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听见训斥,吓得腿肚儿都在打颤,慌忙跪下求饶:“夫人饶命,奴婢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昨晚半夜时分,小姐忽然浑身奇痒难耐,吩咐奴婢们打了热水,洗了身子。原本是好了一些的,怎料今日一早起床,更加严重。”
苏夫人气的脸色铁青,大骂起来:“昨晚便是如此,怎么不早些来报?非要等到这个时候?养你们这些奴才是吃干饭的么?这府中的风气,着实应该好好的整顿整顿。你们这些小丫头,是越来越学会偷懒了。”
苏聆溪安慰苏夫人:“娘亲,我没事,这怨不得那些小丫头,是我害怕打扰娘亲休息,所以才没让她们通报的。”
苏夫人回头,脸上的神色更加的愠怒:“溪儿,娘亲知道你生性善良,但这些偷懒耍滑的小丫头,若不处罚,以后只怕眼中也没有你这个主子。”
苏聆溪盈盈一笑,抓住苏夫人的手,柔声劝慰:“娘亲,都是些不懂事的小丫头,娘亲何必跟她们生气?要是气坏了身子,那可这么是好?娘亲放心,溪儿一定会好好的教她们规矩,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伏在地上的下雪,听到苏聆溪的话,心中慢慢的放心下来。小姐还是那个小姐,替下人求情的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荣大娘带着大夫匆匆忙忙的进来:“夫人,大夫请来了。”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在荣大娘的带领下,进来屋里。
苏夫人慌忙起身,神色敬重的迎了上去:“陈大夫,您快给瞧瞧,我家小女,这到底是怎么了?”
苏夫人扶着苏聆溪站起来,走到桌子边坐下,将手伸出去,苏夫人也在她旁边坐下。
小雪取了手绢来,覆盖到她手腕上。陈大夫在她对面坐下,伸出手来,搭在她的脉搏上面。
片刻后,陈大夫收回了手,苏夫人慌忙追问:“陈大夫,怎么样?我女儿这是怎么了?”
陈大夫一边从自己的药箱中取出纸笔,一边作答:“苏夫人,令爱这是中毒了,不过并无大碍。在下开几服药,让令爱内服外敷,不出几日,必能痊愈。”
苏夫人在听说中毒两个字的时候,脸色唰的一下苍白起来,不顾在听到后面一句话的时候,才勉强放下心来,长出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谢谢陈大夫……”
陈大夫开好药方,荣大娘慌忙接了药方,恭恭敬敬的开口:“陈大夫,请随我来。”
苏夫人站起来,语气也甚是敬重而感激:“多谢陈大夫,荣大娘,将前几日,羽儿从锦州带回来的岐山大红袍,拿一包给陈大夫尝一尝。”
“是,”
陈大夫谦逊的点头,两撇山羊胡须,一颤一颤的,看上去甚是慈祥可亲。
“苏夫人客气,对了,令爱的这个现象,平日要多注意生活起居,可能是因为被褥、衣服等物清理不得当而引起的。”
“是……我们一定会多加注意,多谢陈大夫。”
苏夫人脸色铁青,但是却依旧努力的维持着笑意,笑盈盈的目送着陈大夫离开。
在陈大夫说自己的是中毒引起的时候,苏聆溪心中便已经开始慢慢的分析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家中的衣服、被褥,皆是有专门的人在清洗,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事情。最重要的是,家人的衣物都是由同一人清理,怎么单单自己出了事?其他人相安无事?这只能说明,问题不是出在清理的时候,而是自己的房中,有人从中捣鬼,故意报复自己。
这个家中,除了苏寒露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以外,就没了其他的人。
不过,这几日,她也没来过自己的房中,两人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一次。所以,不可能是她亲自来做的手脚。那么,也就只剩下一个人有这个可能。
苏夫人沉着一张脸,低喝一声:“凡是小姐房中的丫头,都给我站出来。”
小雪、小司,以及其余三个打杂丫头,慌忙站了出来,战战兢兢的站在前面,大气儿都不敢出。
苏夫人在五人的面上扫视了一圈,缓缓的开口:“伺候主子不力,按照规矩,该当如何处置?”
站在苏夫人旁边的丫头,是伺候了苏夫人五年的人,叫做苏竹。
苏竹毕恭毕敬的开口:“按家规,伺候主子不力者,当杖责三十。”
五个小丫头吓得面如土色,慌忙跪下,不住的磕头求饶:“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苏聆溪知道,这件事只是一个人的错,决不能牵连无辜。她当即开口:“娘亲,这些小丫头身子弱,哪里禁得住这大刑?还请娘亲慈悲心肠,饶过这些小丫头,经过这次教训,想必她们以后也不敢懈怠。”
苏夫人轻轻的叹一口气:“溪儿,你就是太善良,所以这些小丫头才敢如此懈怠。如不好生教训,只怕会让旁人笑话。”
“是,娘亲说的是。只是,娘亲您看,若是结了善缘,菩萨开心,岂不是会保佑我早些痊愈?”
她知道,娘亲是信佛的。
苏夫人果然有一些动摇:“这……”
苏聆溪立马肃了脸上的神色,对一众小丫头喝道:“今日,夫人菩萨心肠,免去你们的处罚。但,以儆效尤,罚你们三月俸禄,可服是不服?”
小丫头们慌忙磕头谢恩:“多谢小姐饶命,多谢夫人饶命……自今以后,奴婢定当尽心尽力伺候小姐……”
苏夫人无可奈何,却又只好同意:“那就按小姐说的做,以后若是再发生此类事故,直接撵出府去,绝不轻饶。”
“是……”
“小姐,小姐……”珍儿一溜烟儿的,遛进同音居,一脸的兴奋。
“如何?如何?”正等待在门口的苏寒露慌忙抓住她的手,急促的询问。
珍儿神秘一笑,将声音压低几分:“果然如小姐所料,今日一早,便有大夫去了大小姐的栖霞院。听栖霞院的小丫头说,夫人大发雷霆,要杖责丫头们,还是大小姐开口求情,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