天下最好的礼物了,奶奶最想要的就是这个了。我这个孙儿,虽说也不笨,但是从小就没有带谁给我看一眼过,所以,你能来,奶奶是真的很高兴。沫沫,我的孙儿就交给你了。”楚明泽的奶奶很有感触的说道。自己的孙儿并不是拿不出手,甚至可以说是左邻右舍小孩儿们学习的榜样,生活学习啥的从来没有让人操过心。这样的小孩儿,唯一让人担心的是从来没有领朋友回过家,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过谁,除了几条前来过一次电话,自己的小孙子楚明泽有些害羞的说道:“奶奶,我可能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有一头长发,而且性格很好,见到她我就变得很高兴。”
这个傻小子,还喜欢呢,奶奶看着自己孙子的眼神心想,你这明明是爱上了,还喜欢呢,明明是爱好不好?看着这个小丫头确实不错,人文静,也真诚,给自己孙子在一起,还是不错的。
吃过晚饭,楚明泽的奶奶就把他们撵出院子,对着楚明泽说道:“你带着沫沫出去转转,虽说咱这儿没有大城市的霓虹,但是晚上也是别有一番景色的。去老虎滩呀,或者芦苇荡去转悠转悠。”
于是他们两个人就手牵手的走出了院落,在街上时不时会遇见几个与楚明泽相熟的人,彼此寒暄一番,虽然楚明泽还没有来得及作介绍,人家都一副我懂我明白的样子道:“哎呀,小明泽也长大了,都有女朋友了,啥时候办婚礼,叫我一声,我给你帮忙去。”弄得程晓沫笑也不是回避也不是。倒是楚明泽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还回嘴道:“那可说好了,到时候多喝几杯酒哈。”
傍晚的小镇没有城市惯有的上下班的拥堵,更没有让人心情变得烦闷的车鸣笛声,很安静的一个小镇,偶尔有几个小鸟掠过天空,发出几声唧唧喳的声响。与人人烦闷急着归家火急火燎的城里人不同,这里每一个人都像这条河流一般行动是缓缓的,脸上表情是悠然的。虽然没有城里让人迷炫的霓虹,只是黄黄的万家灯火意外的让人觉得很温暖。
河道两边上摇曳着几棵小草,上面开着淡淡的几朵白色的小碎花,看起来柔顺之极,却又分外的漂亮。这里的风都是柔柔的凉凉的,像是丝绸一般在你身旁或者脸面上划过,让人觉得分外的舒服。伸出手来,却没有摸到风,只摸到了一双温暖的大手,程晓沫什么都没有问,也没有抬头,任凭这双大手将自己拉向任何方向,也任凭对方将自己侧搂着自己。程晓沫脸上浮出一抹微笑,暗恋他人多年,从来不知道,原来一厢情愿的爱情从来不是爱情,所有的暗恋都是幻想,因为真正的爱情是建立再两方的信任上,也是通过两方的信任来体现,想到这里程晓沫脸上的笑容更浓,身体有意无意的更加靠近对方。
什么是爱情,古往今来多少人在探讨这个东西,可是却没有形成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对于程晓沫而言,她的爱情就是信任。
所谓信任,从来不是说说而已,信任是要发自内心的,是完全的信赖。有时候,信任不需要过多的语言,不需要过多的解释或者安慰,只是我懂得,你也懂得这样的一种感觉。因为信任,单纯的视线相交已不再是没有定向性的乱瞟,而是安心的对视和诉说。因为信任,所有的拥抱,已不是单纯的肢体相接,而是给你一个温暖的天堂让外面的风雨不那么直接和冷酷的冲向你。
爱情也好,婚姻也罢,我们并不是通过这个而获得金项链金戒指或者是豪车好房,而是有了爱情,我们每个人不再是孤单的存在。可以将对方拥入怀中,可以在暴风雨来时,钻进对方的怀里,同时又给予对方温暖,程晓沫想这才是爱情吧。
“喂,怎么突然间变沉默了?”虽然时下气氛很好,但是这种略显黏腻的气氛程晓沫还是觉得稍微有些不舒服,所以开口问道。
楚明泽笑笑,揉了揉程晓沫的秀发,看见对方装作不乐意的扭过头去,脸上的笑意更深,笑着道:“这大概就是咱们太长时间在一起所留下的痕迹吧,即使不说也能让人感受到那深切的牵绊。”
“能说中文不,我听不懂了,简单些好不好,我脑子现在是一滩浆糊,太过复杂的话,我是听不明白了。”程晓沫赌气般的到,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被小孩子附身似的,以前从来没有感知到的任性就这样招呼不打的跑出来,也不给人反应的空间。
楚明泽攥紧自己的紧握的小手,满脸笑意的道:“我只想说,能遇见你真好。”
程晓沫没有回话,依旧低着头走着路,像是没有听见刚刚楚明泽的话语一般,只是天上的晚霞似乎飞到了她的脸颊上,她的脸红红的,真是可爱极了。
楚明泽见状,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暗暗的下了决心,现在握住的手,无论遇到什么都不会再松开,也不舍得再松开。
程晓沫能遇见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