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实在不好意思。”
许沛冷然勾起好看的唇瓣,缓缓转过身,望着面前妆容精致的女人,“我长这么大,最不缺的,就是钱!”
迎蕊,我长这么大,最不缺的,就是钱啦——
最深的梦魇里,那个有张开朗明媚得让陆迎蕊恨不得一把撕烂的漂亮脸庞的女孩子,笑嘻嘻地摇晃着奶茶杯,向她说道。
“啊——”
陆迎蕊不由自主恐惧地尖叫出声,她不敢置信地连连后退,“许沛,你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这就害怕了?
许沛嘲讽地弯了弯眉眼,抬步朝她走去。
“你走开!你别过来!”
陆迎蕊已经吓得毫无理智可言,抓起手里的包包就像砸过去,“你再敢向前一步,我马上就让庭轩杀了你!”
好笑,她难道该怕吗?
四年前,那个男人不是早就杀了她一次!
许沛一把扯掉她腕上的包包,清亮的眸子里淬满寒意,“这位小姐,首先,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
“其次,有些话千万不可以乱说,毕竟,杀人是犯法的。”
“我想,您大概不想让‘霍氏集团总裁贤伉俪当街扬言杀人’这种新闻飘满明天的小报头条吧?”
陆迎蕊后背紧紧贴在墙壁上,根本没有退路可言,连哭带吼,“你们都在干什么?保安?保安呢?快把这个疯女人给我带走啊!”
“别碰我!”
许沛轻蔑一笑,拉着自己从病房里跑出来的许北北走出医院大门。
许沛才刚一走出医院大门,数十位彪形大汉就团团将她围住。
这是准备直接抢了?
许沛冷冷抬眸四处看了看,根本不见陆迎蕊的身影。
不得不说,几年过去了,这女人的手段好像蠢多了。
大概,是被霍庭轩保护得太好的原因?
许沛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不管你们受了谁的命令,最好都适可而止。”
许沛一手抱着儿子,嗓音淡淡的,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毕竟,陆迎蕊可以不要脸,但我想,霍家还是要脸的。”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霍氏集团的医院干出这种事,我想他们明天的股票应该会很好看。”
为首的保安队长瞳孔一缩,当场就想扑过来抢。
许北北小朋友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啊。
他敢打赌,妈妈随身带的录音笔绝对不止一支,她衣服里面别着的那支绝对也开着呢!
许沛逗狗似地摇了摇手里的笔,“这支录音笔连着北城晚报主编的邮箱,一旦我按下按钮,它录到的东西都会直接发过去,你们确定还要拦着我吗?”
大汉们的动作都僵住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保安队长对他们使了个眼色,人群飞快地给许沛让出一条路来。
许沛满意地点了点头,把手里的录音笔收起来“还算识时务。”
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现在发现,脱离了那什么狗屁霍夫人的身份后,跟这群脑子里长满肌肉的霍家死忠们好沟通多了。
你搞我崽,我就搞霍氏。
光脚的对上穿鞋的,谁怕谁啊!
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什么,人走了?!”
陆迎蕊神不知鬼不觉,躲进医院步梯间。
她听着手机里的回话,难以置信地压低了声音呵斥:“一群人连个女人都收拾不了,真是废物!”
挂断电话。
陆迎蕊心火横生地攥紧拳头,她根本没想到许沛能这么命大,四年前那么一场大火,都没能把她烧死。
虽然在外人眼里,她陆迎蕊如今风光无限,因为身后站着霍庭轩的关系,圈里资源随着她挑,还近水楼台先得月地住进了霍家老宅,可她总觉得,自己最近有点把握不住霍庭轩了。
虽然说最开始她为了更进一步,总是拿孩子做筏子,让霍庭轩同意自己住进霍家,可是……
霍庭轩的心,越来越偏了。
她刚刚接到齐妈偷偷打给自己的电话,说霍庭轩吩咐先把她的东西搬到她在锦城府的公寓里去。
还有她原本计划要笼络好的那个小孽种,半点都不像许沛那个蠢女人那样那么好糊弄,三番两次跟自己做对!
许沛!许沛!许沛!许沛!许沛!
“贱人,你怎么就是这么阴魂不散呢!”
陆迎蕊有种很不安的预感,这种感觉让她最近越发地心浮气躁。
陆迎蕊恶狠狠地咒骂,姣好的面容因嫉恨扭曲,“不过也没关系,不管你是人是鬼,我既然能毁得了你一回,就能毁得了第二回!”
手术室门口。
霍庭轩听到血源不足,脸色阴沉得要杀人一般,“废物!”
医院院长被他吼得打了个冷战,“霍,霍总,刚刚其实医院还收治了一个有相同血源的孩子……只不过,陆小姐突然出现,跟那孩子的母亲吵了起来,所以才……”
“迎蕊来医院了?”
霍庭轩忽然想起,陆迎蕊和许沛就是因为血型相同,总是被学校抓去献血,才会认识的。
那她的血,也可以救景初。
“庭轩,对不起,是我没用。”
陆迎蕊心道不好,她咬咬牙,从墙角的阴影处走出来,眼眶通红,泪水不要钱一样立刻就下来的,“我本来是想救景初,结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霍庭轩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她的柔弱愧疚,一心只想着怎么救治景初,冷声问院长,“做过子宫切除手术的人,可以献血吗?”
院长微微愣了下,“不影响,是可以的。”
闻言。
陆迎蕊顿时如同五雷击顶,她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庭轩……你该不会是要我去……”
“没有别的办法了。”
霍庭轩连看都不看陆迎蕊一眼,“帮陆小姐安排抽血。”
除过许沛被火烧死的时候,陆迎蕊还从没见过霍庭轩这般仓皇着急,她不明白,他不是一直以为霍景初是许沛和别人生得孽种吗?
现在,又怎么会为了这么一个耻辱的存在,要她去救人!
“庭轩,我可以救景初,但我……”
陆迎蕊的眼泪说来就来,不要钱一样,哭得楚楚可怜,“……我就是替你的委屈,他要是你的骨肉,我就是不要命也会救他,可是……”
霍庭轩脸色铁青着沉声低喝,幽冷的眸子里看不出悲喜,只淡淡出声,“送陆小姐去采血室。”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霍景初当天晚上就被转进了普通病房,小小的人儿面色苍白地静静躺着,右手手臂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
霍庭轩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时不时抬手在孩子鼻前探探,直到感受到微弱的气息。
他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霍庭轩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犯傻过,其实陆迎蕊说得也没错,他的确该厌恶景初的。
他是许沛背叛婚姻的证明,是他一生的耻辱。
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四年前,从大火里救出这孩子的那一刻起,自己从来就没有要把他怎么样的想法。
“你要好好的,留在我身边。”
霍庭轩小心翼翼在景初眉间抚了抚,眸色深沉晦涩,“千万,不要跟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