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出现过与心娅重逢的无数个场景,但是大多都是意外的邂逅,或在茫茫人海中,或在冷清的高山之巅,或是在静谧的溪水旁,可是现实总是与梦境格格不入,陈晨没想到与心娅的再次相遇会在杂技团,而且当着付老师和所有师弟师妹的面。
鲁承礼不仅叫醒了陈晨,还惊醒了王宽,他的紧张绝不亚于陈晨,迅速穿好衣服,他也跟着陈晨一溜烟跑回了剧团。
因为心娅的出现付老师匆匆结束了训话,也没有罚任何人倒立,因为是大师姐的面子,那帮师弟师妹们正围着心娅问长问短,陈晨和王宽赶到的时候,心娅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当然还是鲁承礼,大喝一声“列队”,那帮孩子不知道这位平时代付老师教训他们的师兄发了什么神经,但是又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好乖乖地列队。
师弟妹们散去列队,心娅回转身,正和陈晨四目相接。
陈晨不知该怎么开口,应该问什么呢,简单的问候“回来了”不合适,因为心娅是不是决定回杂技团并不可知;问“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太像电视剧的情节,自己都会觉得肉麻;问“过来看看啊”可是心里又有点不甘,她既然来了,怎么能再放手让她走呢?
陈晨虽然面无表情,可是心里却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为的竟然是怎样开口和陈心娅打招呼。
陈晨的斗争还没有结束,王宽却已经开口问道:“来了!”
心娅点头嗯了一声,虽然是在回答王宽的问话,眼睛却是盯着陈晨的。
陈晨尴尬地一笑,顺着王宽的思路问了一句:“好吗!”
心娅也受了他感染似地一笑说:“挺好的!”
付老师不合时宜地出现说:“心娅来了,今天放松一天,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坐坐,吃点东西。”
这样的场合,那些师弟妹们自然没有资格参加,不过付老师格外高兴,允许他们出去逛逛,而且让鲁承礼从门票钱中每人发了二十块钱,这二十块钱可以在网吧呆上一会,而且还能吃一桶泡面了。
师弟妹们山呼万岁,付老师早呆上陈晨、王宽、心娅、鲁承礼和刘晓飞出了剧团,信步走在大街上。
出了剧团不愿有一个市场,白天是这个区的菜市场,晚间就有很多人在这里摆上大排档,他们选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坐了,付老师让心娅点菜,心娅勉强点了,扎啤也上来了,他们几个边喝边聊。
可是大家都小心翼翼地不愿意触及心娅近几年的生活,因为她是家里面强行从杂技团带走的,按理说在珠海竞争力这么强烈的城市里打工,生活不会好到哪里去。
大家还不愿触及的就是心娅和陈晨的关系,因为大家都知道心娅在离开杂技团之前正在和陈晨谈恋爱。
还有一个比较敏感的话题大家都想说,可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就是大家都想开口挽留陈心娅,继续在杂技团里表演,这样大家又可以聚在一起了。
最终是付老师挑起来这个话题,大家喝着扎啤聊着天,付老师多喝了两杯,趁着酒劲突然说之前杂技团成立之初的时候大家都看不到前景,也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所以根本谈不上什么效益。
不过现在好了,不管怎么说咱们南北杂技团也算是小有名气了,接到的商演邀约不断,不谦虚地说不仅养活咱们没问题,而且也能给咱们创造一些好的物质条件了。
说着付老师有点动情,他一口干掉一杯扎啤说:“之前在效益不好的时候你们几个能不离不弃地跟着我,我真的很感动,所以以后这个团就是大家的,我只不过是挑个头而已!”
大家都心知肚明付老师是想把话题引到心娅身上来,所以都静静地听着,没有人插话。
付老师又说:“心娅,你可能不了解咱们团现在的状况,陈晨和王宽两个现在都已经混出来了,是咱们团的台柱子,咱们团的收入一般会分成四份,陈晨和王宽一份,我一份,鲁承礼和刘晓飞一份,余下的一份是照顾那些师弟妹们,不过钱不是给他们,而是交给他们的家长,这里面陈晨和王宽那一份是最多的,他们也是最辛苦的,这一点老师做的还是很公平的。”
付老师说到这里,几个人都跟着点头,陈晨和王宽趁机向付老师敬酒,表达谢意,然后是鲁承礼和刘晓飞,虽然他们拿的钱相对少写,可是杂技是他们安身立命的行当,而且他们也热爱杂技表演,正是付老师给他们提供了这样的机会。
付老师喝过他们的敬的酒清了清嗓子,下定决心似地说:“所以,现在咱们算是熬出来了,我希望心娅能回来,肯定比你在外面打工强,大不了我把我那份匀出一半来给你!”
付老师说到这里,几个人都抢着阻止,怎么能让付老师出心娅的工资呢,团是大家的,这个钱就应该大家出。
还是鲁承礼鬼精灵,他说:“大师姐只要回来,咱们的空中飞人再亮相,咱们谁都不用把钱匀出来,这个节目一出,咱们的收入立马见长。”
付老师赞许地看着鲁承礼点了点头。
接下来等的就是陈心娅点头了,陈晨很紧张,他深怕陈心娅会拒绝,其实现在紧张的何止他一个人,在座的都紧张的不得了。
王宽一直喜欢陈心娅,可是在杂技学校的时候这小子整天颐指气使,凭借自己的基本功扎实,成天欺负别人,可是大了之后,这家伙竟然和小时候判若两人,现在话都不愿意多说,每天训练比那些新手还积极,而且还喜欢在团里操持杂务,对那些师弟妹们特别关心。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从王宽身上我们可以否定一句俗语“三岁看八十”。
鲁承礼和刘晓飞的紧张是因为他们都知道陈晨和心娅当初的恋爱谈的真可谓轰轰烈烈,在他们两个眼里,陈晨和心娅就是天生一对。当初陈心娅的离开,他们两个的背上表现的很明显,只不过是仅次于陈晨而已。
付老师要留住心娅并不是考虑空中飞人能让杂技团的声誉更上一层楼,或者收入再提高多少,他只是觉得,心娅是自己教过的最好的学生,她对杂技的天赋是不言而喻的,既然祖师爷赏这碗饭吃,那就不能让这天赋白白浪费掉了。
付老师也有自己的考虑,就是心娅这次过来说不定也有留下来的打算,他怕心娅一个姑娘家,不好意思开口,倒不如自己主动提出来。
因为紧张,大家都不再出声,而是默默碰杯或者埋头吃菜,他们心里都等着心娅说出自己的决定。
心娅笑了笑,抬头看着付老师说:“老师,其实我真的想回来!”
心娅的言下之意后面肯定有转折,几个人都显得有点失望,心娅很快接着说:“我现在在一家公司里面上班,待遇各方面都挺好的,可是我还是向往舞台上的日子,那里有我真正的快乐,所以请你们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一下。”
看来还有希望,大家又松了一口气,正说着,陈心娅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说:“在和杂技团的老师和朋友们吃饭呢,马上就回去了!”
这句话说的很暧昧,陈晨在想对方一定是陈心娅的男朋友吧,说不定是老公,不然那么晚了为什么会如此关心她。
陈心娅挂掉手机对着付老师说:“我们公司老板,不过你也认识,他也是你的学生,叫陈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