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文帝正在帐篷里处理京城里发过来的事务,原本京城的事务是要交给留在京城的二皇子处理的,但是二皇子却一直推脱根本不愿意接手,慧文帝气得拿奏折扔了他一身,训斥了他一顿,便将他赶出御书房,让他回府思过,在他回京城之前都不许出门,二皇子闻言,低着头快步的退出了御书房,慧文帝心中恼怒不已,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二皇子现在是他的长子,可是一点长子的担当都没有,整日留连书画斋不问世事,时间久了,慧文帝便对他失望了,便把全副心神都投入到了教导四皇子身上。
四皇子确实不负所望,行事处理有理有据,加上母亲在京城里没有什么地位,因此也就没有了外戚干政的可能,他百年字后,将政权交给四皇子,心里也放心不少,只是目前他年纪尚还年轻,并不想太早把政权交出去,因此也只是培养着他。
门口守门的侍卫见了皇后走过来,赶紧迎上去:“见过皇后娘娘。”皇后看了他一眼,又瞧了一眼紧闭门帘的帐篷,不由问道:“皇上正在处理政务?”“是。”
“那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吧。”郑皇后也没有为难侍卫,站在门口等他进去通报,侍卫有些为难,正想推脱,里面的赵公公便走了出来,一看见郑皇后站在门口,赶紧给皇后行礼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赵公公,我想见皇上,劳烦赵公公进去通报一声。”赵公公是伺候慧文帝最久的一个公公,也是最懂慧文帝的公公,赵公公恭敬的点了点头道:“奴才先进去问问,劳烦皇后娘娘在外边稍后片刻。”说罢便转身走进了帐篷里,不多会,赵公公就出来了。
“娘娘跟我进来吧。”赵公公在前头带路,皇后跟在赵公公身后缓步走了进去。
慧文帝正把一片奏折看完,瞧见之后郑皇后进来了,便放下手中朱砂笔,看向郑皇后,脸上没有笑容,没有严肃,平平淡淡的,带了几分疑惑,问道:“今天什么风把皇后吹来了。”
皇后坐到慧文帝身边,理了理裙摆上的皱褶,这才转头看向慧文帝,解释道:“御厨做了几味小点心,我记起皇上喜欢吃甜食,便特意带过来与皇上一同品尝。”
慧文帝并没有拒绝,看着兰心把点心端上来,皇后今天带来的是一道杏花酥,酥脆清甜,慧文帝拿起一块杏花酥放入嘴里细细品尝,很快便吃完了一个。
郑皇后看着皇上吃完这块杏花酥,才缓缓开口道:“皇上,明天咱们就要启程回京城了。”“嗯。”“昨日枫儿那丫头就吵着不想回去,说这围场风光好,京城哪里都比不得。”“朕也觉得这围场好,回到京城一大堆的烦心事。”慧文帝咬了一口桌上备着的葡萄,想到一回到京城就要处理那么多政务,心里也是烦躁得很。
郑皇后突然悄悄那袖子掩了掩自己的脸,身边的兰心便开口道:“娘娘,可是困得厉害?”慧文帝转头看向郑皇后,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眼底似乎有些黑青,像是昨夜没睡好导致的,不由问道:“昨夜皇后没睡好?”
皇后笑了笑说道:“昨晚枫儿那丫头睡不着,带上云梧桐来帐篷里找我,本来是想与我下棋的,但是枫儿那丫头棋艺太差了,我就和梧桐下棋了,没想到我与梧桐棋逢对手,下了一个晚上,三更的时候才熬不住睡下了。”
慧文帝听闻这个名字只觉得有些耳熟,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于是便问道:“哪位云梧桐?”“就是云破军的嫡女。”慧文帝闻言不由挑眉,这个女子他记得,当时云破军还因为此事被他一顿训斥,后来被他带回家管教了,再后来如何了,他并不清楚了。
“原来是她,难得见皇后也有与人棋逢对手的时候。”慧文帝意有所指的看了皇后一眼,皇后便当做没看见,继续说道:“今早不知从何处传来流言,说梧桐昨夜半夜进了吏部尚书儿子的帐篷里,彻夜未归,若不是枫儿昨夜把梧桐拉到我帐篷里,怕是百口莫辩了。”
“竟有此事?可查出流言来自哪里?”慧文帝其实并不在意这个,既然皇后都开口了,他敷衍几句便是了,至于云梧桐的清白如何,与他何干。
“听说是康王孙女夜如歌郡主传出来的,还有不少京城贵女们也声称瞧见了,臣妾身为皇后纵使有心为梧桐说话,怕是也没人愿意相信了。”皇后这话一出,慧文帝就再也不能敷衍了事了,身为皇后说的话都不管用,这让天家颜面置于何地,虽然他是不喜这个皇后,但是毕竟是入了玉牒写进了皇家族谱里的皇后,不给皇后面子便是不给他这个皇帝面子。
“如歌那丫头朕见过,不像是会胡说八道的人。”“所以这件事疑点很多,臣妾想细查此事,此事并不仅仅关乎一个女子的清誉,梧桐此事一出,作为她的父亲的云破军难辞其咎,子不教父之过,云将军多年未国家奉献劳碌,如今因为女儿一事被人误解,传出去定要被披上一个不从严治女的罪名,再往深了说,就会被质疑他品行不端,皇上虽然不责怪他,但是云将军心里肯定有个疙瘩,此结难解,云将军又如何能全心全意的为龙傲国尽力呢?”
