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人,三姨娘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最近府里柳姨娘的人没有欺负你吧?”见天色已经快接近中午了,云破军便起身穿衣,准备要出门去办事了,一边穿衣便一边问她她院子里的情况。
三姨娘替他穿衣的手没有半分停顿,笑了一下,说道:“老爷放心吧,没有。”替他系好衣带,云破军便握住了她的小手,说道:“原本我是想让你执掌中馈的,只是你资历不够柳姨娘,这才没有让你做。”
“老爷,我没有这个能力,还是柳姨娘比较合适。”三姨娘不敢看云破军的眼睛,因为她在说违心的话,她不想吗?她当然想了,只是哪儿有这么轻易就可以做的,柳姨娘资历比她深,周姨娘病了不给她做给谁做,直接给她自己的话,柳姨娘定要处处打压她了,既然她想做,那就给她做吧。
云破军听到这话,不由嗤笑一声,说道:“柳姨娘确实把府里打理得井然有序,只是她却不懂得如何平衡家宅,到底是身份太低了,想要节省府里的支出,只晓得在下人们身上克扣,下人怨声载道,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家宅不和,若是你,想要节省府里的支出,你会如何做?”
三姨娘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这是要考验她?
“想要节省开支,从人员上下手不是不可,只是克扣得太狠又毫无缘由,下人们只会怨声载道,干活也容易敷衍了事,府里有不少闲职,将这些闲职去了,遣散一些没能力的下人,就能剩下一笔钱,再看咱们府里的支出,有不少东西都是买贵了的,比市面上的价格都要贵很多,如果能用更低的价格买到一样的东西,那长久以往,府里的支出可以减少到一半。”
说完,三姨娘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云破军一眼,见云破军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便知道自己这一番话是说到他心里去了,只是若真让她接管云府的事宜,她不敢,因为前有周姨娘和柳姨娘两个人阻碍,周姨娘如今算不得阻碍,可柳姨娘还在呢,所以目前来说,绝不是最好的时间。
“嗯,有理有据,看来青宛是用心观察过的,只是目前暂时并不是让你接手的时候。”云破军看了一眼沉默的站在一旁服侍他的女人,过了会才双手扶过她的肩膀,轻叹出声:“青宛,你放心,委屈你这么多年,我会把你应得的全都送到你手上。”
三姨娘仍是沉默着,云破军却是赶时间,也不管她作何反应,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吻,便说道:“晚上等我回来。”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三姨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色漠然的看着他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这才回到自己的床上打算再睡一觉,可一进屋,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三姨娘皱眉,这样的味道只会提醒她方才的事,她皱眉喊来了丫鬟收拾里间,等收拾妥当了,这才去休息。
云破军不在的时候,府里其实出了点事,是云之德欠了赌坊一屁股的债,追上门来了,云之德害怕被云破军知道,只好硬着头皮去向柳姨娘借钱,柳姨娘怎么可能给,得知外面有不少追债的人正往云府看呢,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一顿,将他赶出了她的院子,让他自己解决,云之德求她不成,府里伺候方氏的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说是老夫人在外面回来的时候被人给扣住了,让他拿钱去赎人,正巧这时三哥不在,他正慌张的不知道如何解决呢,就碰上了三姨娘路过。
三姨娘得知后,想了片刻便假装好意的借了他一点钱,让他先去应急,云之德高兴坏了,赶紧给她道谢,然后便拿着钱去把老娘给赎了回来,还给他灌输了一下掌握了云家的中馈权便相当于手里有钱可以替他还债云云,暗示他若是她当上了云家的掌事人,便有可能替他还债。
云之德想了想,也知道他娘是不可能掌管云家的事情的,云府毕竟与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们目前只是寄人篱下,虽是都有可能被这个所谓的大哥给赶出府去,若是有了三姨娘这个依靠,那他欠下的债或许还有些机会还。
方氏被人威胁,吓得快要尿裤子了,还好自己那臭儿子终于拿了点钱来,只是钱根本不够填他的窟窿,云之德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保证,短期内一定把钱给还上,那些追债的人见这小子能一下子还上几百两,便有些信了他的话,要他半个月之内把钱还上,否则,他们就要剁了他一只手来抵债,云之德有了三姨娘这个靠山,心中底气足了不少,便当中承诺了下来。
好不容易才把老娘给救了回来,一回屋子,方氏就遣散了伺候的人,一个拐杖过来将人打得嗷嗷直缩,云之德一边躲一边保证再也不敢了。
方氏打了许久,直到自己气顺不过来了,这才瘫软在椅子上,不停地喘着气,看着自己的这个不肖子,什么都学不会,就学会了赌钱,欠了一屁股的债,还要他二哥出去工作给他填窟窿,她想到这里,便忍不住落下泪来,直骂自己这个儿子。
云之德听得脑袋都疼了,赶紧安慰道:“娘,你别哭了,事情都到这地步了,我还能咋的。”“你欠了那么多钱,我们这辈子都换不上了,他们半个月就要来剁你的手了,你说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去赌钱呢?”
