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夷国公主？灵儿，你……”离炎风不可置信地看着百里灵，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仿佛要炸裂开来一般。
百里灵缓缓低下头去，咬了咬牙，只轻轻道了一声，“对不起”。
离炎风的身子猛的僵了一下，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如遭雷击。
柳浅染起身迎上了宫玄夜，冲他微微一笑，柔声道，“王爷，你回来了。”
“怎么？这才几天不见？染儿这么快就想我了？”宫玄夜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柳浅染的脸，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模样。
“对对对，王爷啊，我这徒弟可是把你想到心坎儿里去了。你若是再不回来，我估计她就得出京寻夫了。”一旁的沈忘云趁机煽风点火。
柳浅染早已经习惯了这二人的话，只翻了个白眼，在心底无奈的叹息一声。
“哈哈，染儿要说什么话等会去再说。眼下，还是先解决一下正事。”宫玄夜朗声笑了笑。
柳浅染无语，她何时说过不先解决正事了？
“九皇子，你以为这位百里姑娘是如何修习这蛊惑人心的巫术的？这种东西，可是东夷国专产啊。而且，自古也只有皇室成员才能够自带这种体质。”
沈忘云上前，望着眼前的二人，盯着百里灵的脸色，若有所思，长叹了一声，道。
百里灵的唇边沾了鲜血，脸色十分苍白，看样子应该很是虚弱。
“九皇子，对不起。”她一脸愧疚地望着离炎风，却是忍不住再次呕出一口鲜血来，将眼前的地染红了一片。
“灵儿，你怎么了？”离炎风的脸色变了变，纵使他以为自己没有心，但是对于百里灵这个最后唯一陪着他的人，他仍然是会关心的。
“我在使用蛊术的过程中一旦被中断，对身体的伤害很大，会被反噬。而且，这也是我第一次同时控制这么多人，所以，这反噬是双倍的。”
百里灵断断续续地说着，中途还咳嗽了好多下，离炎风的眉头皱得深深的。他抓着百里灵的肩膀，眼中有些疼惜，“你为何不早说？”
“你需要我的能力，我不会退却。”百里灵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脸色更加痛苦了几分。
“灵儿，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离炎风并不知道的是该说什么好。
“我明白。”百里灵忽然粲然一笑，他这一句对不起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多，她也不愿意去一点一点的猜。
“我这一生都很单薄，尚且会记事的时候，我的族人向傲天挑起了战争，最终自食其果。我被忠心的仆人护送到了边境，大将军误以为我是战场上失去亲人的孤儿，将我带回将军府抚养长大。”
“所以，你做这一切是为了复仇？”柳浅染挑眉，看着她问。
百里灵凄凉一笑，“复仇？仅仅只有我一己之力，何来复仇？”
“那你是为了什么？”倘若柳浅染没记错的人，百里灵勾搭离炎墨那会儿，她还没有认识离炎风。
“我想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成为太子妃，接着是皇后，我要做天下最受人尊崇的女人。我要让傲天的子民知道，曾经你们用铁骑毁我家园，让我失去一切。到最后，还不是要对我俯首称臣。”
“哦，那现在，你可能没机会了。”柳浅染面色淡然，十分冷淡地道。
“呵……”百里灵怔了一下，抬眸，怨毒地看了柳浅染一眼，不由得发出一阵冷笑，哼道，“对啊，我是没机会了，而这一切都是你柳浅染造成的。”
柳浅染好笑的望了她一眼，挑了挑眉，一脸无辜，“百里姑娘，这一切不应该都是你咎由自取吗？这怎么还怪上我了？”
百里灵盯着她，眼神发狠，挣扎着从地上直起了上半身，仰天大笑，“柳浅染，你不必在这给我装无辜。试问，倘若没有你，倘若不是太子殿下非要娶你不可，我何苦成不了太子妃？”
这逻辑……柳浅染无言以对。
即使没有她，离炎墨娶得也应该是其他的世家小姐。按照百里灵的这种身份，那些朝廷里的老古董怎么可能让她做太子妃。太子妃，这可是未来的皇后，一国之母。
“还有，最让我讨厌你的还不是这个……”百里灵的眼睛瞬间发红，盯着柳浅染，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撕成碎片。
柳浅染挑眉，正诧异自己不知何时做了这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抬眸望去，便看见百里灵痴痴地望着离炎风的脸，一双眼神都几乎要陷进去。
柳浅染一怔，便听到百里灵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
“就连这世上我最爱的男子，也只围着你转。”百里灵抬起手来，似乎是想摸一摸离炎风的脸，可看见自己满手鲜血，她不由得顿了顿，最终还是将手放了下来。
想到前世这二人狼狈为奸的奸夫淫.妇将自己害成了各种模样，柳浅染不禁微微一笑，双手却猛的握紧，目光突然变得深沉了几分。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想你应该明白一点，你口中这个你最爱的男人。他接近我，对我的所有的好，不过是因为看中了我将军府的滔天权力。”
他喜欢的，从来就不是她，如同前世一般。
不过，现在想到这个事实，她已经不会觉得心痛了。
这是为什么？
“哈哈？只是为了你将军府的滔天权力？”听了柳浅染的话，百里灵突然哈哈一笑，抬眸望了一眼她，直到自己笑出了泪，“柳浅染，我是该说你愚蠢还是傻。”
柳浅染:“……”
这两个词表达的难道不是一个意思？
“倘若真是如此，我何苦这般恨你。柳浅染，你可知道，你的存在究竟让我多么痛苦，你可知道……”
柳浅染没有理她，她现在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脑子有问题。可能因为是东夷国的人，所以思考问题的方式跟她傲天不太一样吧。
柳浅染这样跟自己解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柳浅染撇了撇嘴巴，其实，她知道。
不过，离炎风的为人她很清楚，在他的心里，恐怕一切都没有权力和皇位来的重要。她或许爱百里灵，或许谁也不爱。但唯独不可能爱她柳浅染，建立在权力之上的接近，本来就是别有目的，又是哪里来的感情？
柳浅染轻轻叹了一口气，就听到百里灵大声喊了一下，突然激动地道，“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你，你以为你查大理寺的案子是怎么活到今天的？仙宗高手如云，公子若是真的铁了心要杀你，纵使你身边有宫玄夜保护，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全身而退。”
柳浅染一怔。
宫玄夜了然地眯了眯眼睛，心想，难怪他一直觉得那晚的杀手水平不怎么样，原来是这么回事。
离炎风从中做手脚的目的，难不成真是为了保护柳浅染。
“灵儿，别说了。”离炎风搂着百里灵的肩膀，声音轻轻的，面色十分平静。