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中,孟初妍裹了厚厚的大氅,捧着肚子站在飘雪的梅树下。
梅花已经在枝头点点绽放,红色在一片肃杀银装中,显眼靓丽。
淡淡的梅香在园子中弥漫,带着沁人心的舒适。
“王妃,这个药——”
“倒了吧。”
孟初妍头也不回,随口道。
自红花进府,孟初妍就几乎没有喝过从大厨房拿过来的药,尤其还是有出现过红花的时候。
将红花带进王府,她万分谨慎,少有跟她接触的时候,云骁还派人时时刻刻暗中盯着红花,但凡她有点异动,都会再三检查。
这次回来,三七没有跟着一道,孟初妍越发的慎重。
生怕红花再次用上蛊术。
涟漪将药汁道在一颗小树下,那棵树的枝叶已经完全掉光,周边没有一点生机,树枝都变得十分脆。
“小姐,这几次她下的都是毒药,怎么用的不是蛊术?”扶火看着那棵树已经完全死亡,心中疑惑。
在她们看来,这红花是沈如眉,沈如眉也就是当初跟在圣女身边的玫玫,她跟着圣女这么久,应该也学了几手下蛊的本领。
其实原本沈如眉也确实学会了怎么下蛊,多年前甚至还胆大包天的回到燕京城,给全城百姓下毒。
只是孟初妍和孟司彦误打误撞,与齐横水一道将蛊毒给解了,使得蛊毒反噬,让沈如眉痛苦了许久,便是脸上那黑色纹路也跟随她许久。
经此一事,她便对下蛊产生了心理上的惧怕,再不敢自己动手搞这些,否则当初也不会依附于南疆圣女。
如此一来,也算是让孟初妍少了许多的威胁。
单纯用毒,更是难不倒云骁的人。
孟初妍回看了一眼满园的梅花,“那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据说是被反噬之后产生了心理阴影。不到万不得已,大抵是不会再下蛊。”
将前段时间收回的消息跟她们提了几句,孟初妍示意她们剪几支梅花,便回了卧房。
房中烧着地暖,掀开厚重的帘子进去,涟漪急忙将孟初妍身上的大氅给脱了。
“红花可是又去库房了?”
“对,在库房外头晒书呢。”扶火忙回答,将梅花插在瓶中。
“青河这两天都在亲自盯着她,王爷还问咱们,府中可是还有遗漏的画卷。”
孟初妍想了想,“你们想想还有没有,若是有,你交给青河,让他悄悄地放进库房。”
现在整个府中核心点的人都知道红花要找一个卷轴,都想着法子的让她快点找到。
时间转便又过了一个月,在临近年关的时候。孟初妍几个丫鬟想着她过了年可能随时会生,便想着要将孩子用的东西都给准备好。
去另一间堆着不少小玩意的库房中,发现了一箱应该是云骁小时候玩的玩意,里头还胡乱的放了一张画卷,画卷上画着重峦叠嶂的高山流水,画画的人技术看起来并不咋样,笔触青涩。
想着云骁和孟初妍耳提命面的,但凡画卷都要想办法让红花看过,扶火便拿着画卷交给了青河。
“府中几乎都要被翻烂了,也不见得她找到。哝,还剩下这副,刚找到的,你想着法子送到她面前。”
青河看着扶火那一脸嫌恶的模样,失笑,“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已经没有借口再去库房了,若是专门放在她的房间,未免显得刻意了些。”
如此一想也对,扶火吐出一口浊气,“罢了,我先带回去,总能给她带到一眼的。”
说着转身就走,青河忙叫住她。
“你还有事?”
“这个,我前儿跟着王爷出门,看见外头有个卖簪子的,觉得挺适合你,就给买了下来,给你。”
将银发簪直接仍进扶火的怀中,一眨眼人就飞走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了。
扶火一愣,低头看着蝴蝶样式的银簪,上头还镶嵌了两颗小小的红色宝石,做工精细,不像是路边买的那种粗糙的簪子。
拿起,握在手中,簪子上还带着一点体温,应当是青河放在怀中许久,都带着他的温度。
扶火想起以往两人见面,她总是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反倒是青河每次都是沉稳的应下,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他现在又送了簪子就跑……
他莫不是喜欢自己?
这有的认知让扶火的脸颊忽然发烫起来,这银簪变得烫手,扶火红着脸看了下两边,不见人影,抬步低下早已红得能滴血的脸颊,跑了。
跑得飞快,穿过月亮门,拐了个弯,进去了连廊。
光顾着低头跑却没有注意到前面也有人正好拐弯进来,就这么直直的与对方撞上了。
手中的画卷落地,系带散落。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想了没想的先道歉,扶火忙蹲下身去捡。
被她撞得连续往后退了几步的人稳住身形,下意识的低头看地上,在看见那幅画之后,眼神一闪,心头砰砰跳起来。
“原来是扶火姑娘,这么匆匆忙忙干嘛去了?可是摔疼了?要不要我扶你回去?”
红花忙过去,抢先一步将东西从扶火手中抢了过来,故意打开画卷再看几眼。
也就是这几眼,让她浑身的鲜血都沸腾起来。
扶火不喜她,被她抢走了画卷,心中不喜。但她素来冷静,本就是为了要将这个画卷让红花看过,眼下不过是趁这个机会了。
且红花的眼神直直的落在画卷上,气息不稳。
这模样……
扶火看向那画,还是高山流水图,只是为何红花会有这样的反应?瞧着她还有点激动。
压下心中的疑惑,扶火上前将东西给抢了回来,“不是要扶我吗?怎的光顾着看画,也不扶我?”
嗤笑一声,“罢了,看着你我就心烦,还是离远点的好。”
尖酸的话难得出于扶火的口,红花被抢走了画卷,一惊,但是见扶火已经将东西给拿走了,又无法上手去抢。
只能当做无视了她的话,笑道:“跟着王爷一段时间,看了不少画作,难得看见如此童趣的画,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让扶火姑娘见笑了。”
扶火哼了一声,并不理会她自己走得飞快。
“不知这画是谁的?应该不是什么大家名画,不知扶火姑娘能否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