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摄影棚里,安新月站在镜头前,随着快门声变换表情跟动作。
“非常完美!”摄影师将单反拿开,对她的表现赞不绝口,“不愧是模特出身。”
安新月将头发拨到脑后,大方地笑。
“好了好了,收工了。”工作人员收拾东西,而安新月也随造型师回化妆间,把服装换下,并卸掉夸张的眼妆。
“辛苦了。”大家相互道别。
结束杂志的拍摄,安新月由经纪人接送回家。
一路上,都在谈论她的行程问题。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要去谈珠宝的代言。”经纪人扫了眼后视镜的安新月,她正低头玩手机。
“我知道了,你安排好时间告诉我一声。”
安新月刚要放下手机,一条短信就先发了过来,是她的奖金汇入她卡中的转账信息。
慕连城给人奖励这方面倒是一点都不拖沓。
她勾唇,浅笑。
……
回到公寓,安新月还没把鞋子换下,就有人敲门了。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慕连城。
然而并不是,只是一个负责送快递的快递员,他将包裹递给她,“请麻烦签收一下。”
“好。”安新月一头雾水,但还是签了名。
她最近没在网上买东西啊,难不成是粉丝送来的礼物?
疑惑着,她手上可不含糊,取了刀子拆了快递,里面的东西又旧又杂。
但是每一样,都是她的。
她在箱子里翻出一本相册,她小时候的玩具,还有一双舞鞋。
她记得这双鞋,当时她为了学跳舞拜托父亲很久才得到它,她还穿着这双鞋得过奖呢。
想来,甚是怀念。
相册里的照片不多,大多也是安新月小时候的照片,关于她父母的寥寥无几。
安新月红了眼,一心急,直接翻到相册的最后一张,照片里她跟保姆宋慧站在一起,她笑得灿烂,宋慧笑得和蔼。
宋慧在她家待了二十几年,可以说是看着她出生并长大,直到那场爆炸事故发生,在家破人亡的情况下,她才不得不解雇宋慧。
何况,那时候宋慧也在事故中受了伤,只是安新月当时很快就去了国外,不知她到底伤的多严重。
但是安新月一刻也没有想过不赔偿。
刚到国外那阵子,她为了植皮已经花光保险金,生活过得捉襟见肘,什么苦她没吃过。
然而安新月就是过得再辛苦,也还是坚持每个月给宋慧家里汇钱,这是那时候她所能做的。
她一直想,等她赚了钱,风光地回国,就去见宋慧,若是对方还恨她,她就是跪着也是应该的。
如今安新月已经回国,也有了自己的积蓄,却还是没有勇气去见宋慧。
她愧疚,是那场意外毁了宋慧,她家难辞其咎,她却在那个时候逃跑了。
叫她怎么还有脸去见宋慧?
“不知道阿姨现在过得怎么样。”安新月对着照片红了眼眶,眼泪跟开了水阀似的根本止不住,滴答地落在照片上,模糊了她的视线。
失神地望着快递盒子发呆,快递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她头晕,安新月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什么。
这个包裹是谁给她寄的?
连忙拿袖子擦擦眼角,安新月伸手把快递盒子拿过来,只见寄件人一方清清楚楚地写着“宋慧”二字,而地址仍是她旧居。
宋慧还记挂着她!
一瞬间,安新月有了勇气去见她。
翌日清晨,她拉开落地窗帘,窗外没有阳光洒进来。
安新月迎着凉风,裹紧风衣出了门,她买了各类补品还有一束鲜花,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照着地址,搭乘计程车去找。
车子拐进小道中,在一间老式公寓门口停下,安新月下车,她甚至紧张得双手都在颤抖。
按着地址跟记忆,她最终找到了宋慧的门牌号,摁下门铃,
等了许久,才有人来开门,但不是宋慧,而是一个一脸胡渣子的男人。
他看着安新月觉得眼熟,又说不出来,便问,“你找谁?”
“你好,我找宋慧阿姨,请问她在家吗?”安新月小心翼翼。
“她搬出去了,你找她干嘛?”男人嗓门很大,说话时神情很不耐烦,一边却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
搬出去了?
安新月有些失望,她还想追问宋慧住处,却不想被男人先抢话了,“你该不会是安家的安新月吧?”
咦?
安新月点了点头,还一头雾水,他就已经爆发了,“原来是你这个贱胚,当年你家把我妈害成那样就跑了,你现在还有脸来!”
若不是她是女人,男人早就动手了。
被骂的狗血淋头,安新月除了委屈,无可辩驳,她低着头,“看来您是宋阿姨的家人啊。”
如果是,那她就是被打被骂,她都不会还手。
“我是她儿子。”男人恶狠狠地瞪着她,眼角的余光却瞥向她手上的礼品,突然冷静下来,问,“你是来赔罪的?”
安新月猛地点点头,连忙将手上的礼品递给他,“您知道宋阿姨住哪里了吗?能不能把她叫过来呢?我在这里等她。”
哪怕是见上一面都好,她都心满意足了。
男人接过礼品,立马露出凶相,大骂,“那个没用的老女人在离这最近的陵园上班,说不定是给你家扫墓去了,你赶紧滚吧,这里不欢迎你。”
说罢,他猛推了安新月一把,抱着礼品,把门关上。
安新月一个踉跄,差点从楼梯上跌下来,还好她及时抓住扶手。
被宋慧儿子的态度吓得不轻,惊魂未定之余,安新月还是想去见宋慧一面。
只是她儿子说她在给父母扫墓又是怎么回事,今天明明不是爸妈的忌日……
公寓离陵园并不远,安新月也只是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坐车,她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
陵园大门敞开着,门口边上有个保安室,一个老头负责看守陵园。
安新月认得这里,因为这里就是她父母安葬的地方。
她瞬间鼻酸,在眼泪涌出来之前低下头,抹了抹眼角。
哪里敢去想往事。
安新月跟在保安室做了登记,便抱着没被宋慧儿子抢走的鲜花进了陵园。
来扫墓的人只有她一个人,石碑大小一致整齐,花岗岩地板上干净得不见一点垃圾,冷清又让人孤独。
安新月凭着记忆,慢慢走近她父母的墓。
然而,一个身影却挡住了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