这话说得有板有眼的,仿佛郑皇后是真的在为慧文帝,为龙傲国着想,只是慧文帝如何不知郑皇后是为了替这个姑娘彻底洗去这流言呢,只是这个云梧桐究竟有何魅力让她想这么做呢?
“皇后说得有些道理,那这件事就交给皇后全权处理了吧。朕还有些奏折没有看完。”“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郑皇后得了慧文帝的允许,也不想再这里叨扰太久,于是便起身告退了。
出了慧文帝的帐篷,郑皇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中去,很快就派人下去把这流言彻查清楚,流言最开始是从夜如歌的口中出来的,她便把夜如歌叫来好好问问了。
夜如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来到皇后面前,见现场的氛围有些紧张严肃,夜如歌便看向坐在郑皇后下首的母亲,蓝雨萍的脸色不是很好,紧抿着嘴唇,似是要提醒女儿小心说话,夜如歌有些困惑,但不忘先给郑皇后行礼:“如歌见过皇后娘娘。”
“嗯,起来说话吧。”郑皇后脸色如常,并未有何不妥,也依旧一副温和的模样,只是问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冷漠严肃:“如歌,今日关于云梧桐的流言你可有耳闻?”
夜如歌心中咯噔了一下,看来娘娘是为了这事来找她的了,夜如歌点了点头,说道:“知道,是我亲眼所见。”
“你与她可熟悉?”“不算熟悉。”夜如歌想也没想就回答了,熟不熟悉跟看见她又有何关系?
郑皇后抿了一口茶,继续问道:“当晚你是如何确定是她的?”夜如歌想了想,回答道:“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我见过,装束也与她一模一样,身高也一样,蹑手蹑脚的就往李元龙的帐篷里钻。”说着这话的时候,夜如歌满脸都是对云梧桐的鄙夷,这样不守规矩的女人,果真是山野村妇,一点礼教都不懂。
“也就是说你根本没见着她的脸?”郑皇后一语中的的戳中了她话里的漏洞,夜如歌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是仔细想起来似乎她好像确实没有瞧见她的脸,只是看到侧脸有几分相似,又加上她身上穿的衣服跟云梧桐的一样,所以她便下意识的将这人当做是云梧桐了。
郑皇后见她不说话了,便继续问道:“如歌,本宫相信你不是一个喜欢乱嚼舌根的姑娘,只是未经证实的东西胡乱跟别人掰扯,毁了一个姑娘的清誉,本宫相信这不是康王府的教养吧?”‘
蓝雨萍闻言赶紧站了起来,转过身来对着郑皇后跪下,磕了一个响头,说道:“皇后娘娘明鉴,如歌肯定是被什么人唆使了才会这么做的,如歌年纪还小,哪里懂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歌,快跪下。”蓝雨萍拉了一般夜如歌的手,夜如歌跟着也跪在了郑皇后的面前,夜如歌心里很想反驳,但是却收到了她娘的一个眼神警告,夜如歌也不是蠢笨之人,便乖乖的跪在地上也跟着磕了一个头,说道:“请娘娘明鉴,我可能是真的认错人了。”
郑皇后看着底下跪着的两人,手中的转珠不停地转动着,淡然的开口说道:“如歌,你可知道为何本宫会为梧桐说话吗?”夜如歌抬起头来,眼里带着迷惑,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如歌不知,还请娘娘赐教。”
“正是因为昨夜梧桐和枫儿在本宫的帐篷里歇下了,本宫听闻这个流言便明白是有心人为了陷害梧桐特意散播的,如歌你成了此人的利刃还傻傻的被蒙在鼓里,本宫气的不是你糊涂,而是此人居心不良,若是朝堂中人,此人不堪为官,若是后宅之人,此女品行低劣,实不为良配,敢利用康王府的名声替自己脱罪,此人罪该万死,所以如歌,告诉本宫,究竟是何人教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