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江说的那件事孟娆还记得,那次是孟大江设下的陷阱里掉了一头野猪进去,后来也不知道那野猪怎么就跑了,当时他们父子三人在林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最后还是孟大江回来借了他们家的狗,不出两个时辰,就找到了那头受伤逃跑的野猪。
高茹娘哼哼了两声:“我知道啊,我也没说别的,那你说,这次是不是它咬人了嘛?全看那书生家怎么样了,要是人家不依不饶,你看他们怎么办!”
孟大江不语,在乡下,如果狗咬了人,一般下场就是被杀掉,然后被吃掉,他是真的喜欢那条狗,要是就真的被杀掉,他还有些不忍心
孟木沉默片刻,道:“爹,要不我们等会儿就去找刘叔,我们养吧。你放心,我去城里给他打一条铁链子拴着,这样就算它再凶,也挣不掉!”
孟大江瞥了他一眼,高茹娘瞪了孟木一眼:“你就是嫌日子过得太安分了吧?咬人的,那狗咬人的,我知道那狗很不错,可是,再不错它也咬人啊!你说,人家要我们赔……这不是白白花钱嘛!”
大家都不说话了,这时,屋外传来江文雅焦急的声音:“孟娆,孟娆,快,快回去!”
江文雅跌跌撞撞跑进来,看到孟娆,急忙抓住她的手:“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快点跟我回去,出事了,出事了……”说着,她哽咽了一下,眼泪汪汪。
江文雅本来身材瘦削,脸上没什么肉,高高的额骨凸起来,如今眼泪汪汪,乍看之下,还真有几分半老徐娘的味道,柔柔弱弱的,很容易引起别人的保护欲。
孟娆只觉得手臂突然冒出来一片鸡皮疙瘩,江文雅从未跟她这么亲热过,她掌心微凉,但她却十分不舒服,不露痕迹抽出手,假装问道:“婆婆,怎么了?看你急急忙忙的,发生什么事了?小叔生病了?”
若是平时,江文雅肯定会臭骂孟娆一顿,殷睿轩好端端的,这不是诅咒他生病吗?可眼下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也顾不得孟娆说的话好不好听了,急忙对孟娆说道:“不是,不是……哎呀,就是那个,你小叔的同窗,被刘家的狗咬了,咬成那样,人怕是都要不行了……睿轩还小,什么都不懂,我一个女人,也拿不定注意,你快跟我回去,你看看怎么处理,我们,我们要不要请大夫?”
高茹娘听到江文雅的话,急忙看向孟娆。
孟大江到底是男人,听到这样的话,对江文雅说道:“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亲家,快,带我们去你家!”
江文雅目露感激,走在前面,带着孟大江他们去了殷家。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杜亮声声哀嚎,殷睿轩站在边上手足无措,嘴里喃喃道:“娘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没回来?”
孟娆抽了抽嘴角,再看身边的几人,谁都一副不屑的表情。
江文雅听到儿子的声音,丢下孟家的人就推门进去了:“轩儿,他怎么样了?啊,要不要紧,还活着不?”
“还活着呢,娘,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你看他身上,我害怕!”
江文雅急忙上前抱着儿子,轻声安抚:“不怕啊,怕什么,娘这才走多久……别怕,别怕!你嫂子回来了,对了,还有你亲家伯伯和伯母,快,轩儿,给他们拿凳子来。”
孟娆叹了一口气,扫了江文雅和殷睿轩一眼,径直去拿了凳子给高茹娘和孟大江,孟木好奇,探过头去看杜亮身上的伤。
“嘶1’
孟木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伤得也太重了吧,孟大江到底经历过许多次动物咬伤,他有经验,对孟木和孟易说道:“你们兄弟去,帮他把伤口处理一番!”说完,他转头对江文雅说道:“亲家,他这伤很严重,我觉得还是要请大夫比较好!”
江文雅急忙点点头:“请,请大夫,别,别死在我们家了,晦气,晦气!”
孟大江不屑地收回视线,孟娆葱了江文雅一句:“倒不是晦气,婆婆,要是他真的死在这里,你就不担心他家里人找来?毕竟人家可是为了你儿子来的殷家!”
江文雅一听,顿时就薦了下来,她脸色惨白,喃喃道:“对啊对啊,怎么办呢?怎么办,怎么办才好?要不,要不给他们家送回去吧,这和我们家没有关系啊,不是我们弄的,不关我们的事……”
殷睿轩也被吓坏了,他吓傻了,赶紧抱着江文雅的手臂:“娘,怎么办啊,我们快点把他送出去吧,是刘家的狗咬的,我们,我们给他们家送去,反正,反正和我们家没有关系!”
江文雅一听,马上就同意了:“对,对,亲家,来,你们搭把手,把人送到刘家去,送到刘家去,不能在我们家出事啊,和我们家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孟大江和高茹娘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孟大江是个直脾气的男人,听到这话,猛地一拍桌子:“你们这是什么话!人家来看你们,被狗咬了,你们不想着给他找大夫,赶紧治治,还要把人搬来搬去,万一在你们搬的时候,人死了,怎么办?你们配得起吗?真是愚蠢,好了,殷睿轩,别在这里给我傻站着,找大夫去!”
江文雅蹙着眉头:“可……可这事真的和我们家没有关系啊,我们,我们家也是被……亲家,你去找大夫,我们家哪有钱啊!送到刘家去吧,刘家有钱,让他们请大夫,我会让睿轩去通知一下他的父母家人!”
“和你们没关系?”孟娆听不下去了,她指着殷睿轩:“要不是你,人家会来这里吗?他是在我们村被咬的,我告诉你,他要是死了,你就是帮凶,一样逃不掉!最好还是乖乖去叫大夫,慢了,人死了,你就等着被砍头吧!”
殷睿轩和江文雅吓得瘫坐在地上,高茹娘气得不行,使劲拽了殷睿轩一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快去叫大夫!”
一番忙碌下来,杜亮身上的伤处理干净了,大夫也来了,大夫开了几幅药,江文雅听到大夫口中的话,更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你刚刚说多少?”
“几幅药还有敷在身上的,一共三千二百文,零头给你们抹了,给我三两银子就行。”
江文雅指了指屋内的人,又看了看大夫……随后“嗷呜”一声,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这么多钱,这么多钱,我们哪里拿得出来,哪里拿得出来,我没钱,没钱!再说,这事和我们家也没有关系,和我们没有关系,你去找刘家,刘屠夫家,和我们家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