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妍早早命人准备了刻着孟府印字的宽敞马车,又买些一些燕京的特产,准备了百十个小荷包,静静地等着时间的到来。
宝山巷。
一架低调奢华的马车缓缓地在巷子口停下,马车上下来一老一少两人。老者头发半百,年轻的则是小心伺候在身边,嘴里喊着“老祖宗你慢点”。
“他们说的就是这里了?”温自怡自马车上下来,摸了把下巴上的胡子,紧锁的眉头到现在依旧是没有放下。
温嘉纶看了眼不少文人往来的宝山巷,青涩的面庞上露出一抹好奇,“是,孙儿问了不少人,说他们兄弟就那茶馆中,一个做掌柜,一人做护卫。”
闻言,温自怡气得吹胡子瞪眼,“简直就是辱没门楣,竟然干这种勾当。”
“走,跟我去瞧瞧。”
说着,两人便进了巷子。
巷子中迎面而来的几乎都是文人墨客,谈笑间听着都是墨香满满。
进入茶馆,里头正更换下一轮的题目,不少人聚在一起讨论。
“瑾安兄,瑾安兄,今日这碎银几两是什么意思?”看见孟瑾安从后堂出来,立即有人上前将他给拉到自己身边,疑惑的指着墙壁上的题目问道。
孟瑾安身上穿的是上好的的丝绸,杏色圆领袍,上绣青笛云纹,墨发用翠绿的发簪挽着,腰间别着一块上好的玉坠,盈盈润润,瞧着就觉得不凡。
这般模样打扮,哪里像是充满铜臭味的掌柜,分明是谁家的公子出来游玩。
“碎银几两,正如字面意思,说的不就是银子嘛。”孟瑾安笑着回答。
在场的人不乐意了,“咱们可是文人,不为五斗米折腰,又岂能当众谈论银子的事情,这不是自降身份嘛,这次的题目未免太俗气。”
“非也非也。”孟瑾安摇头摆手,指着桌上的茶盏,“世人慌慌张张,只为碎银几两。你瞧瞧咱们吃的喝的用的,哪个不是银子买的?
农民日日在田间地头,为的也是能报餐一顿,这些不都属于碎银?咱们是不屑于谈论,但不可否认银子的重要。”
孟瑾安见大家都瞧着自己,便继续道:“我们家姑娘给出这个题目,不是为了让大家去歌颂去赞扬。
而是想让我们去反思,沉下心去看看周围,再自省。银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活着的人有没有用死物去助人,还是为了死物而害人。”
听着他说完,在场的人渐渐安静下来,仰头看着那几个字,又觉得上头似乎写满了无数人的生活。
孟瑾安悄然退出圈子,回到柜台后头。
温自怡祖孙站在门外将他说的话听得真切,这会儿温自怡脸上那种嫌弃的表情淡了不少。
他的目光一直都跟随着孟瑾安在移动。
“先生可是要喝茶?里头请。”
刚刚从楼上下来的白灵看见外头站着的两人,急忙上前将两人迎进门。
温自怡进门才注意到,这里头还别有洞天,墙上挂着各种墨宝,字迹皆有不同,但无一例外的是,内容都不赖。
“让你们掌柜的过来。”温自怡抬抬下巴,不让白灵伺候。
“先生若是想要喝茶,白灵的茶道是姐妹中最好的。若是想要谈论诗词歌赋,白灵自会将掌柜的请过来。”
白灵闻言,不卑不亢的回答,虽没有直说,但话中意思就是在说,想要掌柜的给你泡茶,不行。
“你们怎么做生意的?老夫喝茶还不能点了动手了?”
温自怡的声音不自觉的加大,引来周围几桌了的目光。
“老先生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这蓬莱茶馆的掌柜可不做泡茶倒水的事情,这是这儿的规矩。您别看不起这几个姑娘,她们都是相府出来的,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这茶艺也是个顶个的好,您啊,可别生气。”
隔壁桌的客人不由开口为白灵说话。
“掌柜的难道还高人一等,不都是在外头做生意吗?怎的还店大欺客不成?”
温嘉纶反问道,眉宇间厉色渐深。
“瑾安兄可是要参加明年秋闱的,如今不过是当个挂名掌柜,时常与我们一起谈论诗词,他如今还是孟相的学生,如何能在这茶馆中为顾客端茶倒水,平白跌了身份。”
似乎这里的人对于孟瑾安这个掌柜的如此行径,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还隐隐有些推崇。
温自怡的听说他孟瑾安如今还是孟九川的学生,要参加明年秋闱,那最后一点臭脸色终于都抚平了。
“原来如此,我老夫强人所难了。”
“祖父,您这——”
“闭嘴!”温自怡一瞪眼,温嘉纶不敢说话了,乖得跟只鹌鹑一样闭上嘴。
“大哥,快看我刚得的宝贝。”
孟建堂从门口窜进来,一脸兴奋。
他与孟瑾安站在一起,温自怡的眼睛倏忽亮了起来。
“像,兄弟俩都随了他们娘亲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