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炎墨沉默了好一阵，将眼前二人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番，接着反应过来，轻声咳了咳，皱眉道：“二位的意思是，你们要比试？赛马？”
宫玄夜神色一直淡淡的，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柳浅染则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这二人的反应，都让离炎墨难以捉摸。
他撇了撇嘴，心道这二人就是这样来给他撑场面的？
罢了罢了，只要有人撑，别的他也不强求了。
离炎墨倒是想得开，扬手让手下人牵来两匹马，一红一黑，分别停在了宫玄夜和柳浅染的面前，道：“二位看看，不满意本宫再让人给你们换。”
宫玄夜上前牵着马儿的缰绳，别说摸了，就连看都没有看它一眼。只在马儿面前站稳，抬头看了离炎墨一眼，轻声道：“不必换了，在本王眼里，赛马场上的输赢，只在乎人，跟马儿没有关系。”
离炎墨挑了挑眉，心想这倒像是宫玄夜会说出来的话。他眯着眼睛，扭头看着一旁始终没有动作的女子，道：“那柳小姐呢？”
柳浅染抬眸，上前来到宫玄夜的身侧，同他并肩而立，也牵着那马儿，道：“王爷所言就是我想说的。”
“好，既然二位已经达成了共识，那我们就开始吧。赛马的规则很简单，这草场前方五里之外有一面锦旗，二位谁最先拿到锦旗返回比赛起点，也就是这个地方，谁就是获胜的一方。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多谢太子殿下，比赛开始。”离炎墨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宫玄夜和柳浅染便十分默契地上了马，顿时耳畔只余一声长长的马啸。等离炎墨但应过来的时候，二者已经策马走远了。
“哎，本太子还没有说完，你们……”离炎墨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但是二人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他即便是喊破了嗓子也是没有用的。
“这两个人，还真是……”离炎墨郁闷地望了一眼前方，朝空气中吹了一口气，以示泄愤。
而离炎墨的身后，那些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态的大臣们，面对此时的情况无一不是傻了眼。他们怎么想也想不通，这向来不喜欢和任何人结交的宫玄夜，从来不会在这种场合出现的夜王爷，除了当今陛下谁的面子也不卖的人，竟然会在这种场合，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大将军家的千金赛马。
当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王爷如此轻易答应跟我赛马，不怕惹人非议？”柳浅染一边驾马，一边迎着风向扭头对宫玄夜大声道。
后者则笑了笑，加快了马鞭飞扬的动作，很快追上了柳浅染，跟她保持在同一速度水平上，玩味一般笑了笑：“柳小姐你一个姑娘都不怕，本王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说完顿了顿，又低头看了一眼柳浅染身下所骑的马，不禁缓缓一笑：“柳小姐，本王看你这马似乎不太强壮，本王好歹是一个男子，这么着吧，本王先让你一程，如何？”
听他这么一说，柳浅染差点被口水呛到，她咬了咬牙，恨恨地看着他。
“多谢王爷好意，不过不用了。”柳浅染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话之后，扬手便甩开了马鞭，直直地往前方冲去。
此时，二人差不多已经行出二里路程。
“这夜王竟然会答应跟别人赛马，这可真是件稀罕事。”原处，皇后啧啧了一声，一脸感叹地看着草场上不停骑马奔腾的二人。
离落也眯着眼睛，说实话，今日宫玄夜这一举动，让他都吃了一惊。
他是什么样的性格他很清楚，不近人情的夜王宫玄夜，莫非也有心思柔化的一天？那可真是有趣了。
离落这么想着，嘴角突然微微勾了起来。其实这样，也不错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子，这夜王爷本就让人捉摸不透，正因为如此，无论他做出什么事情，应该都有他自己的道理。”端妃看着草场上策马扬鞭的二人，一双眸子里潋滟了水光，不禁感叹道。
“哦？”皇后挑了挑眉，看了她一眼，道，“既然如此，妹妹觉得，王爷这次这番行为，又是什么道理？”
端妃愣了愣，没想到自己一句无心之言，皇后竟然如此较真。怎么说离落也还在身边，有些话还是不说得好，毕竟伴君如伴虎，多说多错。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不仅是王爷一个人的事，所以这件事的道理，恐怕只有他跟将军府家的小姐两个人知道吧。”端妃缓缓笑了笑，尽量镇定地说道。
“妹妹这样说，好像也不无道理。”皇后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眯了一下，一旁的离落看了二人一眼，始终没有说话。
半晌，才挑了挑眉，道：“二位爱妃既然这么有闲情逸致，在这猜测他们二人此举的道理，倒不如猜猜，他们两个谁能赢？”
“这……”皇后笑了笑，盯着草场上的两道影子看了片刻，不相上下，谁都是紧追不舍，还真有些难以判断。
柳浅染虽然是一介女流，但是出身比较特殊，据说也是从小被大将军和其兄长教养的，这些个骑射之术肯定没少训练。
而那宫玄夜，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物。这样的人，她并不相信他不懂武功。
可以说，一个骑术了得，一个深不可测，的确难以揣测。
“陛下，臣妾觉得胜负输赢之事，可干扰的因素诸多，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预知结果，既然如此，猜测也是没有意义的，我们不妨拭目以待。”
皇后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最终也只选择了这么一个中肯的说法。
端妃忙附和道：“臣妾的观点跟皇后娘娘一致。”
离落挑了挑眉，没有说话，目光也重新落回了草场之上。
“柳小姐，前方就是终点了，你可想要那面旗？”眼看着前面的锦旗近在咫尺，宫玄夜突然放慢了纵马的速度，小心控制着，朝着柳浅染道。
后者微微愣了一下，看了宫玄夜一眼，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的味道。
“听王爷这话，似乎是想直接让给我？”
宫玄夜哈哈一笑：“柳小姐快人快语，当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不过……”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若是柳小姐想要，本王什么都可以给你。”
柳浅染始终冷眼相待，吐出的字字句句却是比那表情还要冷上几分。
“哼，多谢王爷美意，不过不必了。我柳浅染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去获取，本事不够，计谋来凑，但我绝不会接受旁人的施舍。”
她说着，回头冲宫玄夜狡黠一笑：“所以，王爷，今日，就让我们来一较高下吧。我希望你，全力以赴。”
话音刚落，二人的马儿已经来到了立着锦旗的木头竿子下面，二人将马儿停好，几乎是同时从马背上面纵身跃起。
柳浅染毕竟是女子，这种时候力气和耐力占据了极大的优势，所以很快，宫玄夜就明显占了上风。
那锦旗也稳稳落在了他的手中，锦旗的一角轻轻划过柳浅染的指尖，最终跟她失之交臂，被眼前的男子捏在了手中。
宫玄夜一副轻松无比的模样，拿着锦旗冲柳浅染微微一笑：“柳小姐，不好意思了，这面旗子，本王就拿走了。”
宫玄夜，身体慢慢往下落，整个人已经重新回到了马背之上，柳浅染随后落下，却突然趴在马背上，发出一声痛苦的申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