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是离亦天的生辰,他早早的发了请帖,请朝中王公大臣的子女或者年龄相仿的公子小姐等前去参加寿宴。
在接到请帖的时候,苏聆溪是不愿意的,但是拗不过爹爹一再劝说,也只得决定前往。
手上的伤,也早已痊愈,幸得离苍瞳所赠送的药,伤口好以后,连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
而岑英却依旧是缠绵在病榻上,听小司说,人都已经瘦的脱了形。
宁王的寿宴,安排在午间。
所以,用过了早餐以后,小司便急急忙忙的将衣物、首饰等物一一的翻找出来。
苏聆溪懒得去理会,任由小司去忙活,自己坐在一边悠然的看戏。
整座宁王府,早已经是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各色华丽的软轿,一一落在门前,自轿子里走出来的,莫不是王公子孙。
在小司的搀扶下,缓缓的下了轿。上次,来这儿的时候,让自己受了很重的内伤,还得自己翻墙离开。
心中,不仅微微的感叹一声。
后面,有人缓缓而来,在离她身后半步的位置停下。
“姐姐,如何不走了?”
身后的人是苏寒露,声音娇柔而动听。
她没有回头去看她,只是在苏凌羽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才缓缓的抬脚往前走去。
站在门口迎客的是王府的管家,远远的冲这边打招呼:“苏侍郎,苏大小姐,苏二小姐,里面请。”
几人还没有走近,另外两顶软轿恰好落下,从轿中走出来的人,是宋思阳和宋语荷兄妹二人。
宋思阳热情洋溢的跟苏凌羽打招呼:“苏侍郎,”
苏凌羽只好停住脚步,转身瞧去:“宋少将军。”
对于宋语荷,苏聆溪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她径直朝前走去,对身后的人和事,并没有理会。
反倒是苏寒露,热情洋溢的转身,跟宋语荷寒暄起来。
有一句话,叫做臭味相投、说的就是苏寒露和宋语荷这样的人吧?
一种奇怪的想法,在她的心里滋生出来。她猛然站住脚步,朝后面那笑语盈盈的寒暄的两个女子,拧了眉头。
有些事情,能够尽早避免,还是要尽早的避免的好。
一辆马车缓缓而来,是幸睿王府的马车。一抹淡淡的笑意,自苏聆溪的唇角缓缓的升起。
其他人,也早就注意到了幸睿王府的马车,等在原地。
在阿允的帮助下,离苍瞳缓缓的下了轿,坐到了轮椅上面。
众人纷纷上前行礼:“拜见王爷,”
马车还在远处的时候,他便从轿帘的缝隙里面瞧见了站在门口的苏聆溪。她今日穿了件盘金彩绣棉衣裙,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美丽端庄。
嘴角,扬起一抹微微的笑意,收回了目光,他看向面前的众人,微微抬手示意:“各位,免礼。”
众人纷纷谢过,站到一边,等着他先进去。
管家早点头哈腰的迎接出来:“幸睿王爷,您来了?您里面请,我们王爷再里面接待宾客,不方便出来迎接王爷,还望王爷恕罪。”
“无妨,”依旧是淡漠的两个字,阿允推着轮椅,缓缓的进了宁王府。
在经过苏聆溪身边的时候,苏聆溪微微的弯腰行礼,没有说话。
他也只是瞧了她一眼而已,没有同她说话,便直接进去了。
众人将各自带来的贺礼,交到管家的手上。
进门没几步,离亦天便朗声笑着迎接了出来:“三哥来了,没有来得及出来迎接,还望三哥莫怪。”
离亦天一身鸭黄锦袍,袖口和领口,都绣着龙纹。
他的目光,越过离苍瞳,落到后面的苏聆溪的身上,笑盈盈的招呼着:“溪儿也来了,些许日子不见,溪儿倒是越发的漂亮了起来。我听说,溪儿前段日子病了,也没来得及去瞧一瞧。现在,身子可好了一些?”
