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总是这样，在你来不及思考的时候，将你推向另一段未知的旅途。
秦合欢在洗手池仔细洗着手，接过聂青云递过来的纸巾，然后开始整理衣着。
无言的沉默笼罩着二人，谁都没有说话，或许这样的气氛实在不好找到哪个话题作为延伸。
良久，聂青云走出卫生间的脚步声打断了浑浑噩噩的秦合欢。
“晚上在二楼住下吧。”
获得被保护的资格了吗...
秦合欢停下手上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走上这样的道路。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要恨聂青云还是要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不过她对这个世界要比别人看得透彻得多，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人生的本质都是苦中作乐，至少现在还有希望。
只要找到了妹妹，找到了家人，一切就都会过去。
走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秦合欢确认了一下衣服看不出什么异常，重新变为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转身向着聂青云离开的方向走去。
“咚咚。”
“谁啊！”随着敲门声，二楼办公室的房间里传出一道警惕的少女音。
“是我。”
聂青云淡淡的回应了一句，门才开出一条缝隙，程玉珏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门，正要开口说话，目光突然变得狐疑起来，鼻子在空中嗅了嗅：
“有女人的味道。”
“你不就是女人。”
“不是我的”，程玉珏反驳着，眼睛却掠过聂青云看着走廊，她的心里隐隐感到了一种不妙。
果然不其然，不一会就见到秦合欢从拐角走了过来。
“是你！”程玉珏一脸惊愕，“你怎么在这里？”
“先进去吧”，聂青云摸了摸鼻子，挤进了门内。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生出一种偷情被抓了的感觉。
或许是重新经历了一次文明社会向无序的蜕变，那些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伦理道德被再次唤醒，可不管怎么算，和程玉珏之间也没什么吧？
聂青云挥去杂乱的思绪，在办公室中间的沙发坐下。
“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一起行动”说完，目光掠过程玉珏的背影，对着秦合欢道：
“过来说正事吧。”
些许是出于美人相轻，或者之前被欺骗的经历，程玉珏对秦合欢态度算不上友好，尤其刚才在看到了这个女人衣领上一小块白色的污点之后，她内心的危机感更加浓郁。
虽然她不曾有过这方面经验，但是作为一个活在新媒体时代的少女，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那种白浊的痕迹，她一下就联想到了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现在聂青云是她唯一的依靠，这要是被眼前的狐狸精给勾走了，那自己的安全可就没有了着落，看来以后得想想办法才行。
如此想着，程玉珏原本还十分警惕的表情刷的一下变得笑意盈盈，就像是接待着远方而来的贵客一样，礼貌却带着一丝疏远：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我只好欢迎咯。”
说完，少女率先返回了屋内，像是宣示主权一样坐到了聂青云的身边。
秦合欢关上房门，在对面坐下，看着挨得很近的二人，下意识微微皱了下眉。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管你愿不愿意，但既然发生了那一层关系，就由不得你去不去在意。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清楚自己为此刚刚付出了什么代价，并且这种支付并不是一次性的，既然是交易，那也没有弯弯绕绕的顾忌，她直接开口道：
“我需要你帮我去找到我妹妹。”
聂青云闻言抬起头：
“她多大，住在哪，有没有能够容易辨识的特征或者照片。”
秦合欢从钱包里摸出一张照片放在了茶几上，推向了过去。
拿照片的时候，两人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在了一起，聂青云明显感觉到对方抖了一下。
秦合欢则迅速抽回了手：
“这是我妹妹，秦香茗，13岁，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我家里，新城华府小区，D栋505室。”
新城华府...聂青云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这是一个还算高档的半封闭式小区，坐落在大学城附近，离这里不算太远，去寻找弥留宝箱的时候，顺路刚好可以去看一下。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说着，仔细端详了一下照片中的小女孩。
这张照片是在病房里拍的，女孩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乌黑的长发被束成了两条可爱的马尾辫，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皮肤白皙，就像是一个可爱的洋娃娃，让人看着忍不住想要去捏一捏她粉嫩的脸蛋，只是眼神与她的姐姐一样，总是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只有我妹妹和一个中年护工。”秦合欢回应了一句，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与其反应一样的还有程玉珏，原本都快要挂在聂青云身上的少女端着了些坐姿，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显然她下意识地与聂青云对视了一眼，两人显然想到一起去了。
末世初期里人变成丧尸的几率是随机的，这个女孩就算没有变成丧尸，现在也很有可能被感染了。
不过这种话现在说出来对于秦合欢来说实在太过残酷，女孩子本就比较心软，趁着聂青云还没有说话，程玉珏委婉道：
“丧尸好像并不是突然出现的，我亲眼看到过眼前的人转变为丧尸。”
秦合欢明显也知道这一点，她只是刻意地逃避着没有去往这方面想，如今听到程玉珏的话，她的脸色当即也变得煞白，嘴唇紧抿着，眼眶瞬间红润了起来。
“所以我们这些没有变成丧尸的人已经算是上天的眷顾了”，也许是因为刚才卫生间里发生的事情，看到秦合欢如此，聂青云默不作声地将茶几上的纸巾盒推给了秦合欢，平静道：
“不管怎么说，答应了你的事情，我会遵守承诺。”
程玉珏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之前的只言片语中，已经隐隐猜到了秦合欢想让聂青云帮助自己寻找妹妹，现在看来，他们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正想着怎么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坐在茶几对面的女人再次开口了。
秦合欢一改之前的强势，语气中带着些许柔软，看着聂青云道：
“所以...我们这算是交易？”
聂青云望了一眼，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
“是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