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聆溪轻笑着,悠然的问道:“掌柜的,你这是上来赶我们走的么?”
掌柜的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滚落的汗水,赔笑着开口:“客官……客官听见了刚才的话……客官,您可得理解理解小人,小人做小本生意的,可经不起他们折腾。他们是那大雁山的悍匪,小人得罪不起,还望客官发发慈悲,可怜可怜小人。”
苏聆溪挑了眉,冷哼一声:“所以,你就得罪的起我们么?”
听了苏聆溪的话,想起他们一行人的气质来,定不是什么平凡之人,也定是自己不能轻易得罪得起的人。掌柜的战战兢兢的,浑身上下,抖的像是一个筛子一般的:“姑娘,求您行行好,让几间房出来就行,你们不用走。您放心,今晚的房钱,我会还给你们。”
她冷笑一声:“那也行,不过,你得让他们自己上来,亲自跟我们来说。”
掌柜吓得面如土色,苦着一张脸,苦口婆心的劝道:“哎哟,我说姑奶奶,您就别这个样子,成么?他们是悍匪,杀人不眨眼的悍匪。再说了,如姑娘这般俊俏的女子,躲他们都还来不及,如何上门招惹得?”
那楼下的悍匪,早就听到楼上的动静,抬头朝楼上瞧去。这一瞧,还得了,登时少了魂儿一般,愣在那儿傻呵呵的傻笑着。
过了好半晌,才算反应过来。
其中一人登时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楼去,一把将掌柜推到一边。那人满脸横肉,又堆满了笑容,脸上的肉便硬生生的挤作了一团,看上去好不恶心的样子。
“小娘子,怎么生的这般俊俏?不如跟了爷,上山做一个压寨夫人,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这一辈子穿金戴银、吃穿不愁,如何?”
不待苏聆溪开口,北冥已经一掌拍了出去。那人惨叫一声,便顺着楼梯骨碌碌的滚了下去,一直滚到了楼下,趴在地上,半晌动弹不得。
楼下的众人,见此情景,皆是提了大刀,就要上楼砍人。
“住手,”一声清厉的断喝传来,令众人忍不住纷纷的住了手,愣在了原地。
身后的房门开了,坐在轮椅上的离苍瞳自门后缓缓的驶出来。其余的门,依次的开了,自门中走出人来。
楼下的声响,自一开始的时候,众人便已经听见了,只是不予理会罢了。直到后来听到苏聆溪的声音,这才决定出来。
众人纷纷定睛瞧去,见仅仅只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瘸子而已,便忍不住大声嘲笑了起来。
“原来是一个瘸子,爷当是什么人……”
其中一人,飞身上楼,提刀就要朝北冥砍去。
掌柜的吓得大叫一声,手脚并用,飞快的爬了上去,躲到了人群的后面。
北冥一掌挥出,那人也登时倒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无法动弹。
那楼下的众人,俱被吓到,愣神半晌,依旧是不管死活了冲了上去。
北冥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叹气道:“这些人真奇怪,明明知道上来就是死,还要非死不可。”
他的身影连闪几下,又回到了楼梯口站定。、
而那楼下的人,皆是手臂一麻,手上的大刀,哐哐当当的落在了地上。所有人抱着手臂,哀嚎不止。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被真正的吓到,惊恐的盯着北冥,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还不忘恶狠狠的询问:“你到底是谁?”
北冥举着自己的手,欣赏着自己纤长的手指,懒洋洋的道:“今日,溪儿在此,见不得血腥。所以,我今日就姑且饶你们一命。若下次再见,定取你们性命。”
众人拖了那地上昏迷的两人,往屋外退去,在退到门口之时,依旧不忘记补充道:“小子,你敢这么猖狂,你给我们等着,早晚收拾了你。”
北冥扬唇轻笑:“收拾我?那得看你们有没有这等本事,对了,不妨告诉你们,我在江湖上,有一个名号,叫做公子北冥。”
那行人登时不再说话,稍微的变了脸色,聪明退了出去。
苏聆溪在一旁笑道:“想不到师父的名号这么管用,仅仅只是听到了你的名号而已,立马就闭了嘴。”
北冥扬了眉,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你不也说过么?你师父我,可是天下无敌的。”
离苍瞳悠悠的声音响起:“他们是何人?”
