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子宁，她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听说，是今天早上不见的！”
灵月稍稍一顿，这才说道。
“虽说她自己消失了，对我们而言也是好事一桩。只是殿下不知道怎么的，却是非要找到她不可。现在大军就停滞在此，一同帮着寻人。”
闻言，白心然眸色一暗，心中却像是被扎了一根刺一样，难受的紧。
“若是一直找不见人，殿下难道要在这里待上一整天吗？”
这话中暗含着的委屈和恼意，灵月自然是听出来了。
“要不，奴婢现在就去问一问殿下？”
“不必了。”
白心然竟是起了小性子，宁愿将疑问憋在心里，也不愿意去问上一问。
或许是心里清楚，贺天择对关子宁那份感情的执着，即便是自己亲自去问，也许也并不能改变什么，于是便不想自取其辱了。
“那要不……我就说娘娘身子不适，叫殿下过来看看您，不提关子宁的事，可好？”
白心然稍作犹豫，终是点了头。
“你去吧，只是不要提及那关子宁就好，免得叫殿下觉得，我是个气量小，容不下别人的妒妇！”
虽然在关子宁面前甚是高傲，但是在贺天择的面前，她还是依旧维持宽容大度的完美形象，力求做到一个皇室正妃应有的姿态。
“这一点娘娘放心，我保证不提及关子宁半个字！”
说着，灵月就跑了出去。
“殿下，不好了！娘娘这会子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恐怕是小世子有恙，您还是尽快过去看看吧！”
灵月口中打着孩子的旗号，贺天择也不好推脱，只能跟着她一道前去看看。
关于这个孩子的事，除了他们几人之外，还不曾有别的人知道。
想起那一天的意外，贺天择只觉得有些头疼。
现如今已经行路过半，眼看再过半个月，大军就能顺利回到东临国了。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关子宁又能跑去哪里呢？
一想到关子宁曾经说过的话，贺天择只觉得浑身冒冷汗，生怕她像之前自己所说的那样，一走了之，无人能找见她。
此时坐在白心然的帐篷里，他却还是心不在焉，心中做着各种各样的猜测。
他自认心思缜密，机智过人，但是面对她，他总有种捉摸不定的感觉，无论如何都不得安心。
看着他出神的样子，白心然心中却是快要恨死了关子宁去。
“殿下，你看，我肚子里的小世子恐怕是想你了，这才折腾着我，非要叫你跑过来一趟才肯消停下来！”
白心然笑的一脸温婉。
那一晚在帐篷里，她能够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
在出现了之前的‘意外’之后，他对她的态度依旧是不冷不热，甚至比之以前更冷淡了。
恰好在此时，她的肚子也快瞒不住，便索性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
“你这肚子倒是不太寻常，与普通的妇人相比，倒是要大上一些。”
贺天择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白心然却变了脸色，只连连解释道。
“许是殿下对臣妾太好了，每日里都准备好的膳食送来，是以，都将臣妾给吃胖了呢！”
只是，就算是贺天择对她特殊对待，这军营里又能有什么好吃的呢？这个道理实在是有些讲不通的。
“殿下，近日来，你可都不曾到我这儿坐一坐，就连夜间，也都是独自一人……难道，您一点儿都不想念臣妾吗？”
贺天择勉强笑了笑，看着她有些委屈的样子，竟是无比的陌生。
这些年在南沧，她真的改变了许多，甚至连当年的半分影子都不剩。
“我不过是习惯独居了，不愿与人同寝而眠。”
说到这里，他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之前在坤宁宫时，与关子宁同榻而眠的日子。
在遇到关子宁之前，他的确一直都是独身而眠。
“那以后若是回了宫，殿下可还会如此冷落臣妾吗？”
白心然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些患得患失的小心翼翼，叫人在怜惜的同时，不免也有些烦躁。
“心然，你不必如此担心，父皇现在已经不似当年，有了这个孩子，他不会再反对你我之间的事，这样一来，你还用顾虑其他他吗？”
贺天择这一番话，倒是叫白心然生生愣了半晌。
难道，在他的心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为了争宠，而向他百般献媚的女人吗？
“殿下，你这话又是何意……”
“心然，你从前，是从来不叫我殿下的。”
贺天择微微蹙眉看着她，却又好似只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而已。
除了初见之时，关子宁好似从来都未叫过他‘殿下’。
整日里被她指名道姓的叫着，竟是已经习惯了。
“你要是不乐意我叫你殿下，那我往后便如从前那般，叫你天择可好？”
“还是叫殿下吧。往后入了宫，还是规矩些好。”
看着白心然脸上略带着讨好一般的笑靥，贺天择却是突然没了半点兴致。
白心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还是说错了什么话。
连日来，他总是这个样子。每每到她这儿来，就总是这样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要说他心里惦记着关子宁，却为何私下里对她如此冷淡？
可若他心里当真已经没有关子宁半分的位置，却又为何如此紧张兮兮的四处寻找她的芳踪？
白心然心里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天……殿下。”
喊到嘴边，却又生生的改了口。
“殿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否说给我听听？”
“不瞒你说，关子宁不见了。”
贺天择只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
见他神色如常，说的好像只是弄丢了一个物件一般，白心然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说不定，他留着那关子宁还有用处，所以才会这般费力的去寻吧。
在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白心然却是又开了口。
“昨日里我见过她了，她只和我说，她早就想离开这里了，简直一刻都待不下去，立马便要走。我劝解了她半天，她却还是执意要走，现在想来，她应当是躲到了我们都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闻言，贺天择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你昨晚见过她？你见她做什么，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
贺天择语气带着些许的厉色，直叫白心然有些心寒。
“我，我不过是去看看她，听三宝说，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我担心她饿坏了，这才过去看看。”
“你既然早已经得知她有离开的心思，为何不早告诉我？”
贺天择情绪有些激动，起身欲要往外走。
“殿下……我，我当时也只以为她是说着玩玩，与我开玩笑的，哪知道她竟然真的会……殿下，既然她自己要走，您硬要留也是留不住的，不如就成全了她，叫她走吧……”
“住口！”
贺天择低吼一声，只叫白心然整个人都愣住了。
“殿下，你……你说什么？”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从前，他可是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不论她做错了什么，即便是一个责怪的眼神都不曾有过。
可如今，他竟然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强忍着心中的酸涩，咽下心中百般的委屈，白心然只垂眸解释道：“我去找宁妃，实则是出于关心，并无其他。至于她出走一事，我事先的确没有当真，这才叫她走了。”
“若是殿下想要责怪我，我无话可说，只是，现在人已经走了，殿下若是放着这么数十万大军陪她一起在这里耗时间，却不是什么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