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景色其实很好,花草并没有很繁多,眼下正是冬季,这园中虽然只有梅花开着,却别有一番韵味。
黎兮看着叫不出来名字的花草,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仇恨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忘了自己以前其实也是一个喜欢侍弄花草的人,看着园中荒芜的草木,想着来年春天又是一团锦簇的模样,心里感慨万千。
周妈将一件披风披在黎兮肩头,“姑娘才遭横祸,还是注意些身子好。”
黎兮感激一笑,周妈正欲再说些什么,却突然看到楼君卿不知何时来了这园中。
“站在这里作甚。”楼君卿不悦的声音传来,将黎兮身上的披风紧了紧。
眼角的余光瞥到默默退下的周妈,心中暗想周妈真的是为了她和将军之间的关系操碎了心。有些事情不用如此刻意的,注定了的结局随缘就是。黎兮别扭地低了低头,没有答话,努力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
自从上次计划失败之后,她对楼君卿的感情似乎有了些变化,这变化让黎兮心里有些慌张,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欢喜的。
楼君卿也不在意黎兮的“不识抬举”,这女人口是心非的本事他已经领教,没必要计较。
看看了黎兮纤弱的身子,还是忍不住皱了眉头,“还不回屋去,是嫌自己不够难受吗?”
这丫头真是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虽然这负担还是挺甜蜜,等她真难受的时候自己还不是要心疼。
黎兮性子别扭,楼君卿隐约的关心那么明显,偏偏就是有人看不惯这样的温馨场面。
“将军。”这人便是柳梦茹。柳梦茹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刺眼至极,恨不得上去扒了黎兮的脸皮。白皙的手指掐得发青,扶着她的丫鬟吓得满头冷汗却不敢出声,唯恐转身就成了柳梦茹的出气筒。
楼君卿不耐地看着哀伤忧郁的柳梦茹,眼底的怨恨藏得很深,却瞒不过楼君卿。
感到身边刚刚有些缓和的人悄悄远离了自己几分,楼君卿更是不悦,上前一步,右手紧紧握着着黎兮的小手,不愿松开。对着柳梦茹,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如此区别,柳梦茹怎能不恨,眼底的怨毒不断加深着,仿佛要透过楼君卿杀了黎兮。将军挡在黎兮前面,是怕她吃了黎兮吗!在将军眼里,难道自己就是这么一个可怕的女人?黎兮永远都是那样装作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用着这样的狐媚手段去勾引男人!
小素看了看柳梦茹,“夫人自打听说将军遇难,就一直寝食难安,日日在菩萨面前为将军祈福,这才染了风寒,大夫都让夫人好好修养,我家夫人却坚持为将军祈福,求菩萨保佑将军平安。”
“将军却只想着黎兮姑娘,这般做法就不怕让夫人心寒吗!”小素顿了顿,又哀怨地看了眼楼君卿,“将军难道不怕旁人笑话吗。”
楼君卿忽地看了眼那小素,眼色一寒,那丫鬟一个腿软,跪在地上。
若是他不在意的事情,无论别人怎样看待,他无所谓,怕只怕伤害了黎兮。这个丫头平日里看着一向乖巧,忽然的站在他面前,说出这样一番话,楼君卿当然知道是谁在背后交代好的。
“本将军竟不知,这府中的下人如今这样胆大,居然敢到处嚼舌头根子,柳氏,你若是不能管好这后宅事物,也没人逼你。”
柳梦茹一个哆嗦,微低下头,隐去了脸上的阴冷神色,“妾身不敢。”
小素不过是为她抱不平,将军却硬是能把事情怪到自己身上,将军,为何你如此不公!
楼君卿冷眼看着微微颤抖的柳梦茹,目光一闪,平时自己不在府里,黎兮又是那样清冷的性子,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警告一个柳梦茹,也好让她平时收敛一些。
黎兮离楼君卿最近,自然最能感受他身上的冰冷。
柳梦茹再怎么说也是这将军府中明媒正娶的将军夫人,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为了让将军维护自己,而责备与她。自己一直待在将军府中,心中有的是愧疚了,所以很多时候她对柳梦茹做的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眼,也是因为心中多少对她有些愧疚。
黎兮眼睛一酸,不想再将这场戏看下去,挣开了楼君卿的手。
“将军处理家事,黎兮就不多打扰了。”
楼君卿伸手去抓,只抓到黎兮的袖子,“怎么了?不舒服?”楼君卿皱着眉头,果然就不该让这个女人在外边待着,身体虚弱还不老实。
黎兮抿了抿唇,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柳梦茹杀人的目光,“将军多虑了。”她另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衣服,用力地拽了拽,楼君卿的力气她哪里抵得过,自然是没有拽动。
柳梦茹不甘被忽略,“将军可否能来妾身的院子里坐一坐。”什么身段这时候都被抛到了脑后,柳梦茹只看到,她的夫君,就在她的身边,却只顾着另一个低贱的女人。
黎兮趁着楼君卿一个分神,抽出了自己的衣服。
楼君卿再回头,就只能看到一个月白的背影了。要他去追一个女人,是不可能的,心中的怒气,全都发泄在了柳梦茹身上。
“柳中书就是这样教女的吗!”楼君卿冰冷地看着柳梦茹。自己早就和她说得明白,是这女人不知廉耻凭着圣旨才嫁进将军府,却越发恬不知耻,贪婪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柳梦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是妾身失言了。”手上的指甲深深攥紧手掌,柳梦茹却好像不自知。她放下了身段,求着自己的夫君,只是希望能让他自己一眼,却只看到了楼君卿眼中的冰冷和拒绝。
柳梦茹痛苦地看着楼君卿没有一丝犹豫就离去的背影,巨大的悲伤犹如一座大山。
小素忙接住柳梦茹摇摇欲坠的身体,“夫人,您仔细身体啊。”
柳梦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小素,“小素,你说为什么,为什么将军就是不愿意看我一眼!”
她扔下了一个女子的一切,奋不顾身地嫁到将军府来,只落得这样的下场,她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