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的成功其实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即使是在鲁承礼和付老师的眼里也是如此,他们虽然知道在陈晨和陈心娅身上绝不会出现失误,但是三年的分离恐怕早已破坏了他们之间的默契。
可是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他们俩还和从前一样,看起来好像压根就从不曾分离,而且在三年的时光里他们的默契是在无形中与日俱增的。
付老师本来想在表演结束后安排一个庆功会,因为杂技团当天的收入就增长了一倍,而且后续的门票已经卖到一个月之后了,大家都是冲着空中飞人来的。
可是庆功会没能成功举办,因为表演刚刚结束陈彬就派了前一天见过的黑西装过来吧陈心娅接走了,不过付老师心情大好,还是放过那些小孩子,不再训话,而且感觉他们像推磨盘那样推大轴都辛苦了,于是把他们带去了大排档让他们打牙祭。
这些孩子们知道今天的果实是大师姐带来的,在付老师心里却是想,以后少不了让这些小孩子每天晚上推大轴。
唯一不高兴的就是陈晨,陈心娅和陈彬订婚的事还是一个阴影留在他心里,大排档他没有去,而是一个人溜达着去了河边。
河边的景色依旧,因为夜还不深,游人还很多,陈晨夹在人流中,他的落寞只有自己知道。他双手插着裤兜,风吹起头发很是惬意。
陈晨突然想去剪头发,剪回他之前一直留的寸头,他在杂技学校还有杂技团成立之初的几年都是留的寸头,他的潜意识里寸头就象征这和心娅在一起的日子。
他找了一家理发店走了进去,说要剪个寸头,而他的到来竟然被理发店里的年轻人们认了出来,他们很热情地接待了陈晨,说他们刚从剧院回来,看了陈晨精彩的表演。
他们和陈晨年龄相仿,所以没有什么拘束,一边给陈晨剪头一边问陈晨平时的训练苦不苦,陈晨礼貌的回答了。
话题最终还是转回了他们最感兴趣的地方,就是空中飞人,那几个年轻人认定陈晨和陈心娅是男女朋友,因为那份默契是一般人找不到的。
陈晨未置可否地笑了笑,头发剪完,理发店坚决不愿意收钱,说就当是和陈晨交了个朋友。
陈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从前,起码三年前的自己就是这么一副模样,三年的时间并没有改变他的任何一点,还是那么年轻,挺拔,可惜唯独缺了当年的自信。
陈晨重新走回河岸边,和人流逆向走动着。他来到昨晚呆立过的地方,趴在栏杆上出神。
如果没有遇到陈心娅,陈晨的生活可能就会波澜不惊地过下去,奔忙在全国各地表演,时间到了也许会遇到一个人,然后结婚,生子,接下来也许会转行做做生意,就这样平淡无奇地走完人生的道路。
可是陈心娅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了,陈晨虽然千百次地想过和陈心娅的重逢,可是之前的想法都是无奈的,他想或许再会的时候两人都老了,已经无法再续前缘,可是眼下完全是另外一幅光景。
陈晨的心活动了,因为陈心娅的眼神在明白无误地告诉自己,她的心里只有他陈晨,再也装不下别人。爱情是没有问题的,可是问题是钱,陈晨叹了一口气。
“年轻人,为什么叹气啊!”一个声音在旁边突兀地响起,陈晨回转身,看见身边站着一个中年人,从年龄上判断,大概三十五六岁年纪。陈晨对陌生人向来不感冒,他没有搭理那个人,还是继续看着河水发呆。
不过那个人并没有因为陈晨的冷淡而退缩,还是继续呆在陈晨身边,陈晨实在受不了身边有个人,心情全部被破坏了。
陈晨无奈,只好继续往前走,可是那个人却不紧不慢地跟着他,陈晨回转身紧盯着他,可是那人没有丝毫怯意,他满脸轻松的笑容,耸耸肩说:“年轻人,像你这样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不过看来你心事重重,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要不让我老猜一猜,你肯定是为了钱在烦恼。”
陈晨的目光突然失去了攻击性,而且他的转变完全落在了对方眼里。
那人继续说:“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只要是钱能办成的事它就不是事,可惜人一旦没有钱,再小的事也就成了事,我说的没错吧!”
陈晨被人说中了心事,但是他发觉对方并没有恶意,所以也就不再理会他,而是就近又趴在河边的石栏上出神。
“小伙子,如果我猜对了,你正在因为钱烦恼,我倒可以帮忙!”那人死皮赖脸地说。
陈晨又叹了一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走吧,我不会向你借钱,因为你现在借给我我以后也没有钱还你。”
那人听了陈晨的话笑着说:“年轻人,你也太没有志气了,为什么为钱发愁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借钱,而不是凭自己的实力去赚钱呢?”
陈晨有点失笑,他有什么实力,除了表演杂技,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会就没有赚钱的资本,这一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不过那人的语气很笃定,似乎认定陈晨有某方面的特殊能力,陈晨不再说话,不过他的沉默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思,他想听对方继续说下去。
“小兄弟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倒有个生意,你正好能帮得上忙,如果事成了,我可以分给你十万块,怎么样?”那人轻描淡写地说。
十万块钱在他的嘴里说出竟然如此轻松,陈晨从他颜色的表情里不得不相信了他的话,可是从小生活在农村,陈晨不能轻信十万块钱能在须臾之间到手,除非,他要做的是非法的勾当。
陈晨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他的想法,那人哈哈一笑说:“小兄弟,我们还是从现实的社会说起,社会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声张正义,但是如果能在伸张正义的同时为自己获取一些资本,那么又何乐而不为呢?”
陈晨犹豫了,但是从小接受父母的教育就是脚踏实地,从没想过要一夜暴富,可是眼下要和陈心娅在一起,就必须首先换掉陈心娅在陈彬那里的欠款。
那人抓住陈晨尚在犹豫的空当说:“在珠海这个日新月异的社会里,不劳而获的人多了去了,我们现在要伸张正义,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劫富济贫,你说对吗,而且我们也能因此解决掉自己的燃眉之急。”
陈晨动摇了,因为他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只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劫富济贫,这本身确实是件好事,陈晨终于转过了身子,面对那人问:“说说你的计划。”
那人左右看了看,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然后拉了陈晨七拐八拐进了一个酒吧,然后折身进了一个隐蔽的包间,然后才开始道出了自己的计划。
原来这个人叫董飞,表面的职业是一个古董商人,可是实际上却是一个梁上君子,或者说是江洋大盗,可是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从来没有坐过危害社会和穷苦人的事,他做的事都是以正义为前提的。
他接下来的计划是看准了一个本地富商,据说这位富商在南非为定了一颗硕大的钻石,到时候会在一个晚宴上展出,他计划着在当晚动手,把这颗钻石弄到手,而且愿意接手的下家已经找好了。
当然,董飞没有隐瞒陈晨,这颗钻石市价很高,不过这个计划涉及很多人的分工协作,所以到陈晨这里只能分得十万,因为合作的大伙只是那个辛苦费,大部分的所得会捐给社会福利事业。
董飞点了一只洋酒,陈晨为了十万块钱,为了伸张正义,更为了能为社会福利事业尽一份力,他举杯和董飞碰了一下,然后豪气地说:“这活,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