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的是你。”慕连城郑重其事地说道。
他那认真的样子实在可爱,安新月憋不住笑,点头,“我知道啊。”
从以前到现在,她就一直清楚,只是她不愿意承认。
趁这个机会,安新月想着就这几天的事情跟他道歉,然而还没开口,慕连城就突然站起身来,“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东西。”
“你想吃什么?”
说起来他原本还打算邀请她用餐,还特地包下了餐厅全场,结果还是错过了。
他跟她的事总是没办法一帆风顺。
安新月欲言又止,半饷,她才憋出两个字,“随便。”
该死,就让她说句对不起就这么困难吗?
慕连城挑眉,并没有生气,反而还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休息。”
说罢,他转身离开。
留下安新月一人欲哭无泪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慕连城最后买了鲍鱼蟹黄粥跟一些小菜回来,他小心翼翼地端着桌子放到床上,然后把她从床上扶起来坐着,并把枕头立起来垫在她身后。
他勺了一汤匙,用筷子夹了块鲍鱼放上去,吹了吹,凑到她嘴边,“小心烫。”
被这般对待,安新月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地,“我自己来就行了……”
“别废话了,吃吧。”他不让她多说话。
无奈之下,安新月只好张嘴含下,她还想着要找时机跟他道歉,然而这粥味道实在太好了,她完全忘了正事,一股气把粥都吃完了。
慕连城光是看着都也心满意足了,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你看你这一摔都瘦了,怎么瘦得这么快?”
怎么可能,她才刚住院欸。
安新月瞪了他一眼,还没反驳呢,他就已经抽了纸巾给她擦拭嘴巴,完全堵住了她说话的机会。
等他的手挪开的时候,她也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了。
但她倒想起正事了。
猛地抬头,安新月眼波闪了闪,红彤彤的俏脸带着些许期待,“我有事要跟你说。”
“嗯?要说什么?”慕连城低着头收拾打包盒,根本没在专心听她说话。
“我之前不是对你挺糟糕的嘛?”安新月逮着机会,终于能一吐为快,“我那时候不知道你一直在帮我争取代言。”
不对,她又不是因为他帮她抢到代言权才觉得愧疚的。
又改口,安新月小声嘟囔,“我知道我自己做错了——”
“水快完了,我去叫护士来帮你换上。”慕连城收了打包盒,回头又看到她针水瓶空了,着急着去叫护士。
也就是说,他又没在听她说话。
安新月拉都拉不住,只能苦笑着看他离开。
她又气又觉得好笑,一拳头捶在盖在腿上的棉被上,无论是力气还是棉被都软绵绵的。
“呀,血液怎么倒流了?”
好在慕连城带着护士及时赶来,不然安新月可能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
护士换了针水瓶,又把针管里的空气,安新月看着针管上的血液一点点回去血管里,她才松了一口气。
慕连城狠狠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对她是既生气又心疼,“水没了你要说啊。”
“我也是,应该看着的……”他嘀咕,看似淡定的脸上浮现一丝愧疚。
安新月撇了撇嘴,“那我不是在想事情嘛~”
她生病的时候就喜欢撒娇。
偏偏慕连城也吃这一套,他坐下来,用刚刚护士给的热水袋拿来给她敷在手臂上,神色缓和下来,“那你在想什么?”
想他的事啊。
安新月差点脱口而出,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会让他误会,她到底还是憋住。
这下,他总该跑不掉了。
“我在想——”安新月话音未落,看着他在削苹果,床头柜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篮子水果,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顿住了。
慕连城纳闷,抬头,“怎么不接着说了?”
手上动作毫不含糊,把一个苹果硬生生削瘦了两圈。
安新月舔了舔干燥的唇,他马上切一片递上去。
“你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呀?”安新月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就算是买,他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慕连城神情自然,甚至有点无辜,“我去叫护士的路上被一群病人缠住了,她们给了我一篮子水果。”
指了指她手臂上的热水袋,他也切了片水果放进自己嘴里,“热水袋也是她们给的。”
真是派上大用场了。
安新月一脸黑线,抽了抽嘴角,“这些病人男的女的,年轻吗?。”
“女的,还挺年轻的,我送你来病房的时候跟她们见过了。”慕连城又切了片苹果递过去。
他说完,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回过头看她,“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谁吃醋了。”安新月激动地反驳,面红耳赤的样子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慕连城勾唇笑得意味深长,没再打趣她,丢了苹果核放下刀,将掌心压在床边,凑到她眼前,他目光如炬,“今天晚上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他想留下来照顾她,还得经过她的同意。
纵容她到这地步,他真是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被他盯着,安新月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左右张望,就是不肯跟他对视。
“你平时不是挺霸道的嘛,怎么突然转性了?”
明明平时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就擅自决定。
慕连城笑,低沉的笑声独具魅力,听得她软了身子。
给她掖了掖被角,“没有啊,就算你说不愿意,我也会留下来。”
“即使你说不喜欢。”
说罢,慕连城站起来,背过身去,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
明面上还逞强,对她依旧温柔细心,“你还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够了,我已经够撑了。”安新月发热的脑袋终于能冷静下来。
慕连城回头,以侧颜相对,“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留下来陪我,我有话跟你说。”
她这么认真,慕连城反倒不习惯了,下意识觉得她又要说一些难听的话。
他咬紧牙关,才勉强笑了,“好啊,我洗耳恭听。”
这次,他终于没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