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柳浅染挑眉,一脸似笑非笑,低着头若有所思地道,“这倒是有趣了。”
“不知小姐认为哪里有趣?”桑月一头雾水,这位柳小姐跟她家的主人一样,都是难懂之人。
柳浅染将视线从眼前的棋盘上移开,抬头望着宫玄夜,又看了她一眼,笑道:“桑月不愧为王爷的得力干将,这么多年了从无出错,这件事本身就很有意思。”
桑月皱眉,不语。她实在不懂这件事哪里有意思,这位柳小姐的心思,她着实猜不透。
对面的宫玄夜倒是没什么反应,笑了笑,也道:“柳小姐,莫非还能比你眼前的棋盘有意思?我只知道你再不专心,怕是就要输了。”
柳浅染嘴角微微勾了勾,难得地扯出一抹自然的笑意。
“失礼。”
宫玄夜吩咐桑月:“桑月,你去简单收拾一下,等这一盘棋局结束,我们也该打道回府了。”
“是,属下告退。”桑月恭敬地朝宫玄夜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看王爷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柳浅染饶有兴致地道。
宫玄夜笑了笑,虽然语气和表情都截然不同,不过说话的内容却是和桑月如出一辙:“桑月做事,我放心。”
“二位倒还真是默契,主仆同心,事半功倍。”柳浅染低眉,神色十分淡然。
“桑月不算是我的仆人,不过……如此看来,本王与柳小姐似乎也很有默契。”宫玄夜手上执了一枚棋子,缓缓放下,突然意有所指地道。
柳浅染只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便没了下文。
一盘沉默的棋局,仍在继续。
相比于宫玄夜别院之中的平静,此时的刺史府,就显得有趣多了。
书房里,姜户一声不吭地坐在书案前,静静地听着下人的汇报。
“大人,衙门那边派人来传话了,说是陈员外的审理结果已经出来,恐怕下半辈子是跟牢房脱不了干系了。至于他府中的安排……抢来的姑娘尽数放回,所有财产一半拿来用作灾民的赈灾款项,另一半充公给凉州县衙。”
“嗯。”姜户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如此一来,太子殿下可算是满意了吧。
送陈员外过去之前,他特地跟县衙那头打了招呼,所以才会这么快就审出结果。毕竟按照傲天律法,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审不完一件案子的。
“太子殿下那边,要不要去通报一声?”下人又问。
姜户思考了片刻,随即便摆了摆手,摇头:“关于太子殿下,我有自己的考量。这凉州城就这么大,他又是对这件事上心的,不可能不会知晓。此人……我们能不招惹就别招惹。”
怎么说呢?这个太子离炎墨,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一些,嗯,或者说幸运。而且他对于百里灵的感情,可以说已经到了至深至情的地步了。
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帮他,而且很明显还是针对自己而来。这一点,他百思不得其解,也十分好奇。
看来今后,是要更加小心了。
“能不招惹就不招惹,本宫有这么可怕吗?不知姜大人为何这样惧怕本宫?”
姜户正苦苦思索着心中的疑问,门外便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有那么一瞬间,他尚未反应过来,愣了一愣,等抬头的时候便看见那人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
姜户心中慌了一下,急忙起身迎接。然而离炎墨一句话,便阻住了他行礼的动作。
那人居高临下,冷冷地望着他:“刺史大人还是快别行礼了,你那么大能耐,若是受了你这一礼,我怕折寿。”
太子殿下怎么会无缘无故这般态度?联系起之前刺史府大门口发生的事,想到了某种可能,姜户心中一凉,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不知下官做错了什么,惹得了殿下如此生气,还请殿下明说……”
“明说?”离炎墨冷哼,“明说就不必了吧,免得到时候你我面子上都难看,各自尴尬。所以本宫决定,还是直截了当地来。”
一头雾水的姜户还没反应过来,便听离炎墨又大喝:“来人!即刻将这贪官给本宫拿下!”
“是!”左右的侍卫齐齐高呼,其中两个人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将毫无准备的姜户给架住,继而绑了起来。
手法利落干脆,让被捆绑的人毫无还手的余地。
事实上,面对这些身强力壮的侍卫,一早便是状元出身的他,根本也反抗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所以姜户连挣扎也没挣扎,兀自镇定着,看着离炎墨,问道:“太子殿下,您说微臣贪污,可有什么证据?”
“你问我要证据?”离炎墨好笑地看着他,反问,“证据究竟在何处,刺史大人你不是最清楚吗?”
太子还没有拿到证据。
听到他这话,这是姜户心中第一个想法。
如此说来,太子应当是被白天流民写血书一事激怒了,所以想先檎住自己,再慢慢找证据。不过没关系,在傲天一切看证据办事,即便是当今圣上也不能随随便便将一个人定罪。
换言之,只要离炎墨一日拿不到证据,那他便可以高枕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