苏聆溪回头,瞧着他,笑盈盈的开口:“掌柜的说,是什么大雁山的悍匪。”
他轻轻的点点头,然后抬眸看向她,目光有一些凛冽:“那你告诉我,这大半夜的,你跑出来做什么?”
她轻轻的扁了扁嘴巴,委屈巴巴的缓缓的低下头去。想了想,她又抬起头来,指着身边的北冥:“我听见师父在外面,所以才出来的。”
北冥翻着白眼,这个小丫头,拉人垫背的本事,倒是见长。
那靠在门框上的离亦天,忽然悠悠的开口:“天下无双,公子北冥。”
北冥朝他瞧去,冷哼一声,高傲的开口:“正是,”
站在离亦天旁边不远处的宋语荷轻轻的开口:“五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离亦天仅仅只是瞧了宋语荷一眼,冷哼一声,并没有开口解释。他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反手一把将门给关上。
就这样碰了一个软钉子,宋语荷心中快要气炸了,但是又不好发作。她知道,离亦天一直不喜她,以前在京都的时候,还会对她客客气气的。可是最近以来,她发现,他对她是直接视而不见。反倒是对苏聆溪,一直都是殷勤有加。
宋语荷恨恨的瞪了站在楼梯口与众人谈笑风生的苏聆溪,咬紧牙齿,猛的转身,回到了房间里面去。
那掌柜的,瑟缩在角落里面,抖的跟一个筛子一般。他嘴里在不停的嘟囔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呢?呆不下去了,呆不下去了……”
北冥走到他的身边,直接踢了他一脚,问:“说说,闹鬼的传闻,是怎么一回事?”
掌柜抬起头来,迷茫的瞧着北冥,一脸的不解:“闹鬼?闹什么鬼?”
北冥轻轻的点点头:“不说是吧?要不,我先砍你一支胳膊,帮你好好的想一想,好不好?”
掌柜的被吓了一跳,慌忙爬起来,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大爷,您也瞧见了,我们客栈地处偏僻,经常好几天才会过一个客人。小的可是有一家老小需要照料,这点儿生意,哪够养家糊口?所以,便动了歪心思,编造出什么闹鬼的故事,吓唬过往客人。然后,半夜再去客人的房间偷取财物,第二天待客人问起,只说是被鬼偷去了罢……”
北冥抬头,看向一旁的离苍瞳:“按照离国律法,盗窃的话,该判何罪?”
“没其全部财产,收监三年。”
掌柜真是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他又慌忙爬到离苍瞳的前面,在地上哐当哐当的磕头:“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千万不能将小的送官。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小的要去坐牢,他们会饿死的。”
离苍瞳缓缓的道:“无妨,你的家人,自会有人照料。”他抬头,看向一边,吩咐道:“明锐,明日一早,拿着我的令牌,将他送到附近的官府去。”
“是,三爷。”
掌柜的早就吓得瘫软在地,一双眼睛无神的瞪着前方,失去了神色。
他回头,目光柔和了起来,他唤道:“溪儿,回去休息罢?”
苏聆溪轻轻的点点头:“好,你也是,快点儿回去休息。”
她走到他的身边,笑盈盈的道:“其实,你不用担心我的。我现在的武艺,可厉害了。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我师父。”
他轻笑一声,瞧着她的脸颊:“那成,等明天,我好好的考考你。”
“考我?考我什么?”她无比的惊讶,脑袋一时之间转不过来。
“武艺,溪儿,你别忘了,我也是高手。”
她忽然想起来,在前世的时候,自己在成亲以后,才知道,离苍瞳虽然自小体弱,却也是习得一身好内力。他手中的破城锥,是使得出神入化,无人能及。
这一世,他就在自己面前使过一次破城锥,就是上次去看灯火的时候。可是,就那样一招,他为什么要对她说,她别忘了,他也是高手?
仅仅一招,就能够瞧出是高手么?
起码,也得像师父那样,使过无数招,才能够判定吧?
“怎么了?是怕了?是不是最近偷懒了,没学好?”他笑着打趣起来。
她一仰脖子,轻哼一声有些许傲慢的开口:“谁怕啦?你尽管考我便是。”
他摇头,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好啦,快点儿回去歇着去。”
“知道啦,”
她甜蜜的道了一句,欢欢喜喜的转身,往自己的房间的方向走去。
这一夜,接下来的时间里,很是安静,再也没有发生过其他的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