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雅间,隔音却很不好,时不时就能听到隔壁房间忽高忽低的呻 吟声。
你好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熟门熟路的嘛。
我经常来。
哈,你一个断袖,你,你来干嘛啊,好奇?偷窥癖?不管怎么说,你都应该去牛 郎店嘛!
贺天择瞪了她一眼,不再跟她逗贫,难得安静的坐在那里喝茶。
关子宁闲来无事,就自己在房间里随便溜达了几圈,发现这个房间布置的非常雅致,而且没有一点点色 情的东西,练个春 宫图都没有,简直不像个青楼。
不一会儿,进来了一个女人,径直的走到贺天择的面前,坐了下来。
那女人个子很高,小麦色的皮肤,略显粗壮,眉眼深邃,长相偏粗犷,有一股异域风情,一看就不是东临国的人。
让公子久等了。
无妨,我也才刚来。
哟,这位姑娘是?
我的贴身侍女。
之前怎么没见过这位姑娘,什么时候纳的?
我不是他的暖床丫头!
在哪些个小姐面前,关子宁不敢吱声,现在在这里,她有必要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
哈,挺有个性的嘛。
贺天择一眼也没有看关子宁,对她的话也是置若罔闻。
库娜,最近南边怎么样了?
那个叫库娜的女子,看了一眼关子宁。
是自己人,不碍事。
关子宁冷哼一声,她才没兴趣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呢。
南边倒是没什么消息,只是西凉那边又有了动静。
什么动静?
西皇听闻静宜公主即将回到西凉,正准备与南沧国结亲呢。最终,西皇还是选择了更有权势的南沧国太子。库娜现在有一事不明,殿下为何要放静宜公主回去?
不放她回去,难道留着?
留着终归是好的,这样就可以与西凉从此开始交好,继而把矛头只想南沧啊。
呵,你以为,就凭现在的西凉国,也能比得过南沧国?更何况,我们与西凉已经撕破脸皮,就算有静宜公主这一层,也是难以维持长久的。
那殿下直接把人杀了便是,又何必费心放虎归山呢?
关子宁惊恐的捂住嘴巴,这个库娜,怎么能把杀人这种事情,说的那么随意呢。
而贺天择更是表情无异,显然和库娜是一类人。
库娜似是嘲讽的勾起唇角,看了关子宁一眼。
贺天择还是一眼都没看她,仿佛这个房间里只有他和库娜两个人。
通过这半年来的交战,我很了解西皇。他虽然表面上对东临国毕恭毕敬的示好,但是有机会的话,他绝对不会放过报复东临国的机会。所以,我给他这个机会。
库娜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发出一声感叹。
库娜知道了,殿下是想引得西皇投奔南沧,这样我们出师有名,照样可以拿下西凉,只是,殿下怎么能保证,南沧不会为了静宜公主,借兵给西凉呢?
哼,南宫靖辰要是真的这么喜欢叶静宜,为何在她被当做礼物包起来送到东临国的时候,他一声不吭?他最在乎的,恐怕不是叶静宜,而是,西凉国。
可是,当年南宫靖辰和颜亦川,为了叶静宜闹得险些开战,这事的确是真的啊。
库娜毕竟是个女人,她想问题还是比较感性的。
这事倒是不假,只是这其中到底是情多一点,还是欲多一点,就不得而知了。至少我了解南宫靖辰,他不是会为了女人头脑发热。所以我们唯一要提防的是,不要让南沧渔翁得利,白捡了便宜。
库娜明白殿下的意思,殿下真是心思缜密,足智多谋。
叶静宜现在走到哪儿了?
估计再有不到十天,就到西凉了。
和我们的人随时保持联系,不要让她出现任何闪失。
库娜明白。
关子宁听了半天,听得冷汗直流。
自己跟贺天择在一起这么多天,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在与狼共舞!
想什么呢关子宁,该走了。
啊?
回过神来,库娜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你们,商讨完了?
嗯。饿了吗?
我不饿。
话音刚落,肚子咕咕叫了一声,声音超大超长的那种。
你的肚子可比你的嘴诚实多了,走吧,你也饿了一天了。
一路上,关子宁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贺天择时候的样子,跟在他身后,规规矩矩的垂着头,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像只小弱鸡一样。
关子宁不解的看着他,明明这么亲切的一张脸,为什么就让她有些想逃离呢?
我,没事,可能起得太早了,头有点晕。要不,我们回宫吧。
好,回去找太医给你看看。起得太早了为什么会头晕,昨晚上没睡好?
不是,我可能低血糖犯了。
什么?
就是,气血亏。
那你躺到马车里睡一会儿吧,不要说话了。
关子宁心想,老娘就是困死也不敢在你面前睡啊!
这个低血糖关子宁还真不是装的,从早上就没来得及吃饭,忙活了整整一天,就在钱尚书家里吃了些点心,又在醉春楼受到了一万点的惊吓,能不犯病嘛。
关子宁躺在马车上,但是眼睛却睁的大大的,不敢闭上。
你睁着眼睛干嘛?
不要管我,闭上眼睛头更晕。
过来。
去哪儿?
到我这边来。
不,不用了吧,在这儿挺好的。
贺天择叹息一声,坐到她旁边,把头放到自己的膝盖上,轻轻的按压着关子宁头部的穴位,好缓解她的头晕。
关子宁却一直提心吊胆,身体紧绷着,不敢放松。
别紧张,放松点儿,我又不会吃了你。
听到这个‘吃了你’,关子宁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冷颤。
贺天择哭笑不得。
你很怕我吗?
没,没有。
不对,从醉春楼出来你就不对劲,你是不是在害怕?
我真的没害怕,我只是不舒服。
贺天择也拿一个病人没办法,只能让她紧绷着,就这样回到了宫里。
不用送我回去了,我记得路的。
万一你晕在路上了,可没有人会管你的。
不会的,哪有那么严重。
好了,把你送到我就走,不多待。
关子宁没吱声。
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的走过来。
好了,我到了,你走吧。
关子宁始终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进殿。
忽然,贺天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子宁,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相信我。
我,我知道啊,你干嘛突然说这种话。
因为看你,好像对我有点惧怕,还有一点失望。
没有,没有的事。
你看,往常的话,你应该顶我几句才对。
呃,听话一点难道不好吗,至少不会死的不明不白。
子宁,我不会杀了叶静宜,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这些我都知道,你不用解释了,我只是你的巫师,只需要替你做好我分内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好,进去休息吧。
贺天择松开了手,目送她离开。
关子宁听到身后轻轻的一声叹息,差点儿就心软了。
对于自己猜不透,看不穿的东西,关子宁总是会下意识的敬而远之。
就好像今天的贺天择。
他明明是那个狡黠又逗贫的少年,也是那个喜欢折腾她的死断袖。
可是今天在醉春楼,她好像见到了真正的贺天择。
对身边的人,也算计的分毫不差。
看似是恩情,实际暗藏阴谋。
当初的传闻中,贺天择对静宜公主百般爱护,甚至不惜因此而得罪圣上,丢了太子之位。
是,关子宁是觉得这种人很傻帽,但是对静宜公主来说,又怎么算不上是一种幸福呢?
可是今天呢,一切都成了调了了个个儿。
痴情人变断袖,护花使者变辣手摧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