他的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柔情。
但是,苏聆溪却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一切。她嘴角微微的抽动一下,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微笑着:“民女苏聆溪,拜见宁王,王爷万福金安。”
离苍瞳的脸上,一直都是淡漠的神情,只是袖子里面的手指,在微微的弯曲,紧紧的握成拳头。
那跟在身后的宋语荷,自然是将一切都瞧在了眼中,心中的愤恨越发的浓烈起来。她恶狠狠的盯着苏聆溪的背影,咬着牙齿,从牙缝里面挤出两个若有若无的字来:“jian 人,”
站在她身边的宋思阳和苏寒露刚好听见,苏寒露只是微微的笑着,并没有说什么。而宋思阳却担心妹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劝慰起来:“语荷,今日是宁王寿辰,切记不可莽撞。”
她自然是知道不可莽撞的,若不是离亦天的寿辰,她刚才在外面的时狠狠,就已经会莽撞的。
对于苏聆溪这样刻意保持出来的距离感,离亦天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干笑一声:“各位,里面请。”
宴席,是设置在院子里面的。幸好,今日里是一个暖阳高照的天气,又是在午时,温度还算适宜,没有那么的冷。
在宴席的前面,搭建了一个很大的戏台。戏台上,挂了红色的帷幕。
院子里面,摆了许多长桌,桌子上,摆放着酒水、茶水、点心和水果。
其间,有丫鬟和小厮,来来回回的穿梭着,一番忙碌非常的景象。
已经来了些许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见他们进来,众人慌忙站起来,跟离苍瞳行过了礼,这才纷纷的落了座。
给苏聆溪和离苍瞳两人安排的位置,相隔十万八千里。各自带来伺候的丫鬟和小厮们,被一起领去了相隔较远的檐下候着。
苏聆溪知道,他定是成心这般的安排的。
苏寒露坐在苏聆溪的旁边,正悠然自得的喝着面前的茶水。
“姐姐,想不到,你的魅力挺大的。两位王爷,都对你挺不一般的。”
苏寒露的话里,带着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苏聆溪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并没有理会苏寒露的嘲讽。
而苏寒露见她如此淡定,心中也不由气恼,这个姐姐,何时变得这般的淡定自若?不管自己说什么,似乎都无法激起她的愤怒来。
她将声音提高了几分:“姐姐,我看呀,两位王爷都相继跟姐姐示好,这以后啊,指不定姐姐是哪家王妃。姐姐,你私下跟我说说,你跟倾心与哪位王爷?”
坐在旁边的苏凌羽,忍不住拧了眉头,开口低声的呵斥一句:“寒露,休得胡说。”
苏寒露立马闭了嘴巴,却依旧是一脸得意的观察着苏聆溪的脸色。
只见,苏聆溪依旧是一脸镇定自若的表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化。
远处,宋语荷朝这边缓缓而来,她的双目中,似乎要生出两把利刃来,狠狠的插进苏聆溪的胸膛里面。
“苏大小姐,”宋语荷在她面前站定,冷冷的开口:“我希望,你能够有自知之明,离宁王远一点儿。”
宋语荷自小习武,为人直接爽快,不会像其他人有着诸多的心机。所以,她想做的事情,都是会直接了当的去做。
比如说,对于离亦天的爱意,也从来不会藏着、掖着。而对于苏聆溪的痛恨,更加是不会藏着、掖着。
苏聆溪轻笑一声,缓缓的开口:“宋小姐说笑,宁王是高贵的王爷,而我,只是一介还未出阁的姑娘而已。我们两人,是如何,都是不会走的太近的。宋小姐完全可以将心中的这份忧虑放下。”
苏凌羽也跟着笑着附和:“是啊,宋小姐,你千万别误会。我妹妹平日在家里,读读书、绣绣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有机会接近宁王?”
话音刚落,苏寒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哥哥,你这话可说错了,姐姐是什么性子,你会不知道?姐姐哪能在家里安静的下来?翻墙上树的,偷偷溜出府去玩耍,那也是常有之事。京中谁不知道,我们相府在前段日子,莫名其妙的将院墙都加高了两尺。这目的呀,就是为了阻拦姐姐翻墙出府玩耍。”
苏凌羽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他没有料到,苏寒露会在这个时候拆台。
他怒声低斥一声:“寒露,不得胡说。”又换了赔笑的语气,敲向宋语荷:“宋小姐,我家小妹年龄小,不懂事,她说的话,你往心里去。”
宋语荷冷笑一声,嘲讽起来:“苏侍郎爱妹心切,我自是知道的。我也见识过苏大小姐的彪悍,自是知道苏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二小姐有没有胡说,我心中自有定数,苏侍郎不必解释。”
苏聆溪冷笑一声,也不恼怒,只是悠悠的开口:“宋语荷,我知道,你爱慕的人是宁王。不过,我告诉你,像你这般的性子,这一辈子都是无法得到宁王的垂怜的。”
一句话,叫宋语荷铁青了脸色,愤怒的瞧着她。双手,微微的捏成了拳头,却依旧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愤怒。
毕竟,今天是宁王的寿辰,她是不能在宁王的寿辰上面闹出什么乱子来的。否则的话,宁王只会愈发的讨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