“娘,若不是当初我偷拿了钱去赌场赌了一把翻了身,咱们可能都活不过来京城,在半路就要因为没钱饿死了,你还怪我,当初如果你好好按住我不让我去赌,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下场啊!”云之德丝毫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硬是要把那些原本应该是他自己的责任的事情给推到了他娘的身上,方氏气得脑门直跳。
见老娘都要被气死了,云之德这才收声,说道:“娘,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方才那些钱都是三姨娘借给我的,她的意思是说想让我们帮她拿到云府的话事权,到时候,咱们想跟她借多少,就借多少。”
方氏一愣,不由问道:“三姨娘?她不过是个姨娘……”方氏话音未落,云之德就很是反对了:“娘,现在管家的柳姨娘不也是姨娘,这府里的都是姨娘。”“唉,也是,该管家的女主人走得早,云破军也不再娶,哪怕不娶,抬个姨娘做平妻也好啊,这府里没有个女主人,这可怎么得了。”方氏不由也感叹做云家女人实在是惨,她也是好不容易在等老爷快死的时候给他提了她的心愿,云老爷见自己时日无多了,而方氏又是一直跟着他,伺候他的女人,也算是不离不弃了,这才给她抬了做平妻。
“你觉得你大哥有把哪位姨娘抬做平妻的意思?”“是我,一定会选三姨娘,我观察过了,大哥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三姨娘了,一年到头他天天都去上朝,在家的时日不多,回来的日子里,多是在三姨娘的房中度过的,你说他最喜欢谁。”三姨娘年轻貌美,若他是云破军,自然也更喜欢这个三姨娘了。
方氏仔细想了想,确实这个三姨娘的可能最大,周姨娘一病不起,眼看病重得连床榻都下不去,哪里有可能伺候云破军,而那个柳姨娘,一看就不是受宠的,长得一般,家世也一般,待人处事更是小家子气,根本不配当平妻,这个三姨娘别看平日里小声不敢说话,实际上却是个有主意的,而且野心也绝不会小。没野心哪里会明示暗示他们,只是她若是真的掌握了云家的话事权,可真的会帮他儿子还债?
“你确定她会替你还债?”“娘放心,她会的。”云之德那是相当信任三姨娘,都替他换了几百两了,当了云家的当家人,几千两的银子总会有的,到时候他戒掉赌博,还了债,他再也不去赌就是了。
“行吧,既然如此,咱们往后便依靠这位三姨娘了。”“嗯。”云之德满意的笑了,这三姨娘若是个不太受宠的就好了,她长得确实美,比他那妻子美得多了,妻子在床上跟条咸鱼一样,身材更是走形得厉害,他对她根本提不起兴趣,但是这个三姨娘不一样,身材极好,该胖的地方圆润,该瘦的地方苗条纤细,他都有些心动了。
“娘,咱们要做的就是把现在当家的柳姨娘给弄下去。”“怎么弄?”“这样。”云之德在方氏耳边轻声说了些话,方氏听后点了点头,这招损是损了点,但是管用,而且也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若那柳姨娘敢真的没做过这种事,最多被云破军猜忌猜忌,若是真的做了,那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
梧桐夜里正把外袍脱了只剩下中衣,正准备就寝呢,便听闻有石子敲打窗台的声音,梧桐知道,晋王又来爬姑娘闺阁了。
披上外套,梧桐走过去小心的打开了窗户,就看见一身黑衣的夜魅离站在窗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梧桐小声说道:“怎么来找我了,也不怕被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